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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年下,新年将至,绸缎庄里头最是繁忙时节。
赵玄亦从这行廊过,他的身姿绰约,行动风流,霎时间吸引了一衆正瞧着首饰的小姐们。
来时正是午饭时,此处人尚不多。
如今午饭用罢,店里四处皆是人。
到处是打量的目光和私语之声。
有夫人惊叹道:“这是谁家的少年郎,竟有这样的气度?”
“可惜戴着面具,瞧不清正容。”
有姑娘低声道:“戴了面具都是如此风华,不知这面具之下又是怎样一番容貌。”
一时私语声不断。
赵玄亦早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今日趁兴而来,心情却全被那姓苏的宫人破坏。
他一路冷着脸,满身凛洌叫几个跃跃欲试的小姐望而却步。
哪知突然身后有急切地脚步声行来,他还未反应过来,一人已从身后大力地抱住了他。
赵玄亦浑身一抖,瞧见那缠住自己腰身的手洁白纤细。
竟是个女人!
一时惊怒交加,当即扯了那手就要将人推倒。
哪知那女子双手缠得极紧,竟如藤蔓一般。
倒听得她轻笑一声,用极低的嗓音道:“怎麽办,公子如今与我抱在一处,难道还能洁白无瑕?”
赵玄亦只得用力掰开她的手,霍然转身,果然身后盈盈站着的,还是那宫人苏秋雨!
透过薄纱,分明瞧见她满脸的得意与戏谑。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围上前来,私下里此起彼伏的惊呼之声。
赵玄亦隐在面具下的脸黑红交加,气得浑身发抖,一时竟至语塞。
苏秋雨松了手,瞧见他的形容,摊了摊手无辜地道:“怎麽办,你的衣裳被我碰了。”
赵玄亦一把扯了外头的大氅,扔在了地上,咬牙道:“当真是厚颜无耻!”
内里穿得是件单薄的圆领白色锦缎,那质地比雪还要白上三分。
没曾想苏秋雨一声不吭又抱了上来。
此刻两人面面相对,她一时用力过猛,竟将对面的人压得后退了一步t。
好不容易方才站稳。
两人依偎在一处,彼此气息相闻,苏秋雨从他怀中擡起头来,又好笑地道:“怎麽办?又被我碰了。”
赵玄亦脱无可脱,恨得要将她就地打死方能解气。
第 21 章
周围人捂住了嘴,连惊呼都发不出了。
这两人大庭广衆,就敢缠在一处。
可是不知为何,瞧起来又似乎是这麽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即有好事的妇人笑着上前道:“你们小两口子,要不换个地方继续?”
一时满堂哄笑之声,震耳欲聋。
苏秋雨松了手与人笑道:“我家夫君脸皮薄,少不得我得主动一点了,诸位莫要见怪。”
赵玄亦在满堂哄笑里狼狈而走。
后头还传来那女子的声音:“外头雪大,走稳当点,可别将衣裳弄。。髒。。了。”
他一个不妨,一脚绊倒在门槛上!眼见就要摔倒在地吃个狗啃泥。
却从外头如电一般飞奔而来一身姿矫健之人,一个滑跪在地接住了他。
正是王忠信。
“公子!”
殿下方才出了酒楼,不让他跟着。
他到底放心不下,在城中寻了半日人也未找到,心急火燎,差点就要出动了巡防营。
打死也未想到殿下竟进了绸缎庄。
外头下着小雪,竟又穿得如此单薄。
王忠信忙解下自己的披风道:“臣僭越了。”
赵玄亦浑身僵硬,一把甩开他的衣裳,脸愈发黑的如锅炭一般。
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说戴着面具,可那双透出来的眼睛让人瞧了心寒。
王忠信随身服侍五年多,立时发现此刻殿下一身怒意勃发,好似压着滔天怒火。
心下不由紧张,又纳罕异常。
这是发生了何事,竟惹的殿下如此不顾形象?
他转头瞧向店里情形,只见一群打扮华丽的夫人小姐们时不时朝着他们指指点点。
不远处一个女子窈窕纤细,正往里去,不正是那宫人苏秋雨!
怎麽又是她!
王忠信眉头一拧,一丝阴鸷之气从双目中划过。
“站着做什麽!还不走!”
远处太子殿下跳上了黑云马,呵斥了一声,一夹马腹便跑了出去。
王忠信不敢耽搁,忙也跳上马去追随而上。
御街宽阔,宽四十五丈,中可跑马。
街道上的积雪早被清扫一空。两侧行人络绎,比肩接踵。
赵玄亦骑着马,便在御街马道上疾驰北去。
北风呼啸擦脸而过,冰冷地如刀锋一般窜入咽喉。
天寒地冻,浑身发冷,赵玄亦的怒气慢慢地落了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