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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在辛者库他第一次审讯之时, 瞧着这女子有些面熟, 一见就心生厌恶,后来再见, 便只想将她赶紧从陛下跟前除之。
这种神似,难道会是巧合?
他心中生了疑虑,盯着紧闭的房门死死瞧了一会,恨不能瞧出个窟窿出来。
屋内令人脸红的声音不歇,一人见他模样,低声问道:“王统领,可要清场?”
王忠信摇头道:“不必。”
此事自然动静越小越好。
几人面面相觑,具都垂下头,只做未曾听闻,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如此瞧来,陛下必要在此客栈久留,甚至要过夜方回。
如今客栈里满是人,鱼龙混杂,需得在各处加强守卫方成。
王忠信用眼神嘱咐了门口的几人,自己下楼去。
客栈里头很是安静,冷嗖嗖的,只有他走路的嘎吱嘎吱声在楼梯上响起。
听到动静,守夜的店伙计擡起来头来,睁开血红的眼睛瞧了他一眼,沙哑着嗓子道:“这麽晚了,客人可是要去寻东西?”
寻东西?
王忠信眉眼不动,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店伙计从临时搭地铺盖里头爬起来,抓过柜台上的油灯道:“我方才瞧着就像是你们的东西,果然是的。”
说着在柜台上一阵摸索,拿出一个灰褐色的东西来。
“客人寻得可是这个?”
王忠信瞧见他拿着的似乎是一包布裹着的东西,他不曾见过。
只是如今陛下在此安塌,他自要格外留意。
遂也不说不是,只是伸手接了来。
伙计瞧见他这模样,以为是承认了,遂讨好地道:“得亏方才我见后头的窗子在响冒雨去查看,给瞧见了这东西落在外头的雨檐下了,晚间的时候还没有,这时段只有你们来,我想必是你们的。”
“客人放心,做我们这行的常遇着客人丢东西,未得允许我们不会私自查看的,既是你们的,且拿去收好。”
“这外头都湿了,里头不知有没有什麽重要东西也给淋湿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王忠信取了点银两打发了他。
走到一旁,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头有几块馍,已被雨水泡的快要烂了,旁边还有个纸封,和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
王忠信拿过那纸封,瞧见已经湿哒哒黏腻在一起,从里头掏出来的一堆纸张,黏在一处,墨迹已经晕染成一团,连带着纸张上的红泥也晕开了。
显见已经没什麽用了。
他皱了皱眉头,又拿过一旁的油纸包着的东西。整个包裹里只有这一个东西裹了油纸怕被雨淋湿了。
他拆开纸包,没想到这东西包得里三层外三层好几层,严严实实。
待拆出来,才发现竟是一本书。
这本书他还很眼熟。
昨日一早,陛下便命人即刻去户部取了官引,后又寻了塞外地形图,后与这些同装入封纸给了苏姑娘的,还有这本书。
这书封面上并没有名字。
但他认得。
这是陛下在章遇胡同书房里的书,是一无名氏写的西域游记。
昨日特意取了送给她。
他瞧见这书,便知这包东西原来是苏秋雨落下的。
只是那些官引与地形图早被雨淋湿了彻底不能用了,却单单这本书包得这般严实?
他将书页翻了翻,翻到了一页折角处,开头写得是这作者来到了楼兰,瞧见楼兰景色特异,风景秀丽绝美,而楼兰城内的女子更是妖娆妩媚,别具特色。
而且特意描写了这些女子都爱戴着一种紫色的花编的手串,走在路上,叫人赏心悦目,目不暇接。
这段楼兰城女子描写得很是绘声绘色,如亲眼所见一般。
叫人听了都生了向往之情。
只是在这段最后,这位作者又单写了一句。
“天高地阔,我今观之,甚思乡。”
王忠信将折角的这页仔细瞧了瞧,他多年在禁军中任职,目光极为敏锐,在昏暗的烛光下,只是瞧见这页与其他地方颜色略有细微的差别,显然翻动的次t数更多。
且这书页上,似乎落了些水渍,不过被很小心的擦干了。
如此想来,今日下雨之时,她应该在看此书。
苏秋雨今日落在雨里自己尚且浑身湿透,这书却只溅了这一点雨,显然被她护得很好,后来又被这般仔细包裹起来。
这个包裹里,若说贵重,这些路引乃是陛下亲自交代的,朱批红字,可在满天下自由出入,投宿沿途大大小小所有官驿,这样的东西,满天下也找不出几件来。
可不想今日被淋了彻底,反倒是将本不值钱的游记这般上心,护的这样仔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