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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自然更不敢叫。
他的名字,注定只是摆设。
可是在江南那几年不一样,师兄们偶尔叫他十五,大多时候叫他朝暮,而她,亲切地叫他朝暮哥哥。
甚至于在有旁的女子想要接近他时,她会故意凑过来,故作惊讶地声音都打了弯:“朝暮哥哥,这姐姐是谁?”
被她这样一叫,那些人自然也就心中明了,不过是失落地走开了。
不过她发现了这个称呼的好处,从此就不离了口。
这些年,这四个字便如生在他脑中一般,整夜整夜地出现在梦里。
苏秋雨握着纸,不知为何想起多年前,秋雨时节,他出现在家门口的景象。
那时候天是蓝的,下的雨是清新的。
他的出现便如一道绚丽的红霞,照进了她的生活里。
赵玄亦见她看着名字发呆,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道:“玉络。。”
还未说完,哪知苏秋雨却擡起头,双目如烟似雾:“还是叫我苏秋雨吧,我习惯了这个名字。”
不一时,终于有人垂着头进来了,送来了一个食盒便悄悄退走了。
赵玄亦将食盒打开,里头却是放着两碗灰褐色的汤药。
他端了起来,一碗给了苏秋雨道:“这是八珍汤,你用点。”
这药汤闻起来,一股子酸苦之味。
苏秋雨忍不住捏住了鼻子道:“我好的很,喝什麽八珍汤?”
赵玄亦道:“喝完还可以更好。”
“是药三分毒。。”
“都是些温和滋补之药,算不得什麽,你放心吧。”
苏秋雨还要拒绝,哪知对面的人已喝了一口,鼓着腮帮子就要凑过头来。
脑中一闪,她突然明白过来他想要做什麽,慌得忙端起药碗喝了个干净。
赵玄亦咽下汤药,笑了出来。
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双目之中却还隐含担忧。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陈时的话。
恐怕她天不假年,只有十年二十年好活,想到此他感到自己呼吸都困难起来。只想要立刻寻遍天下的良方,可以让她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想到此他下意识看向她的左臂。
昨夜乘机他想要探寻一二,却叫她轻飘飘地挡了回去。
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太阳落山之后,湖边彻底凉爽起来。
苏秋雨拧着一只布口袋,两人便往荷塘去。
下了一夜大雨,荷塘里残存的荷花竟是开得更豔,碧叶千里,荷香扑鼻。
大多开的早的,已结了累累的莲蓬。
两人从河边捉了小船,便进了里头。
苏秋雨昨日便进来过一时,只是那时毫无欣赏美景的心情。不想不过一夜之间,竟已全然两种心境。
她躺在船身上,瞧着坐在对面的赵玄亦卖力地摇橹。
只可惜他长这样大哪里做过这样的活,竟将船摇的原地打圈。
勉强摇了半日,两人有些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赵玄亦满身大汗不说,擡头一看离河岸边竟只有一步之遥。
他不由有些汗颜,说好了要带她去荷深处,看看野鸭窝里有没有鸭蛋,哪知开头就折了戟。
暗中偷瞟了一眼,却见苏秋雨已坐起身,将触手可采的莲蓬摘了,放进布袋子中,一个个放得很是仔细。
这莲塘繁茂,平日里游人如织,这河岸处的莲蓬倒是被采了大半,只剩零星仅存的一些模样不好的。
“我瞧着里头还有很多,不必摘这些。”
苏秋雨看了他一眼道:“等你划到里头,估计天都黑了。”
赵玄亦有些心虚地看向了远处。
不久却见远处两只野鸭盘旋飞来,落进莲深处。
他索性也不再挣扎,扔了撸,坐在一旁。
漫天夕阳红霞一束束撒在山棱之上,将天地照出一片绚烂的霞光。
远处的归鸟越来越多,低低在头顶盘旋。
夕阳慢慢跑到了山后头,天地的黑幕一点点拉起。
荷塘边却闪起了另外的星火。
“瞧,是萤火虫!”
千万只萤火虫闪着冷冷的荧光,将两人的面上都照出一片幽色。
苏秋雨被这美景惊地有些合不拢嘴。
虽然以前夏日他们也会去山里避暑,可从未见过这般千万盏萤火点燃的画面。
正比梦中还要梦幻。
她忍不住道:“要不我们今夜就睡在此处吧。”
“好。。好。”赵玄亦支支吾吾地道。
苏秋雨疑惑地转头,却见他面上有些纠结,不由问道:“你怎麽了?”
赵玄亦好一会才低声道:“有。。有蚊子。”
苏秋雨这才发现,虽然两人穿着长衣,可他如玉的脸上已叫蚊子咬了好几个红红的疙瘩,只是他一直忍着,并未用手去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