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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自己在他的动作下浮沉。
这一日一夜遭际,直让人头晕目眩。
一时如坠入深渊,一时又被抛向云端。
她从悲戚中感受到鲜活的暖意慢慢融遍了全身,与白日里冰冷的湖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无尽的暖意将她从多年的阴霾与阴暗里,缓缓托升。
第 106 章
耳边隐隐传来说话声, 细细碎碎的听不清。
苏秋雨从睡梦里醒来,看着头顶的陈设一时呆了半晌。
她伸出手掀开床帐,浓烈的阳光倾泻而来。
刺得她险些睁不开眼睛。
外头日光这麽烈, 屋内却出奇地很是凉爽。
她自床上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已换了一身绵软轻薄衣裳,床铺也洁净清凉。
迟钝的脑袋豁地一声如开了塞, 昨日种种涌入脑海, 叫她下意识四处去寻那人影。
屋内空蕩蕩的,什麽人也没有。
屋外更是只有隐约的蝉鸣。
她忍不住翻身準备下塌,谁知动作间浑身酸痛难言,如散了架子一般, 竟一时不能动作。
余光却突见门帘被人掀开。
赵玄亦从外头进来, 见她动作,一步跨上前来扶住她, 温声道:“将你吵醒了。”
苏秋雨见他穿着一身白色薄纱的寻常衣衫, 上头光洁不见任何纹饰, 竟像是普通的人家的公子。
他又道:“要不要再睡一会?”
听得他的温声细语,苏秋雨低下头摇了摇, 她回想了一番, 恍惚中这两日的景象都似乎极淡了,连带着过去的事似乎都要变得遥远。
连现在的一切似乎都像是梦中未曾醒来的模样。
瞧见她促着眉头, 赵玄亦嘴唇翕动了几分,扶住她肩膀的手一时松了下来。
突然想起什麽又道:“既然醒了, 要不用点饭?”
苏秋雨确实腹中饑饿异常, 点了点头, 低下头欲要寻鞋,他却先一步蹲在床榻边, 拿起脚踏上一双白底蓝花的鞋道:“方让人準备的,不知合不合脚?”
说着就接过她的脚要给她穿上。
苏秋雨忙跳下床来,站在一旁道:“不劳烦你。”
话音落地,却见赵玄亦拿着鞋子的手颤了颤,她忙又补充道:“我只是不习惯别人给我穿鞋。”
“哦。”
赵玄亦拿着鞋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苏秋雨从他手里取了鞋,自顾套上,手在脚跟处t轻轻一拉,便穿好了。
尺码倒是刚刚好,穿起来也舒适,她在这些衣物上头向来也没什麽讲究,有什麽便穿什麽。
两人一时谁也没提昨日之事。
苏秋雨收拾停当走到外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已是午后了。
她这一觉竟是睡了这麽久。
此处房间并不大,正中上首放着书桌,笔墨纸砚俱全。
右手边一块不大的桌几,上头已经摆着好几道饭菜。
苏秋雨四周瞧了瞧,屋内并没有宫人服侍在侧,院子里也空蕩蕩的,似乎也没瞧见什麽人。
见她神色,赵玄亦主动道:“他们出去了,如今这里只有我们两人。”
“什麽?”苏秋雨一时惊讶道,“你身份不同,如何能没有守卫在侧。”
赵玄亦道:“放心吧。”
他以身体不适,暑热难当为由,辍朝十日,在此知鸟湖畔养病。
自然他现在更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在这湖四周的进出之处,驻跸着西山大营几千名士兵,守着各处关要。
这里虽然没有守卫,却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吃完饭出去走走?在这湖西半山腰上,倒是有处别院,视野风景具比此处好,我们夜间搬去那里住吧。”
苏秋雨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人如何了?”
“死了,”赵玄亦的眸中透出冷漠,“你放心,自然也不会叫她死的太痛快。”
“太医说你身体还虚着,要好好静养。”赵玄亦顿了顿,才道,“昨夜,是我一时沖动了。”
两人想起昨夜的事,一时俱都低下头默默吃饭。
吃完饭,赵玄亦却走到书案边,拿起笔,一笔一画写了起来。
苏秋雨不明所以,眼见着他长睫微垂,手腕悬空。
不过一时,便拿了纸走过来,将纸递给了她。
她好奇地接过来,却见纸上端端正正写着几个字。
赵玄亦指着这字道:“我姓赵,名玄亦,表字朝暮,因为母亲姓柳,因此化名柳朝暮。”
这纸上是他的名字。
他蹲下身来,看着她道:“对不起,但是我很庆幸,朝暮这个名字,是真的,只是平日里从没人这样叫过我。”
其实不管是名字还是表字,都从无人叫过。
即便是先帝和母后在时,也只是称他太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