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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挺拔,自信又充满着力量。
“愁娃?”他试探着问。
牛婶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闻言看了看来人,确定了之后,她满眼的惊骇,然后不可抑制地流出眼泪来。
愁霜蹲到牛婶面前,“婶儿。”
牛婶“呜呜”地哭出声音来。她老了,相伴一辈子的丈夫即将离世,她更加沧桑。
“愁娃?”
愁霜:“嗯。”
夏征雁站在愁霜边上,牛婶抬头见到他,哭得更伤心,“夏大夫啊?”
夏征雁点头:“牛婶。”
牛婶拉着两个人的手,只是哭,说不出话来。她流着眼泪,远远看着只剩一口气的丈夫,哽咽着呢喃:“老牛,愁娃长得好,壮实,你放心吧。”
牛叔已经听不到任何话了,愁霜在他床边,叫他:“牛叔。”
夏征雁一直在愁霜身边,扶着愁霜的肩膀,无声传递着自己一直都在的信息。
两个人陪了牛叔牛婶一会,天就黑了,简单吃了点晚饭,牛明的媳妇就给准备了一间房,让休息。床很硬,夏征雁睡得不安稳。牛明得守在牛叔身边,愁霜就跟李大志,还有村里几个年轻人一起去拿殡葬酒席要用的东西了,要用大桌子,都还在李大志家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征雁迷糊间感到边上有人躺下来,他惊了一下,边上的人立刻搂住他肩膀,“我。”
听到愁霜的声音,夏征雁的心瞬间回落。
“怎么去了这么久。”
愁霜:“路黑,看不太清。”
夏征雁点头,村里的夜,的确是很黑。
愁霜将头埋在夏征雁肩颈,累得好像迷糊了,“哥。”
“嗯?”夏征雁回他。等了半天,没等到人说话。
夏征雁哭笑不得,在黑暗中摸摸他的脸。
“睡吧。”
愁霜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牛叔凌晨走了,很平静,家里人什么都是预备好的,夏天家里留不得人,所以仪式走得很快,隔天一早就送去火化了。牛明跟他媳妇很能干,牛婶也算省心。送葬一早天还没亮就吹吹打打,哭声震天。火化之后,骨灰是要直接“上山”的,愁霜跟着牛明一起帮忙。
临去之前,伴随着冲天的喧闹,愁霜挡着外人,亲了夏征雁的额头一下,“等我回来。”
夏征雁点头。
都走了。院子里陡然安静下来。
牛婶坐在门口的一个小藤椅上,愣愣地望着门口,望着望着眼泪就往下淌。
“牛婶。”
夏征雁拖了个小凳子,坐到她边上。
牛婶揩了眼泪,笑了笑。“夏大夫。”
“叫我征雁吧,以前也都这么叫的。”
牛婶露出点不好意思来:“我都不懂,听大志还有牛明说,你是城里顶厉害的大夫,不敢乱喊了。”
夏征雁:“不算顶厉害,只有一点。叫征雁吧,没事。”
牛婶的眼里又氤出眼泪来,好像想到了以前。老牛咋呼,人却顶热心,人家都不管李凤凤还有她那个娃,只有他管,连带着自己媳妇儿也要跟着管别人的吃喝。李凤凤这个人怪,喜欢的时候恨不得抱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不喜欢的时候又丢在一边,连水都不给一口。愁霜在她不喜欢的时候就吃不饱饭,老牛就把他往家里领。后来愁霜住在李大志家里,吃不饱更是常事,可是那时候他们因为工作变动调到镇上去了,老牛鞭长莫及,终于让这个娃娃受了大苦。
“老牛,应该能投个好胎吧。”牛婶说。
夏征雁点头:“当然了。”
牛婶满是风霜的脸,笑了笑。牛婶进去休息了,她太累了,这几天几乎没合过眼。
夏征雁就在门口坐着等,等愁霜他们回来。
没想到先来的是李大国。
李大国的视力很受影响,走路也不太稳了,原来肥壮的身材现在迅速消瘦下去,更显老态。他拄着一根木棍,不像拐杖,比盲杖也粗一点。
“夏主任?”他喊。
夏征雁站起来,离他几步远。
“是我。”
李大国伸手向他这个方向,好像要拉人,夏征雁往后退,没让他拉着。
“什么事?”
李大国好像知道了夏征雁在躲他,也不抓人了,就站在原地,用那根粗粗的木棍子撑着自己。
他粗鄙糊涂了一辈子,这会儿好像聪明了似的。
“夏主任,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要注意。”
夏征雁皱眉,他不喜欢李大国这装神弄鬼的样子。
“什么事?”
李大国往门边走了走,“你过来。”
夏征雁往那边走了几步,但离他依旧几步远,是可以立刻转身就跑的距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