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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玄亦转过头,对着门外道:“王忠信。”
王忠信得传,一步跨进屋子:“陛下。”
赵玄亦声音冷硬地吩咐道:“直接在这慎行司里审,叫皇叔也尝尝这些个新奇的东西。若是未问出来之前人便死了,唯你是问。”
“是”。
一旁睿亲王退在墙角,被满墙的森然铁具所慑,他金尊玉贵地长大,如何也想不到赵玄亦居然準备对他一个堂堂亲王,在这慎刑司里严刑逼供,这样的惊世骇俗,惊地他一时竟说不出其他话来。
只能指着他重複道:“你疯了?你疯了?”
不等他多言,立刻有亲卫上前,将他捆了。
王忠信怕他说出什麽大不敬的话来,扯了块布将他的嘴堵了。
一时只有呜呜的呜咽声。
赵玄亦却再未看他,只是略一犹豫,此间血腥,终是要沾染到她。
遂小声地问道:“我抱你离开这里?有了消息立刻告诉你。”
苏秋雨浑身发软,汗已黏腻在身上,闻言点了点头道:“我自己走。”
说着自己勉强爬起身来。
赵玄亦準备伸出的手又落了下来。
那胡桃一般的药药效还没过去,她腿细一软,险些摔倒。
只能勉强靠在赵玄亦的身上。
两人相携着走到廊下,外头大雨未曾有半刻停歇,电闪雷鸣,似将整个紫禁城都撕碎。
只是浩瀚苍穹下的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时却都无言。
赵玄亦几次想将她抱起来,可感觉到了她的刻意避让,只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她轻盈地仿佛没了重量,叫他几乎怀疑是在梦里。
赵玄亦偷偷的用力咬了舌尖,痛意和血腥在嘴里蔓延,这感觉真实又可靠。
他衣衫尽湿,一旁有内侍捧了整洁的衣裳来,他摆手将人挥退。
车辇已直接停靠在屋檐下,雨水沖刷着辇壁,噼啪作响。
“上车吗?”
院内的许多烛火,终于照见他,衣裳尽湿,宽大的衣摆耷拉着,满头湿发淩乱,全不複半点威仪。
他是如何在这大雨里,寻到这个地方来?寻到了自己?
苏秋雨见了他的狼狈模样,一时感到心中酸涩,又鼓胀得满满的。
她站直了身体道:“你衣裳都湿了,去换身衣裳吧,当心得了风寒。”
“好。”
赵玄亦答应一声,很快便换了干净衣裳来。
侍从放下脚凳,他扶着她先上了车辇。
车角挂着一盏精细的琉璃灯,将车内陈设照的明明白白,说不出的尊贵肃穆。
看出来了,这是御辇。
苏秋雨脚下顿了顿,便进了车厢里。
临上车前,赵玄亦转过头来,冷声吩咐道:“今夜的事,若是洩露出去,所有人陪葬。”
满院子的人跪地领命道:“是。”
苏秋雨在车上,第一次见到他冷着脸威胁人的模样,看到满院子的亲卫应声称是,一时怔怔地。
而刚上来的赵玄亦正对上她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解释道:“消息传出去,未免麻烦。”
窗外的内侍小声问询道:“陛下欲起驾何处?”
“文。。”赵玄亦方开了口,立马顿住了,他猛然想起那夜,他说的恶言来。
遂不安地看着面前人道:“你。。你去文元殿吗?”
苏秋雨看着他,好一会才开口道:“送我去小院吧。”
赵玄亦面上的血色刷地褪了干净,连唇色都惨白一片,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却还是点头道:“好。”
车轮滚动起来,在这深夜的宫巷里飞驰。
因着御驾要来,早已有宫人得令,急急地提前来了小院收拾。
等御辇到了小院门口的时候,里头的灯烛茶点已备了齐全。
大雨未歇,辇车从宫门直入,直行到屋门口放停下来。
苏秋雨在车上瞧见她呆了三个月多的院子,虽然是被囚禁了三月,却也格外有些亲切。
今日骤然听闻当年旧事,叫她心神俱疲,满心酸楚,只想找个地方蜷起来。
而身旁的人。。
一切风停雨歇之后,她总是要离开的。
而显然她不必成为他的牵挂,只要他还威风凛凛地在这紫禁城里,便足够了。
辇车方停,她说了声“谢谢”便当先下了车,不待衆人反应过来,竟一步就扎进了屋里。
李群越方要出声,却见赵玄亦也跟着从车上下来,他忙撑伞上前。
谁知陛下方擡了脚,却又缩了回去,只站在车旁的雨里,不再往前去,也似乎不準备进屋。
雨声噼啪地打在伞面上,将他方换的干净衣裳打湿。
李群越低声试探道:“陛下,奴婢服侍您回文元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