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好讨厌你。颜书扭头道。
厉时屿的目光冷下去。
一旁的应栀这时出来打圆场,道:阿书今天午餐没买到热干面,心情不好,助教你体谅体谅。
厉时屿微敛神,用嘲讽般地语气说:就因为自己没吃到热干面。
颜书从他的表情里分明看到一句你就只知道吃。后边一句没解读出来,大概率是在说你是猪吗。
二人半晌无言。
一股酸涩的心情从心底滋生,颜书低下脑袋,心思烦乱不堪,手忙脚乱地清洗着各种瓶瓶罐罐,假装自己很忙,没空理他。
酒精灯还在燃烧,但是酒精快没了,忙乱中,她脑子不清醒,忘记了男生之前交待的话,拿起一罐酒精就往酒精灯里边倒。
抬眸时,看见之前同组的男生一脸惊慌失措地看向她,她心里一咯噔,一瞬间意识到自己一定是犯了错误,而且是极为严重的错误。
可时间不会倒流,意外也不会给人留一丁点喘息的机会。
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顷刻蹿入鼻尖,接着是一声轻微的爆炸,颜书只觉眼前一热,刺痛感袭来,她来不及后退,紧接着又是一次爆炸,周围是同学慌乱的尖叫声,混乱不堪下,火势瞬间蔓延,实验台烧成一片火海。
颜书来不及躲,只听见同学的惊呼声,她好害怕,混乱中不知是谁将她的眼睛先捂住了,接着是又一次爆炸。
她闻到一丝淡淡的青草气息,来不及回想这是谁,她被人扯了手腕狠狠跌进一个怀抱。
倏忽间,又一次爆炸。尖叫声此起彼伏。
她慌乱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和那个人一起摔至地面,她被牢牢地包围起来,与大火隔绝。
实验室里乱成一团,浓烟密布,她看到有男生拿着灭火器冲过来,火势得以控制,很快熄灭,但依旧人心惶惶。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叫救护车!
是谁受伤了吗?
然后是布朗教授的声音。
救护车叫了吗?!厉受伤了!我的上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落,颜书一怔,抬手摸了摸抱住自己的那人的脸。还好,这个人的脸没有烧伤。
他的手指动了一下,低沉微弱的气息扫过她的颈间。
她好害怕,但是又出奇地平静。幸好,他还活着。
烧焦的气味钻进鼻子里,她的手顺势往下移,听到厉时屿一声隐忍的低喃,他嘶一声,之后没了动静。
你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对不起你别吓我
她着急地问,声音里带着哭腔,但厉时屿没说话,她以为他晕过去了,推开他,然后让同学把他抬到实验室外。
她才刚叫住一个男生,厉时屿睁开眼睛,冷冰冰的,藏着几分痛苦,却在对上她的眼睛那一刻松懈下来。
颜书愣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你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很痛?
废话。他咬牙道。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这起事故的原因很快便调查清楚,原因是颜书在酒精灯还在燃烧时倒入酒精,导致酒精灯剧烈燃烧继而引起了爆炸。
好在意外处理得当,火势没有继续蔓延,爆炸瞬间,发生爆炸的实验台除了一位女生之外没有其他学生,才将损失降到最低化,助教在第一时间使用灭火器将火熄灭,但不料有学生慌乱逃窜间将装有酒精溶液的玻璃瓶撞倒,导致二次燃烧和爆炸,助教为了保护实验台的女生导致烧伤,好在烧伤面积不大。据悉,此次除助教之外无其他人员伤亡。
应栀念完《北华晚报》的这段头版新闻,心有余悸地拍着心口,望天道:吓死我了,要不是助教反应快,你那天眼睛都要瞎了。
颜书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错,所以任由批评,不敢吱声。
事情已经过去三天,厉时屿还在住院,而她心虚,到现在都没去看他一眼,怕被他赶出来,那多没面子。
而且去看望他的人太多了,她去不去,他应该也不会在意。
他烧伤得严重吗?奚薇问。
应栀摇头,还好,只是手臂烧了一块,医生说可能会留疤,但应该不会很明显。
颜书心虚地低头看书,却根本看不进去。应栀看她心不在焉的,问:你都不去看看助教吗?助教为了保护你,都被烧进医院了。
我想去,但怕他不想见我。
他为什么不想见你啊?
应栀被气笑了,你的脑子是忽然短路了吧,他都那样了,很明显是很在意你啊,当时他明明可以避开的,为了你烧了手臂进医院,你不去看他像话吗?当时在场那么多人,谁不是保命要紧,只有他冲过去保护你,再严重点儿,差点命都没了,你还不明白吗?
颜书愣了半天,抬起懵懂的眼睛来。问:你的意思是他他在意我吗?
应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翻了个白眼,道:废话,你的时屿哥明明就很在意你。阿书,你喜欢他就去和他告白啊,他那种性格的男生,在意一个人肯定也藏心里的,你不说的话,他大概永远都不知道你喜欢他。
此话一出,奚薇都愣了,颜书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巴微微张着,好像灵魂出窍一般。
现在是下午四点,她今天下午没有课,一整天都待在宿舍里剪视频,但剪了一下午,成片却很糟糕。
奚薇难得吐槽说:真不可思议,我们班里天天被老师夸的好学生,这次的作业做得这么糟糕,老师怕是以为你上次做化学实验,被吓得脑子都丢了。
颜书合上笔记本电脑,下床拿了手机,简单化了个淡妆,又换一身轻便的衣服,薄薄的针织衫搭春季短裙,运动鞋,头发用发卡轻轻别了,露出好看的锁骨和耳朵。
要出门吗?应栀打着游戏,待会儿快吃晚饭了。
嗯,我想去一趟医院,晚饭你们自己吃吧。去医院应该带什么水果还有花比较好?
应栀吐槽道:你问花店老板娘不就知道了?水果挑贵的买啊。
她的脑子果然被吓丟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别人。
出门时,应栀微微一笑,暧昧地问:要去摊牌吗?
我看时机对不对,不对我就跑路。
别,你的时屿哥这会儿大概心态都崩了,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忘恩负义呢?我这么一个帅逼为她去了半条命,差点毁容,她看都不来看一眼,真是心都要碎了。
颜书代入了一下,发觉自己现在宛如一个十恶不赦的渣女。
搭公交去了市人民医院,问了护士站的护士,颜书提着一篮子进口水果和两束鲜花站在一间病房前。
厉时屿住的是单人病房,环境很好,而且很安静,安静到她心发慌。
黄昏的光束透过门板上的一块透明玻璃洒在走廊,光晕柔和,带着一丝寂寥的意味。
不知道里边有没有其他访客在呢?
她犹豫了会儿,伸手敲门。
里边传来一句滚。
脾气好大。
第38章 最甜
但是受伤住院的人, 有点儿小脾气是很正常的,她从前感冒的时候,听见邻居家开门关门的声音都会觉得烦躁。
所以, 她又伸手敲了一下门。
里边没声音了。
颜书觉得奇怪,凑上前,透过玻璃往里边看, 还没看清楚, 听见护士小姐姐的声音从后方传过来。
她回头, 护士小姐姐朝她努努嘴,问:来看病人吗?
她点头,护士说:病人需要静养。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可是这些水果和美丽的花
她话音未完, 护士打断她, 道:那就送进去,然后赶快离开吧。你是他的同学吗?还是女朋友?他真的好受欢迎啊, 来看他的女生一个接一个的, 还都很漂亮,不会是个海王吧?
呃。
护士捂住嘴, 有些羞赧地笑了下,说:不好意思哈。
护士小姐姐推着小推车走进隔壁一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