颜书在病房外边站了会儿,然后伸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门开了。她动作小心,生怕吵到厉时屿。
大概刚才有令他不爽的人来过,所以他才会说滚这种字眼吧?
果然, 她才打开门, 一道熟悉的男声传过来。她掩上门, 回头, 对上傅正尧一张有些奇怪的脸。
他也是来看厉时屿的吗?
但他两手空空,连表情都看着很愉悦。这可一点都不像是来看病人的状态。
傅正尧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这串钥匙,她记得方一泽把玩儿过,通体蓝色。
应栀和她说过,这是某款保时捷的车钥匙。而傅正尧似乎家境很普通,所以他的车应该是问方一泽借的。
有人会因为看望住院的同学,而特意问同学借一辆豪车开着来吗?
就很迷惑。
由于她对傅正尧的感觉一直不是很好,对他有一种本能的回避欲。
她稍微冲他点了一下头。
傅正尧却上前拉住她一只手腕。
这举动不太礼貌,颜书蹙眉,抽回手,问:学长有什么事吗?
傅正尧举手笑了笑,说:抱歉,我是想和你说,厉时屿他刚刚睡下了,你如果打扰到他,可能他会冲你发脾气,还是不要去了。你还买了水果和花?不介意的话,我替你送进去怎么样?
不用了,我应该自己送进去。他睡着了吗?我保证不吵醒他。
傅正尧于是替她打开病房的门。她站在门外整理了一下仪容,还没走进去,便听到厉时屿一道冷冽的嗓音砸过来。
让你滚没听到?
颜书脸色一僵,抱着花束的手一顿,一束花掉在医院冰凉的地板上。失落感油然而生,她克制住。
他果然不想看见她。但是,既然来都来了,她怎么样也要说几句祝他早日康复的话。
她将花束和一篮子水果放在门口,转身跑了。
傅正尧看戏的一般,他走进病房,说了几句让厉时屿好好养伤的废话,随后,病房里传出些响动,像是玻璃杯碎裂的声响。
不会吧?人家只是说几句肺腑之言也能让他气成这样吗?
那她还是赶紧走吧,不要气到他,他是病人。
颜书加快脚步,心情宛如泥石流滑坡一般。电梯还没到,她只好站着等。后边传来护士们的交谈声。
快看,是803的病人,呜呜真的好帅啊
怎么有人穿病号服都能这么好看?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有吧?今天一共来了八个女的,分时段来的,不会全是他的女朋友吧?长得帅的人都这么渣吗?
颜书觉得厉哥有点惨,莫名其妙被烧伤就算了,住个院都不安生,还直接升级全自动海王了。
话语纷杂间,她回头,眉眼一瞬愣住。
厉时屿穿着病号服站在她身后,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长出一层青黑色的胡渣,脸色有些苍白,眉眼间失了平时的朗逸,多了几分疲态。
他似乎还清瘦了一些,下颌骨骼愈发明显了,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
看着还真是有点儿可怜兮兮的。
颜书心里边很不是滋味儿,不是为自己,是为他。
她鼻头冒了些酸意。
学长对不起,害你受伤是我不好,我错了。我给你买了水果和花,你不喜欢的话也不要扔,可以送给别人,进口水果还是蛮贵的。那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电梯门开了,她又说:学长,电梯到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话落,手腕却被人扣住,力道很重。
她一愣,回头。厉时屿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她低垂视线,骨节分明的一只手,青筋都突显。
他移开视线,轻咳嗽一声,再对上她疑惑的双眼,目光淡淡的,音色却沙哑沉重。
能不能别走?
哈?你刚刚还让我滚。
颜书彻底怔住,脸热热的。她从来不敢想象,他会不顾形象地对她说,让她别走这种话。
真的,做梦她都没这么意//淫过。
我不知道是你。他说。别走行吗?
人来人往,护士们窃窃私语,眼角透着探究笑意。半晌,颜书抬眸对上他锐利的眼睛,点点头。
他微怔,却松开她的手。她手心滚烫。
你不知道是我为什么追出来?
想到可能你会来。
颜书脸热热的。
是不是一个人住院太寂寞了?她探头探脑地问,我让护士给你换间人多点儿的病房好吗?
话落,厉时屿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一眼,道:不用。别多事。
哦。
她吐了吐舌,扶着他往病房走。
忽然间她发现,他的鞋好像穿反了。
她忍住想笑的冲动,装作不经意间问:学长,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我也还没吃。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厉时屿好笑地扯了一下唇角,道:我还以为你要亲自替我做一顿。
颜书笑着摇头,说:我目前只会煮泡面。
你想吃的话,我现在去买两桶方便面也行。她认真地说。
不用。他回绝道。
那个,你的鞋好像穿反了。她提醒他。
厉时屿愣了下,没说话。
她说:所以我让你紧张到鞋都穿反了吗?
厉时屿没有否认,脸色却有些不自在。
她绕开话题,说:要不要我真的买泡面啊?
不用了。
好吧。
不过想想也对,两个人一起在病房里边吃泡面,多少有点凄凉了。
刚才你骂我我才走的。她低头嘀咕道。
声音浅淡,像温柔晚风。
厉时屿拧眉,说:不是骂你。当时,我不知道是你在外边。
哦。所以你是对傅正尧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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