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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撤了他后背的软枕,又放平他。
饮了苦药的裴彦苏俊容似乎更苦了,深锁的眉心挤出了一个“川”字,萧月音静静地看了片刻,又终于忍不住伸出柔荑,放置在他眉心的褶皱上。
因为常年抄经、练习篆刻,她的指腹也有一层浅浅的茧,虽不如他的那般粗粝,却也不完全柔软嫩滑。也许真是因为如此,在她轻轻地为他揉抚眉心的纹路时,他眼皮之下动了动。
“公主,您也疲倦奔波了整整一日,不如把这里交给奴婢?”身后响起戴嬷嬷的声音,她虽不知萧月音与静泓决裂之事,此时看着公主,却也忍不住。
像是易碎的琉璃盏,再多碰哪怕一下,就会要碎掉,满地散落,无法拾起。
“不,我陪着王子。”萧月音转过身,目光扫过仍然立侍在一侧的刘福多公公等人。
他们刚刚看她这样对待裴彦苏,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怪人?
大周皇室最璀璨夺目的明珠萧月桢,是不会这样癡狂的。之所以从未穿过,当然是因为这些早已在大婚之前便为她备好的寝衣,款式十分暴.露,面料是软纱,薄透无比,穿在身上欲说还休,和没.穿区别不是很大。
等到了此刻,萧月音才后知后觉,有些恼恨设计这件寝衣样式的人,谁家好人,会在寝衣的月,匈口处特意挖一个大洞啊?
而刚好,毓翘为了配合这件寝衣,还专门準备了抹月,匈式的里衣,眼下裴彦苏从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只需要将目光微微下落,便可见平日她刻意隐藏起来的,越来越汹涌的春瑟。
……难道说,毓翘聪明机敏、城府颇深,那些震惊都是装的,她早就看穿自己和裴彦苏在演戏,也猜到了今晚这“弃妇远去”的漠北王子会回来,夜闯深闺?
在外间耳房值夜的毓翘“阿嚏”一声,不耐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你这样过来,阿娘他们,可是都安置好了?”萧月音自然是不愿意怀疑自己身边的人,只把一切都当做巧合之中的巧合,当务之急,是赶紧让自己远离危险,一面用指尖撚着话本子的书页,一面强行转了话题。
“有宋润升暗中接应,自然是妥当的。”裴彦苏当然知晓她这个“他们”两个字中包含了她那青梅竹马的静泓,故意隐去,怀抱收紧,又吻了吻她滚烫的耳珠,沉声道:
“如此惊心动魄之事,公主只顾着阿娘,都不关心关心微臣?”
每一次,他需要将姿态放低的时候,便会用“公主”来唤她,用“微臣”来自称。
这样的游刃有余,萧月音虽然已经掌握了规律,却难免还是要上他的套。
今晚亦是如此。
“你假装负气离开之后,我在窗前看着外面天色不大好……南浦离平壤很近,但凡行船海上,遭遇些风雨,都是大事,”一想起从直沽来时那路上的事,她难免心有戚戚,正声道:
“何况要躲避金胜春和朴正运的耳目,让他们相信你和阿娘他们真的已经乘船离开,对我放下警惕……”
她手里的话本子和裴彦苏的巴掌差不多大,线装书的书背笔直,包角方正,他就着她的手将其合上,拉住书页,忽然用书背,抵住她柔软的月,複部。
即使隔着寝衣和里衣两层,即使那话本子是冷冰冰的物件,她仍然觉得,他的温度在透过那书本传来,不由僵直了自己,又听他同时再次沉了声线:
“所以才故意穿了这样的寝衣,在这里等我?”
书本再次向上,距离开口之处,只有一寸,萧月音强忍起伏,勉强明白了他到底想要表达什麽——
因为“担忧他在海上‘去而複返’的种种危险”,所以穿了这样的寝衣,来表达对他的“关心”。
言语和逻辑的陷阱是他最擅长的,在他的绝对掌控里,她仿若置身蒸笼,只好用尽一切,让自己跳脱出来:
“你长着这样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绿眸,我以为……你不会再冒着风险,回到平壤了。”
遑论漏夜造访太德公主府,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院。
可谁知,最后几个字的话音刚落,她极力想要掩饰的地方,竟也突然跳脱了出来。
线装书的包角滑到衣领,劲力沿着书背上达,浅薄的包裹和她的意识一样羸弱不堪。乍然失了保护,她先是感到一阵风过的凉意,之后又觉燠热,从下往上,蔓延她的四肢百骸。
“你……你……”比起昨晚他为她上药之时,现在她的羞.臊多了百倍千倍,惶惶愕愕语无伦次,“我……我……”
使命已然达成,裴彦苏慢条斯理地将那线装的话本子扔在了床头,然后在她身后找到那早已失了风骨的系带,轻轻一拉,让它不再继续参与她的虚张声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