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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苏秋雨道,“若是没办法,便是没品的粗使也干得的。”
赵玄亦看了看她,他原以为她要入宫,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让自己给她极高的名分。
不想只是要入宫做宫女。
所以她果然是顾见白的人吗?
自己给她的东西,全然看不上,一心只惦记着他的行蹤。
她昨夜又匆匆赶回来,想来,是反应过来顾见白不在关外。
她想要进宫寻人。
第 60 章
天方麻麻亮, 细碎的晨光照在紫禁城的琉璃金瓦之上。
下了一夜的冬雨,四处皆在滴滴答答地融化,往下滴着水。
檐角上的冰淩时不时发出咔擦的断裂声。
太医正陈时带着几个太医, 一大早便沿着宫道疾步往内宫去。
还未行到地方,却突然听身后传来车马辙辙声。
他忙停下脚步,垂首避让在路边。
晨光之下, 一辆黑色马车在衆禁军拥护之下从身旁呼啸而过。
听见声音远去了, 他才擡起头,果然瞧见那群人跑着往文元殿的方向去了。
前头带路的小太监一跺脚道:“几位大人,快些个吧。”
陈时不敢耽搁,几人忙也小跑着跟去。
几人一路垂首低耳进到文元殿廊下, 小太监跪地朝内禀告道:“奴婢将太医请来了。”
却见帘子一掀, 一个公公对几人招了招手道:“大人们快进来吧。”
屋内的地龙烧得格外地旺。
一路疾行,又猛然进到此间, 陈时的额角微微出汗, 却不敢擡手擦。
进了内间, 才发现陛下正站在当中被人服侍着换衣裳。
满殿内静极了,只是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
他躬身等在一旁, 瞧见陛下换了件白色的绸衣, 走到靠窗的躺椅上便半躺下来。
李群越又取了厚衾来给他盖上。
一旁的香炉里燃着安神的香。
陈时忙上前跪地道:“臣奉旨前来请脉。”
赵玄亦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才将胳膊伸了出来。
原仗着自己年轻, 不想昨夜受了场寒,今日就咳嗽不止, 浑身有些酸痛无力。
不必诊脉, 也知是昨夜染风寒了。
陈时上前, 左右手诊了半日,忍不住额头冒汗。
陛下这脉象着实有些怪异, 一则脉浮而紧,是外寒入侵,一则又脉弦而数,是肝火上逆之相。
这两种症状,怎生发生在一处。
他自进来,就觉得这殿内火气旺的很,周边服侍的一向冷暖照应得极为妥帖,按理不该这般才对。
也许是这物内火气烧得太旺,适得其反。
遂斟酌着小心回道:“陛下前些日子的伤还未好透,这是又染了些寒邪内侵,阻遏卫气,又有些阳虚之症。当以驱风散寒,温经通络,温阳补肾为主。”
“臣观这殿内火。。”
“你说什麽?”
正闭目眼神的赵玄亦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神色叫人害怕。
陈时一惊,以为自己说错了什麽话,扑地跪地磕头道:“臣,臣有罪!陛下恕罪啊!”
赵玄亦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你再说一遍。”
陈时汗流了满身,只得结结巴巴硬着头皮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方说道“当以驱风散寒,温经通络,温阳补肾为主。”
却见赵玄亦扶在椅子旁的双手用力收紧,白玉似的面色升起细微的红。
他咳嗽了一声,双目紧盯过来。
陈时余光里瞧见,浑身吓的一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埋头跪在地上。
半晌却听上头陛下怒道:“开药去吧,莫要再聒噪了!”
陈时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道“是,是”,忙退出去开药。
开了药走到文元殿外头,方才来得及擦了满脸的汗。
一旁同是太医院的署官哭丧着脸道:“陈大人,方才吓死下官了,陛下一清早的就这般不好伺候。”
陈时叹气道:“唉,谁说不是呢。”
李群越拿着药方,一边忙命人跟着太医去煎药,一边又按规矩将药方呈给陛下过目。
赵玄亦闭目躺着,也不接药方,只是道:“这同样的方子和药,送予南安候一份。”
李群越心下诧异。
昨夜陛下赐了柳家晚膳,正巧南安候来了,陛下原要赏着一道用膳,哪知不知他说了什麽,陛下就撇下柳家两位大人,直接出宫去了,今晨方回。
况且陪陛下出去的,除了南安候,还有李统领并几个贴身的龙虎卫,陛下怎麽单单就赏了南安候。
他心下虽疑惑,却不多问,只是道:“是。”
说着转身要走,却见身后赵玄亦突然又道:“等等,方子给我瞧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