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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再向上,隔着透纱的浅薄,他堪堪拢住一端,任其夹在指缝之间。
萧月音的眼前朦胧一片。
她嗫嚅着,唇瓣止不住地抖,听见他又在她耳边,靠得更近了:
“别出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我共谋之事,你只告诉了韩嬷嬷一人。”
也就是今晚在外值夜的毓翘对此不知情,她不能闹出动静来,让更多的人知晓他竟然会来这里找她。
“我、我没有故意换了这个,”她的话语夹着哭腔,却也终于多了几分理智,尽管双颊羞得通红,“你、你怎麽能这样……”
“哪样?”裴彦苏明知故问。
“你们伺候王子也疲累许久,都先下去吧。”可是尽管知晓自己这样不对,萧月音还是忍不住。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她自己也上了床榻,睡在了昏迷不醒的裴彦苏身边。
拨开他结实的臂膀,自己钻进他的怀中,耳朵贴在他的肩窝处,掌心按住他的心跳。
从前入眠时,他总是从背后抱着她,她时常嫌弃太热太闷不舒服,他却说什麽也不肯松开。
现在他因为人事不省而动弹不得,一切便变成了她主动抱他。
从前她真是不知珍惜,明明这样舒适得很,能让她安然入眠。
如是三日,萧月音几乎寸步不离裴彦苏的身边。
除了裴溯在一旁的时候之外,她仍旧像第一次那样,用嘴喂他服下汤药。
因为她总是固执地认为,这样他能服下更多。
在第二日午后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先前两人说起归还冀州时,她答应他的奖励。
她说她要亲手做一个香囊给他。
虽然戴嬷嬷刻意压低了声音,可那副恨铁不成钢又满满溺爱的语气,萧月音听完,也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为了救北北,她倒是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但若真是为即将“远道而来”的萧月桢考虑,那麽她此举确实欠妥。
何况,她方才见萨黛丽治病救猫手脚麻利、北北的情况也好转了不少,甚至还主动邀请了这草原医女,留在她这小院中暂住几日。
在戴嬷嬷看来,这便是十足的提前“引狼入室”了,怪不得要急成这样,自己这个当事人,也必须要拿出点端正的态度来。
正在咬唇思索间,萧月音余光里似乎瞧见裴彦苏正在看着自己,擡眸时,却又见男人只专注看着那位“情敌”手中的北北,丝毫没有半点分心的样子。
不知为何,方才焦躁的心像是被抚平了一般,她又重新用眼神向戴嬷嬷示意,此事暂且搁置下来。
萨黛丽这番救治也算自己的恩人,若是还没过河就想着如何拆桥,也属实是太不地道。
是以,萧月音并未将戴嬷嬷的话往心里去,仍旧坚持守着,看萨黛丽用木板和纱布将北北的断腿捆了起来,说是这样能加速那伤口愈合。
再之后,毓翘也将重新扎制的竹项圈拿来,为北北戴上。这竹项圈上宽下窄,窄的地方刚好能卡住北北的颈项,宽度比北北的头要大上一些,也是萨黛丽刚来时吩咐说,用竹篾扎一个这样的颈套套在北北头上,等到它麻沸散药效过了之后,也不会舔到腿上的伤口。
做完这些,天已经快要亮了,周宫的太医早早便被萧月音请了回去,一衆婢仆们也跟着忙碌了整晚。
当然,那裴彦苏虽然全程没怎麽说过话,可也陪着她几乎一宿没睡。
想到来时两人在车上的那般情态,萧月音便只能顺势估计,裴彦苏对这只名字和他表字相同的猫咪,几乎比他自己豢养的爱宠还要用心。
是以,在催促裴彦苏安心回到他的院落收拾修整时,她的语气便也多了几分柔顺:
“大人这番为北北殚精竭虑,我替北北感动不已,来日结草衔环,也必当报答大人这番再造恩德。”
裴彦苏却似乎不为所动:
“北北最幸运的便是有公主这样不离不弃的主人,微臣所做,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说话的时候,漠北的小王子正背对着直棂的窗牗,那愈发明亮的光线照不到他俊朗的面容,是以即使他的话分明是恭维是夸奖,萧月音却听不出半点暖意。
看来,昨晚她的猜测并非胡思乱想,男人无情起来,看一只猫都比看她要顺眼。
但细思起来,她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什麽——
既然他的深情可能变淡,她又为了给自己的偷梁换柱争取操作的时日,答应那两个女人同日嫁给他,实在是“一箭双雕”之举;而两次与他独对时的行为无状,也确实都是事出有因,只是她不愿对他讲明;至于旁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