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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人家善良,就是觉得自己愧对了。所以说人,能为了两块砖不顾别人血泪,也能为了不相关的人忙前跑后。
愁霜跟夏征雁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现在交通情况比十几年前好多了,但还是得转车。飞到了大潜市,然后直接包了一辆车到半坡村。天气热,这里只有面包车可以跑,空调不给力,车里味道也不好闻。
夏征雁想起自己上次这样辗转来这里,还是因为愁霜受伤。他心有余悸,忍不住拉愁霜的手。愁霜好像感受到了夏征雁的不安与心疼,把他揽到自己怀里。
“睡一会。到了叫你。”
夏征雁肯定睡不着,捏着他的手,闭目休息。
车里只有他们跟前面的司机,司机是大潜本地人,瞅着两个男人这么腻歪,暗暗摇了摇头,城里人真是看不懂。
第三十九章
车外一行行杨树往后退去。
这地方爱种这树,不是因为树直气节高,而是因为好养活。有的时候,在生活的重压之下,再多的风花雪月也挡不住,“能活”这两个字。
省道勉强修起来了,但是管理不够,路面依旧坑坑洼洼。车速不快,有风吹进来,愁霜看着车外,风吹着眼睛,他微微眯着,没有一点思绪。直到怀里的人轻轻哼了声,一点点的温柔才缓缓浮上来。
“怎么了?”他低声问夏征雁。
夏征雁靠在他肩上,时间长,脖子疼。揉了揉脖子,看了看外面,“要到了?”
愁霜不知道,他不认识这里的路。前面的司机听到了,很热心地回答:“这段路开过了,再有一段乡道,大概二十来分钟吧。”
“嗯。”夏征雁回答,没准备再眯眼了。愁霜拉着他的手,不放。
到了村口两人就下车了,村里的路还是一样,泥巴的,司机不愿意开进去,夏征雁也不勉强,就下车了。
北方的日头没个遮挡,下午四点依旧毒辣。愁霜把衬衫脱下来,盖在夏征雁头上,给夏征雁遮着太阳。自己就只穿一个黑色背心,这下晒得更匀称了。
“我不用。”夏征雁要把衬衫还他,愁霜按住他脑袋,“好好盖着。”
夏征雁这个哥最近委实被压的有点儿厉害,没反抗过去。
愁霜指着一个方向,“走吧。”
夏征雁:“还认识?”
“嗯。”愁霜点头,拉着夏征雁走。
夏征雁任他捏着自己的手。来到这里之后,愁霜的情绪变化不明显,但夏征雁就是感受到了。这小孩话更少了,竖起保护的刺,把夏征雁跟自己都牢牢包裹住。
趁着太阳渐渐下落,天光还亮的时候,很多人都出门做点活,一路上见到了不少村民。他们大都已经不认识夏征雁跟愁霜了,好奇地望着,又小声议论着,竟然跟夏征雁十几年前第一次回来时相差无几,不过那时候冷风呼啸,如今却是烈日当空。
两人没走一会儿,迎面走来一个小伙子,夏征雁定睛一看,“李大志。”
李大志走到跟前来,先笑了笑:“还以为接不到你们了。”说着要来接愁霜手里的包,愁霜让了下,“不用了。”
李大志收回手,汗顺着额角往下滴。夏征雁掏出纸巾递给他,“你怎么来了?”
“牛明说你们今天要回来,我怕你们不认得路,来迎一迎。”李大志擦了擦汗,“热吧?快走。牛叔家还要再往前一点。”
他不像小时候那么胖了,但是身躯依旧很壮硕,个头也高,在前面引路,跟只小牛一样。
愁霜拉着夏征雁,不发一语。路不长,很快就到了,夏征雁把衬衫给愁霜,让他穿上。
牛叔家还是一样,三间平房连在一块,愁霜那会儿觉得牛叔家真大,现在往门口一站,却发现转个身两步路就走完了。
村里几个干部聚在门口,牛叔是老一辈的村官,村里人都尊敬他。几个人见李大志领了人过来,都好奇望。
李大志不敢替他们介绍,还是夏征雁先开了口,“我们是牛叔的后辈,来看看他。”他没有明确表示身份,就是摆明了不想说,在场的人也都明白,让他们进去了。只不过人进去之后,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想起来什么似的。
“这……是愁霜那娃吧!”
他这一说,有几个也都想起来了,一边说着不像了不像了,一边感叹,人生际遇千变万化。
牛叔走的衣服都穿好了,牛明跟他媳妇守在边上。见愁霜跟夏征雁进来了,一时没敢认。
牛明是牛叔的儿子,比愁霜大十来岁,愁霜在李大国家里挣扎的时候,他正在县城念书,两人不太见面,他就只在放假的时候跟愁霜打打交道,但那时候的愁霜绝不会长成这个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