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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出于对永安公主那点爱慕之心,平心而论,他生平也最喜欢和裴彦苏这样的人打交道,话不需要点得明白透彻,自然心领神会。
是以,他便欣然接受了裴彦荀这个人质。
***
萧月音一行与一日后再从来时的南浦港啓程返回。
宋润升和裴彦荀一并来送的他们,萧月音站在船舷上,一直等到实在看不清码头上并立的两个身影,才缓缓走到船头。
裴彦苏早已等在那里。
“真儿是想到终于可以回到直沽,所以才如此高兴的?”他向她伸出了手。
萧月音自然而然地搭了上去,却并没有接话。
她明明是因为想到大功告成,距离大周重新收複冀州又进一步而高兴的,但却在看见他俊容的一瞬,忽然想到此行回到直沽,也是她即将顺利与姐姐萧月桢交换的时候了。
她不应该感到落寞才对。
公主府内早就张灯结彩,萧月音虽不是新妇,却也早早起身梳洗打扮。
为了表示隆重和对太德公主的感谢,她特意穿上那身前几日收到的衫裙,戴了那一整副东珠头面,画上得体的妆容,充作娘家人,围观了整场接亲仪式。
当然,这等热闹的场面,倪汴也早早在暗中保护,萧月音表面漫不经心,实际却在处处留心观察。
比如新婿朴重熙,看起来面色倒算红润,只不过偶尔一两下脚步虚浮,也证实了裴彦苏先前的情.报,没有半分虚假。
接亲流程走完,金胜敏便与朴重熙一并出了公主府、前往王宫,萧月音也带着韩嬷嬷,坐着金胜敏早早为她準备好的华贵轿辇,跟在了队伍的后面。
入了王宫她不需要下轿,一路被擡到了王宫勤政殿之前。册封仪式的高台和台下的百桌宴席早已就绪,王座上的新罗国王和王后同样盛装,萧月音上前行礼,还未寒暄两句,吉时便到了。
在宋润升主持着册封仪式时,萧月音望着满眼的红色和盛大精美的拍场,不由稍稍出神。
她想起了幽州的那场大婚,没有任何仪式和布置,就连最后的结局,都尽是杀戮和纷争。
那是永安公主的大婚,竟然到了如斯地步。
她虽然是冒名顶替,可婚事为重,又有眼前十里红妆做对比,怎麽能让她不委屈心痛?
不过,她的心潮翻涌,很快便被眼前的要事打断。册封仪式顺利结束,宴席开始,来自大周的永安公主被引到宴席主桌,与新罗国王王后、两对新人同桌,就在宋润升的身旁。
到了这个时候,萧月音也终于有机会同新罗国王说上几句话。因着先前在金胜春兄妹面前演的那出戏,萧月音自然不能再向新罗国王提任何正事,只又略微寒暄,夸奖这场新罗王室史所罕见的大婚盛典,是多麽隆重热闹。
而国王面容亲和,倒比金胜春兄妹的长相要端正了不少,终于见到大周公主,他也不免回忆起当初他带着今日大婚的太子金胜春亲自到邺城时的情景。
“所以说,缘分这件事,可能在一早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话语的空挡,金胜敏主动开口,一身凤冠霞帔的她将视线扫过主桌上的衆人,方才笑着,对宋润升身旁的萧月音道:
“我父王隔了这麽多年,都仍然记得当初与公主相见的种种细节。今日难得如此高兴,若公主不亲自为我父王斟一杯酒敬他,即使父王不说什麽,就连我,也不会放过公主呢。”
恰在此时,有年长的内侍端了托盘,上置一樽清酒,两个小酒杯,走到了萧月音的身后。
萧月音一看那熟悉的鎏金酒壶,心下了然。
原来他们费尽心思把她留到今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水到没到,萧月音不知道,反正早上和她装作吵架负气离开的裴彦苏,在入夜之后,人倒是先到了。
彼时,萧月音已经基本适应了这个太德公主府的小院,也在毓翘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换上了寝衣,正一人在灯下,翻着戴嬷嬷在此行特意为她带来的话本子,準备酝酿睡意就寝。
裴彦苏的身手和他的城府一样深不可测,他用大掌从背后捂住萧月音的双眼之前,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半点他到来的痕迹。
“唔……你……”他的怀抱她早已熟悉,他的胸膛贴着她,她反应过来,便登时羞红了耳朵,“怎麽这会儿还要来?”
裴彦苏在她颈间轻嗅,啜吻落下:即使裴彦苏的话并未有任何过界逾矩之处,萧月音听来却也莫名慌乱,就连原本就被控住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荏弱了下去。
随着先前那从未见过或听过的触.感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她尚存有一丝理智,但实在是忍不住,发出了一些自己听着都觉得奇怪的声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