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玄亦紧紧抓住手心中的小手,好一会才镇定下来。
他闭了闭眼,看了眼床上的人并无要醒的迹象,遂压低了声音道:“若是影响寿数,会影响多少?”
陈时有些为难地道:“臣一时也说不好,十年二十能,都是可能的。”
十年二十年?
她而今不满二十,难道不足三十,四十岁,就要香消玉殒??
他怎麽能忍受十年二十年后,她一个人孤独地死在某个角落。而他一人,还活在紫禁城里?
若是如此,他怎麽能放她走?
赵玄亦感到眼前阵阵发黑,浑身的水气直往心里钻,整个人凉得彻底。
不由咬牙道:“朕会想办法知道里面有什麽,你务必要寻出方法来治好她。”
陈时忙道:“是,臣定竭尽所能。”
赵玄亦缓了缓,镇定下来道:“还好时间还来得及。你先去开方,你给朕开的那些补神益气的,挑些合适的也给她配,还有,弄些养颜润肌的药来。”
“是。”
屋内的人全都走了。
只留下他二人在屋内。
她的呼吸声平稳而缓慢,成了这屋子里唯一的声响。每一下都似扑在了他的心上。
她不知在做什麽梦,睫毛微微颤抖着。
赵玄亦想要伸手去安抚她,才想起自己的手都被她紧紧抓着。
方一动作,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双目之中一片迷雾。
赵玄亦一愣。
却见她直直地看着他,好一会却一把拉住他哭道:“朝暮哥哥,你没死,太好了。”
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玄亦被她一拉,整个人凑上前去,才发现她哭得伤心,原来还未醒来。
他忍不住心头发酸,对着她的唇就亲了下去。
第 105 章
屋外的天色已经黑了。
一日一夜的飘摇终于在此刻尘埃落定。
原本以为面对始作俑者, 自己定会恨意滔天,一定要在对方身上割上千万刀,让她受尽折磨, 生不如死,慢慢熬干身躯。
可是真出现在知鸟湖里时,苏秋雨却感觉自己早就木然。
不管从对方嘴里听到怎样的噩耗和结果, 也掀不起她心中半点波澜。
甚至于拉着对方一起去死时, 心中也未有半分波动。
一切都本该是如此。
可是此刻,屋内一灯如豆。
周围安静地落针可闻。
他倾身下来,轻轻吻了自己的唇,而后那滚烫的唇落在了眼角, 痒痒的。
鲜活的气息, 带着独特的味道,将她在睡梦中的思绪彻底灌满。
一股排山倒海的酸涩, 却自腹部升起, 海呼山啸一般涌向大脑, 而后一个巨大的浪头,又从头顶扑下, 涌向全身四肢百骸。
苏秋雨感到心髒被一只大手揪成了一团。
嗓子里头像是梗住了, 叫她呼吸不得,只能在微弱的狭缝里茍延残喘。
上方的人瞧见了她的异常, 满目大骇,焦急地叫道:“快来人!”
耳听门外有人应答, 立时就有人要推门进来。
这龟壳一般的屋子, 和里面的她, 就要展露人前。
苏秋雨不知从哪里伸出的力气,一把抓住他道:“不要t。”
赵玄亦立刻领会, 又叫道:“别进来!”
苏秋雨紧紧抓住他的手,满身的巨浪因为方才的开口,终于左沖右突之后寻到了突破口,纷纷向她面上涌来。
她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
这一开口,便如洪流决堤,再也阻拦不住,沖流而下。
赵玄亦想要帮她擦拭,可却越擦越多,这洪水席卷着他的全身,将他淹没在其中。
就如两个溺水之人,却抓不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赵玄亦再寻不到办法,只能将床上的人抱起紧紧地揽进怀里。
她的身体柔弱无骨,他用力圈着,想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他想要将全世界全都摈弃在外,不叫半点风雨再落在她的身上。
在他的怀里,苏秋雨似乎终于仿若从一片湖海里寻到了一片浮木。
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她下意识紧紧回抱住,从铺天盖地的混乱里,抽离出沙哑的嗓音道:“你。。你为何醒了?”
赵玄亦低垂了双睫,若是自己不来,她难道是準备与对方一起赴死吗?不敢想象若不是自己身边的陈时医术超群,又正巧赶上了午时的请诊,自己便要一直睡下去。
自己若是此刻才醒,得到的岂不是她的噩耗?
若是方才在湖边自己晚了一步,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她坠入急流之中?
所以她将自己弄晕,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备了吗!
想到此,他忍不住全身发颤,怒火沖天而起,欲要狠狠质问她,欲要让她给自己一个交代,可耳边却传来她的低声呢喃:“他们全都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