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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个东西?”苏秋雨瞧了瞧外头天色道,“只是。。”
宋掌柜忙道:“凝霜姑姑那里还需个把时辰才能回来,小人也已瞧过了,那物件只需巧手,一个时辰内当能完成,万不敢耽误了苏姑娘的差事。”
苏秋雨只好道:“先看看吧。”
宋掌柜带着她行到一处弯曲的回廊,余光一闪,却瞧见对面半开的窗户边,坐着个白色身影。
她心头一愣,停下脚步,果然瞧见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正撑着手半靠在桌案边上,一条腿半曲着搭在炕上,坐得很是随意。
身上的狐裘大氅已经脱了,露出里头纯白锁金边的衣裳来。
当真是一身如雪,半点纤尘不染。
宋掌柜见状,不由笑道:“小人所说的贵客,便是这位公子了。”
哪知此刻那窗边的男子听到声音,却擡起头往这里看来。
苏秋雨不知为何心头一慌,立时躲在了廊柱的后头。
赵玄亦瞧见回廊上空空蕩蕩,一缕阳光洒下,树影摇曳。
他便又低下头,翻转着手中早已泛黄的帕子。
在酒楼随意用了些吃食,瞧了瞧戏耍,又遇到了那样的女子,实在是满心无趣。
对面绸缎庄的门头便照进了他的眼里,一时只觉得怀中发烫。
他怀里有一副帕子,想要找人修补很久了。
虽然宫中绣娘衆多,手艺超凡脱俗的大有人在,可若是正儿八经地宣绣娘来做,未免又要弄得兴师动衆。
他不想弄得人尽皆知,更不想让宫中女子的手弄髒了这一方帕子。
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叹息一声将帕子塞进怀里準备起身出去。
却不想他还未动作,门却轻响了起来。
随着那道门的缓缓移动,一个穿着一身深青色宫装,头戴帏帽的女子站在了门口。
赵玄亦擡眼微一扫过,便知是司衣库的宫人,他轻抚了抚面上的乳白色面具,声音满是不耐:“何事?”
那宫人旁边立时冒出宋掌柜来,笑着上前行礼道:“让客人久候了。这位绣娘手艺非凡,当可解贵客之忧。”
赵玄亦却一眼认出,这女子虽然戴着帏帽看,可瞧身形分明便是那司衣库的苏姓女子!
怎麽又是她!
又被这些混账东西荐来给他绣帕子?她也配?
几次三番靠近自己,难道这是巧合?分明便是要想接机接近自己!
还胆敢在自己的殿内偷偷留个脚印!
当真是无耻之极!
这世上多得是想着办法想要靠近自己的宫人及各世家贵女,各个虚僞不堪,只为名利,实在让人生厌。
可与她比起来,那些人又好上许多。
至少不会与她一般,方才还在酒楼与人把酒言欢,如今又跑到这里装巧手绣娘,这是。。广撒网?
他心头火起,下了炕,一把抓过一旁的狐裘大氅来裹着。
哪知明明已经走到门边,那宫人却还杵在门口一动未动,堪堪堵住了出路。
这许多年来,还从未有人敢挡在他的面前。
赵玄亦一时竟有些未反应过来。
两人此刻离得极近。
衣料的纹路清晰可见,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苏秋雨瞧出对方的衣料名贵异常,衣角的隐绣暗纹在柔暗的光下也如水波流转,便只是随意披着的狐裘,也是极少见的,价值千金,绝非一般人家可用。
只是再细瞧,衣饰上也未瞧出半点能寻出身份的蛛丝马迹。
不过这种身份的人若能结交,倒也是个助力。
“这位公子,可否将您要绣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我或可帮得上忙。”
赵玄亦感到对方的一股幽香气袭来,满是这女子的香气,藏在面具下的脸攸地黑了下来。
“不必!”
不必便不必,这是什麽态度?
苏秋雨有些无语,对着宋掌柜耸了耸肩道:“这位公子看来并不需要缝补什麽东西,掌柜的,恕我不能为您效劳了。”
赵玄亦忍不住冷笑出声。
“姑娘这般见着个男人就想着投怀送抱的,”他停顿一瞬,原本淡漠的眼睛里此刻满是讥嘲。“碰一下我都嫌髒。”
说着一把推开她擡脚便往外走。
苏秋雨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方才说,嫌髒?
那人却头也不回,撇开了她从一侧挎步到外间去了。
门扉轻轻颤动,外头的寒气带着人声丝丝入了内来,夹杂着院外的清香。
什麽?
呵,凭什麽!
赵玄亦离了贵客厢房,顺着玉石小路,掀开帘子去前头堂厅。
从后厢到前厅是一条长长的室内行廊。
行廊内隔着许多单间,也没有门,从雕花的门洞里,便可看到里头许多珠翠满身,打扮富丽的夫人,带着各自的小姐们,正由小厮服侍着在挑选布料首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