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事两个字根本说不出口,重锤上有狼牙刺,正深深地刺着尹燃的右脚。
“到处都是埋伏,还楞着干嘛?”尹燃怒骂,额头薄汗,“快跑!”
荆陵立刻吼回去:“就我这样怎麽跑?”刚才一击都没能躲开,跑什麽跑?
尹燃操起匕首向林禄刺去,不料被荆陵夺走了匕首,怒从心中起:“你干什麽?”
“你的手是用来救人的,”荆陵扯了下嘴角,快、狠、準地划断林禄健全的手筋和脚筋,又在林禄声嘶力竭的喊叫中继续,“他的髒血不配浸染你的手。”
说完还不解恨,荆陵乱挥三拳,林禄鼻青脸肿,鼻血横流:“你给尹燃提鞋都不配,还伤他的脚!”
林禄口吐鲜血,还吐出两颗牙,恶鬼似的笑:“死到临头了,演什麽惺惺相惜?”
荆陵回以老拳,正中林禄腹部。
林禄疼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晕死过去。
荆陵急着看尹燃受伤的右脚:“怎麽样?站得住吗?能治吗?”
尹燃单手扶立柱用力搬开重锤,然后在荆陵的注视下,掰下右脚捧在手里。
荆陵再次惊成一只呆鹅:“你,你,你……”尹燃的右脚为什麽没血?断开的部位为什麽那麽整齐?
不对,尹燃也是经过傀儡部件组装的?
尹燃笑得暖昧,再次低声重複:“给我上,让你看。”
荆陵忽然福至心灵地回应:“一言为定。”
尹燃手里的右脚掉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响动:“你的爱好非同寻常。”
“尹大美人豔医双绝,不才仰慕久矣。”
尹燃眼睛一转,戏谑:“要不,我换个头?”
荆陵梗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取下了挂在墙上的鞭子,将握把绑在手上:“你推,我开路,準备好沖出去了吗?”
尹燃难得慌乱地装好右脚:“走!”
就像林禄说的,刑亭外有极为陌生的面孔,三三两两地快速聚拢而来,每个人脚边都有倒地不起的狱卒,包括不良人胡三。
更让他们担心的是,有人拿着狱卒的钥匙準备释放极恶的重囚。
“快,去那边!”
荆陵手中的鞭子挥得像狠毒的游蛇,尹燃推着轮椅配合,两人时进时退,时转时停,鞭子声、哀嚎声和物体掉落的声音此起彼伏。
荆陵拼尽全力挥鞭,尹燃躲闪、推轮椅捡钥匙,配合得天衣无缝,但架不住傀儡戏团人多。
半个时辰后,荆陵筋疲力尽再也挥不动鞭子,尹燃的右脚掉在一旁,两人脸上身上满是细线似的血迹,望着保持距离的包围圈,知道陷入绝境。
荆陵气喘吁吁地扭头,既遗憾又带着些许期望:“无福消受美人恩,唉……”
尹燃虽然喘得厉害,但始终优雅调侃:“枉我垂涎这麽久,可惜了。”
“我被你看光多少次,可惜什麽?”
“除了伤口,哪儿都没碰过……”
两人非常默契地说着颜色段子,靠眼神示意,包围圈越收越紧。
千钧一发!
尹燃高喊:“甘草!”
小门童甘草出人意料地从天而降,被尹燃高举的双手抱住,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荆陵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连人带轮椅急速转圈,火焰从甘草的左手宽袖中喷出,快速旋转一周。
活人火圈瞬间完成。
在地上打滚的人群发出最凄厉的惨叫声、哀嚎声充诉大理寺狱,布料和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
把姗姗来迟的旅贲军吓了个瞠目结舌。
经过一番努力,火圈终于被灭。
令旅贲军泪奔的一幕赫然出现。
坐在轮椅上的荆陵和半蹲在地的尹燃紧紧相拥、护住最下面的甘草,蜷缩着的甘草抱紧了怀里那麽多钥匙。
火圈外围燎到了他们,尹燃后背的衣服和头发都被燎得差不多了。
“快,荆少卿还活着!”
“尹郎中也活着,甘草也在!”
“傀儡戏团管事林禄在刑亭里,也是活的!”
“囚犯都在,无一人逃离!”
“太好了!”
……
大理寺狱通往刑部,刑部通往长乐宫的沿途,横七竖八地倒了不少尸体,有些是不良人,有些是巡夜的禁军,还有望火楼下的驻军……
长乐宫的北门外沿路,更是鲜血铺就……一直到御书房门前,死伤无数,有值夜的内侍、宫女、女官甚至官员。
受伤的梅尚书在内侍官的搀扶下,靠在宫中梁柱旁,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应和帝大开皇恩,召来御医给梅尚书治伤问诊。
梅尚书惊魂未定地问:“大理寺狱怎麽样?荆十三和尹燃怎麽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