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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认出这人居然是陛下。
只是因为乔装的妆容湿了,眉眼上落了许多痕迹,让他自己原本玉似的面容瞧着有些可笑。
可他哪里敢笑,只是上前跪了下来。
赵玄亦早已等得急不可耐,只觉得这些人是属乌龟的吗?来得这般慢!
“还愣着做什麽!”
说完却见陈时被他催着,一时惊慌,手忙脚乱地要来搭自己的脉搏。
他不由怒气更甚,骂道:“你在瞎摸什麽!”
陈时额上冷汗直下,这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一名女子。
此刻床帐却并未放下,他飞快地瞟了一眼,见那女子面色赢白,似乎比常人都要白上一些,想是落了水,此刻昏迷的样子。
便低下头不敢再看。
哪知低头却见床边地上一大滩水渍,在烛火下晶晶亮,陛下的衣裳还在时不时往下滴水。
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竟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他常日里侍奉圣体,知道陛下近日身体欠安,如今虽是夏日,但是寒湿逼人,对陛下胃疾很是不利。
陈时开口方想要劝解陛下去换了湿衣裳,然而舌头刚打了转,却发现那女子的一双手正紧紧地抓着陛下的手。
到口的话不由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他总算明白过来,为何这麽久了陛下居然还穿着湿衣裳。
陈时忙行礼道:“臣失礼了。”
说着便拿块帕子遮了,试图去搭那女子的脉搏。
方搭上不过瞬间,便感到旁边陛下噬人的目光牢牢盯着自己。
陈时的手指忍不住抖了抖,终于在这目光的煎熬下,搭完了一只欲要换另一只。
“如何?”
陈时回道:“这位姑娘并无大碍,瞧着。。”
“胡说,若是没有大碍,怎麽到现在人还晕着?”
陈时抹了抹额上的汗连声道:“是,是。”
心中有些不确定,这姑娘瞧着不像是晕了,分明像是。。睡着了?
“姑娘近日有些劳累,想是又受了些惊,好在并无大碍的,容臣开副安神定心的药。”
赵玄亦这才放下心来,确实她昨日到今日,未有片刻休息,方才在湖上,又受了这麽大的惊吓。
陈时擡眼飞快地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又道:“臣观她面色莹白,容臣换只手试试。”
他放下右手,又切了左脉,不想这一搭脉,陈时不由皱起了眉头。
瞧见他皱眉,赵玄亦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时紧绷起来,他紧紧盯着陈时的面色,务求不错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哪知陈时在她脉搏上切来切去,不由习惯性地连连摇头。
赵玄亦见他这副模样,不由黑了脸,恨不得一脚踢过去。
忍无可忍问道:“到底怎麽了?”
陈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忙道:“陛下恕罪,臣,臣观姑娘的心脉似乎有些特别。”
“什麽特别!”
赵玄亦的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余光却见床上的苏秋雨眉心紧皱,似乎还哼了一声,显然被他的声音吵到了。
他忙压低了声音重複道:“什麽特别?”
陈时心中一时难有计较,若要弄明白,还需仔细查看,可这床上躺着的明显是陛下的女人,他如何敢冒犯。
一时有些拿不定地道:“姑娘的体内,似乎有些特别的东西。”
赵玄亦方要详问,突然想起她左手从不给旁人拆下来的纱布。
她说,那里装的是他们。
纱布底下,不知藏着什麽。
“陛下恕罪,臣方才匆匆一观,姑娘的手心有茧,皮肤却较常人更好,肤色也白,似乎有些矛盾。”
赵玄亦突然想起之前在章遇胡同里,那老大夫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她常年劳作,辛者库的日子并非一般女子所能承受。
可她肤色细嫩,莹白有光,若不是这双手,甚至要以为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只是那时她紧紧护住,不让别人触碰。
如今她昏睡着,自己如何能乘人之危呢。
赵玄亦摸过她手心的薄茧,问道:“这东西对她的身体有没有妨碍?”
陈时低声道:“据臣所察,是有的,臣从脉象来看,不光是有妨碍,只怕还会影响姑娘的寿数。。”
嗡地一声,赵玄亦感到双耳震动,心跳漏了一拍。
“你胡说什麽?”
怎麽可能?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影响寿数?
他可以一个人孤独地活在宫里,让她自由地海阔天空,可他怎麽能想到,她会先自己而去,甚至天不假年?
陈时见他面上血色尽褪,显然受惊不小,忙补充道:“臣。。臣还未查探出是什麽,一切只是臣的臆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