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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青拿天鹅(126)(1 / 2)

这时,一个声音从堂外传来。

众人都听出是南阳侯的,面色皆是一整。堵在门口围观的人纷纷自觉让开,未几,南阳侯走了进来。

只见他拄着一根画上寿星一般的鸠杖,不紧不慢走进来。鸠杖戳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下一下,堂上随之变得安静下来。

严佑跟在南阳侯身后,甫一进门,眼睛就在严祺和漪如身上打转。

一众族老连忙起身,与南阳侯见礼。

严祺也跟着他们一道,向南阳侯一揖:五叔祖。

南阳侯看着严祺,面色慈祥:回来了?听说阿楷立了大功,我还想着到宗祠中好好操办操办,向祖宗们报报喜。你祖父和父亲一向盼着家中子弟成才,听得此事,必是高兴。

这话虽是和缓,却颇有族长之威。

族人们互相交换着眼色,谁也没有出声。

严祺神色恭敬,扶着南阳侯在上首坐下,道:多谢叔祖,叔祖好意,侄孙心领了。不过侄孙此番回来,并非是为了这庆贺之事。侄孙听说,从前祖父托在学塾里的地契,被佑叔拿去质押抵债,特回来一查究竟。不料刚到学塾,就见债主上门来收田地,当票上赫然是佑叔画押。此事关系祖产,侄孙不敢轻慢,故而派人请叔祖和佑叔过来。这些田地,是用来供养学塾的,那便是族中事务,此事来龙去脉如何,还请佑叔当众给一个交代,

严佑的面色变了变。

这他纵然是个脸皮厚的,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说出许多瞎话来,只得看向南阳侯。

南阳侯神色不改,道:这事么,佑郎与我说了。这些契书,确是佑郎拿去质押的。

众人听南阳侯竟亲口承认了,不由错愕。

严祺亦觉出乎意料,看严佑一眼,道:哦?不知何故?

还不是为了族里的儿郎学业。南阳侯叹一口气,道,当初,你祖父将这些产业托给学塾之中,族人无不高兴。你祖父也对我说,这些契书虽仍是他名下,只有学塾需要,如何处置,皆由塾中决定。你有所不知,这些年,学塾中乃艰难无比。这些年年景不好,前年更是闹起了大旱。族中许多人因此困顿,还是你施以援手,才免于衣食不济。这些自是你的功德,我见你着实辛苦,也不忍将学塾里的境况告知你。学塾中虽有那五十顷地的供养,可这些年的收成也是微薄,连年亏空。子弟们的花费,从书本笔墨到赴考盘缠,无一不从里面开支,已是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佑郎接手学塾之后,想填上亏空,却无从贴补。前番会试,族中子弟们上京去,佑郎牢记祖训,一心筹钱,找我来借。我虽有产业,但这些年也是过得紧巴巴的,亦爱莫能助。他无计可施之下,这才想到了用那些田契去质押,想着缓一缓燃眉之急,等宽裕了再取回来。

说罢,他看着严祺,语重心长:此事,本不该瞒你。可你不在乡中,不好商议。如今你回来,也是正好。当年资助学塾,是你祖父的意愿。他若在,想来也不会觉得佑郎所为不妥。文吉,你说呢?

第三百零九章 官差(上)

南阳侯搬出严祺的祖父严禄来,果然,严祺的目光动了动。

自严禄当年发达进京之后,祖孙三代一向以大方示人,宗族之事,可谓有求必应。且严祺也知道,严禄当年虽然不曾将那些田土的地契过户改名,但既然把契书都交给了学塾,那也是有一层任凭处置的意思。

见严祺脸上有了松动的神色,漪如心中叹口气。

容氏之所以让她跟着来,其实也是深知严祺脾性。别的事,他或许会一争到底,但若关系到宗族中的脸面,他大约是放不下的。

她知道,现在该是自己出来说话的时候了。

父亲,我以为曾叔祖说的在理。漪如开口道,当年,曾祖父将田契交给学塾,确是让学塾全权处置。

严祺听得这话,愣了愣,有些诧异。

南阳侯的目中也精光一闪,正要说话,却听漪如继续道:今日正好众宗亲族人都来了,不若现在就请学塾将账目都取来,所有进出之数一一核对。若果真钱款都用在了学塾上,我祖父在天之灵可安心,亦可平大众疑虑,还以清白。曾叔祖说,此法如何?

众人本以为漪如站到了南阳侯那边,不料,这话锋一转,竟又回到了南阳侯的身上。

南阳侯纵然打定主意,吃准了严祺,却不曾料到这严漪如竟敢当众说出这等话,原本镇定的脸变了变,慈祥之色全然不见。

严佑则更是立即沉下了脸。

荒谬。他呵斥道,大人说话,岂有女子家打岔的份!

小女所言,却不无道理。话音才落,严祺不紧不慢道,诸位长辈族亲既然都在场,便是见证。还请族叔将账目拿出来,有凭有据,有目共睹。只要证明这些田契典当的钱财果真用在了学塾里,我亦心甘情愿,绝不讨要。

众人的目光一下都落在了严佑身上,只见他脸上半红半白,说不出话来。

包括他在内,堂上的族人都知道,这学塾里的开支,向来是个糊涂账。南阳侯说的什么学塾里没钱,那确实是没钱。这些年来,子弟们读书的笔墨纸张早就是自己掏钱,赴考什么的也从不敢奢望学塾里出钱,真细究起来,只怕全是窟窿,哪里会有什么账目?

严佑求助地看向南阳侯。

南阳侯没理会。他心中明白,今日严祺既然亲自来到这里,若没有个结果,必然是不肯罢休的。

他也不看严祺,却对来要地的常文锡道:我多日不见常太守,他身体可好?

常文锡本来只想着来捞个便宜,不想撞上了正主严祺。他虽是无赖,却也知道好歹。

严祺这高陵侯虽然大不如前了,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鱼小虾,真碰出官司来,只能靠南阳侯和他伯父出面。

严佑当初将田契给常文锡质押时,信誓旦旦,说只要南阳侯出面,严祺就不会闹。可如今南阳侯真来了,严祺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见得这场面,常文锡心中也有些打起鼓来,只躲在一干人后边不出声。

见得南阳侯提起自己,常文锡也只得上前来,做个揖,干笑一声:伯父近日安好,就是忙碌了些,未得闲暇与君侯聚宴。

南阳侯颔首,对严祺道:今日之事,定然是有些误会。堂上来的都是宗亲族人,拥挤在一处,为了个账目吵吵嚷嚷,不成体统。文吉要看账目,日后我自会让你族叔送到府上,你看如何?

严祺道:可今日这位债主上门来要地,不知又当何解?

南阳侯对常文锡道:此事,我看你也不必着急。待我与高陵侯商议商议,自有交代。

常文锡知道南阳侯是给自己梯子,颔首笑道:便如君侯所言。

看着这些人变得和颜悦色,漪如心中着急起来。

她知道,这些话定然都是用来糊弄严祺的。只要假以时日,不但账目能够伪造出来。南阳侯还会把族人们都打点好,将所有事推得一干二净,到头来还是严祺把田土赔进去。

正当她准备开口,只听严祺笑了一声。

不瞒叔祖,侄孙只打算今日便了结此事。他说,这田地的产出既是为族中学塾所用,那么用到了何处,又如何典当了去,阖族宗亲皆当知情。不过是小小账目,取来众人过目便是,又何必等到他日?再者,这位债主今日既然上门,亦是按着规矩。他来要债,侄孙却推三阻四,说出去岂非成了侄孙赖账不还?还请叔祖体谅才是。

南阳侯面色沉下,正想着如何开口,严佑已然再也按捺不住。

严祺!他起身怒喝,指着他道,你莫得寸进尺,目中无人!那些田契是你祖父交在学塾里的,学塾如何处置,与你无干!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你们家还在南阳时,我父亲照拂了你们多少?你祖母看病缺钱少药都是我父亲给的贴补!如今你是全无良心,你祖父和父亲都不敢在我父亲面前高声说话,你竟来叫板!

严祺面色一变,站起身来,却见一个身影挡在了面前。

叔祖也不必含血喷人,将曾叔祖和我曾祖父、祖父全扯进来背这黑锅。漪如冷笑道,我家自入京以来,逢年过节,哪次不往府上送礼?族中要修桥铺路,哪次出钱又少了我家?这许多年,我家往府上送的的钱粮有多少,叔祖心中还没个数么?父亲若忘恩负义,又怎会由着这些田契一直放在了学塾里?这些田契交给学塾,那是学塾的,可不是叔祖你的。你将田契变卖了去,往私里说是盗窃我家财物,往公里说是侵吞族产,哪一条告到官府不是下狱的罪过?我父亲让叔祖将账目拿出来,便是想还叔祖一个清白,不料叔祖拒而不做,还口出恶言!今日诸位宗亲都在,不若就评评理,究竟是我家忘恩负义,还是族叔仗势欺人!

堂上变得更加闹哄哄的。

严佑瞪着漪如,没想到她一个侄孙小辈,还是个女子,竟敢当众指责自己。

他恼羞成怒,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朝她抬起手来。

严祺见势不妙,正要拉开漪如,却见严佑的手定在了空中,被另一只手牢牢捉住。

漪如和严祺俱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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