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空水被谢微行处刑过后,整个藏月便再没有了往日那般的活力……死气沉沉的氛围即使已经过上了数月还未曾消退,如今两大二级宗门人人自危,就算是谢氏一族牢牢把控的御阳宗,哪怕是紧紧地掌握着血脉亲缘的关系,还是避免不了被处置的命运。
距上次的讨伐大战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细算起来,上一任御天宗主已经仙逝了数十年有余……谢微行继位以来,一直推行的便是暴政,严苛的宗门条例几乎要渗透到方方面面,对于生性散漫的修仙者而言,宗门也只不过是一个为了更好更方便地提升实力的组织,并不一定要接受它的管理……所以更多的,二者处于一种平等的地位,相当于是一种合作关系。
每年都有修仙者加入宗门,进入这个组织,这时候只需要服从宗门的安排,每个人竭尽所能地完成宗门任务获取利益,最后面统一上交,再总和起来,按劳分配……庞大的资源使得修仙者能获取各种各样的修炼材料,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更别说是在时刻系心成仙的那群人身上。
当然,有好处也有弊端,毕竟分配资源的是人,并不是绝对的铁面无私,只能做到相对公平……往往是负责分配的人占了好处,拿了大头,其他人分得的自然就少了,只不过这种情况还是极少数,自从架构分离开始,负责监管和执行的力度越来越大,监守自盗的现象也少了……尽管如此,还是有少数修仙者选择自立门户,不参与大宗的纷争,过着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日子。
或许是压抑的日子过得久了,萧如星总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已经失去了一个侄子的他,再也没有了当初贪婪权势之时那样放弃一切的决心。
有时候他也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拒绝了那个人,如果他没有选择成为藏月的宗主……是不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姐姐不会为了替他稳固势力联姻,更不会年纪轻轻就留下两个孩子撒手人寰……窗门大开,漆黑的夜空看不见一颗星子,他看着眼前悠悠燃烧的烛火,抬眼眺望向窗外的黑暗……
明明他是见证了所有过程的罪人,最后却只有他活了下来……父亲,弟弟,姐姐,还有他的小侄子……全部都是因他而死,当初的他还是太懦弱了,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不是站出来,而是觉得只要自己不露面就会得过且过,但是他忘了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如果问题一直不解决,那么这个问题就会一直存在……直到有人替他解决。
于是就这样,他把自己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的推入深渊……最后发现,自己早已孑然一身。
自责、内疚、痛苦、悲伤……这些不好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没,现在的他根本无心处理宗族事务,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他察觉到自己已经大限将至……为了不拖累唯一的侄子,自上次谢微行立威那日,他便与萧灵山划清了界限,自此再不往来。
萧灵山是首席弟子,也是谢微行的亲传弟子,相信之后谢微行也必不会太过为难于他……反而是早早将他与自己摘清了关系,这样才能让他祸不及子女。
“喂,想什么呢。”窗棂上突然出现一抹身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与周遭几乎要融为一体……萧如星愣愣地望着那抹身影,艰难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喉咙里挤出的却是沙哑的声音,
“你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我来取走我的剑。”那人的身形晃了晃,似乎是没有坐稳……萧如星连忙起身去扶,却见那人轻巧地跳下窗台。
身前的烛火被带动得微微晃了晃,萧如星凝神,定定地望着眼前的面容,伸出的手不知所措地停在空中……
“我原以为……”
“抱歉,有些累了,赶路。”那人不客气的一把夺过桌上的茶壶,提起壶嘴就要倒入口中,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还是轻轻放下了壶,转而拿起一旁的茶杯给自己倒了好几杯茶水。
倒完茶,刚刚要入口时,举起茶杯的手突然顿住了,那人转过头,看了看他。
“不是花月。”他哑然道。
听完,那人才放心地将茶倒进嘴里,一杯接一杯,似乎是渴极了。
“接着。”一个匣子突然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喝茶的人手下动作一顿,稳稳地接住了匣子……一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宝剑。
“我就知道……”那人看着手里的物件儿若有所思,眼见着气氛就要沉闷下来,萧如星还是不得不出声打破了这片沉寂,
“他放心你一个人?”
“叶锦衾已经替我解决了,暂时不会有人跟着。”他抽出长剑,盯着被打磨的光亮的剑锋,久久没有回神。
“你要走?”萧如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去做什么,但是无比肯定的是,这是一条凶险的路……会让他乃至所有他认识的人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说完,那人的身影就被吞没在了夜色之中……萧如星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正要转身,这时身边地烛火又被轻轻掀了掀,原来他又回来了。
“还有事吗?”
“那个图,也是我的。”他向他缓缓伸出手,平静道,“对我很重要。”
“好。”萧如星原本也没打算保留这个所谓的藏宝图,本来早就起了销毁的心思,但是后面不知是缘何也就歇了这份心……此刻的图纸还被好好地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还不等他动作,那人却快他一步,先行取到了。
“一路小心……”话音未落,那人便再次失去了踪影……萧如星笑了笑,剩下的话堵在心里,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出口,但是他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呢喃道,
“对不起……”
……
感受着怀中纸张的分量,明明是一张再轻薄不过的纸……此刻的人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刚才的平静就像是风雨欲来之前最后的伪装罢了,他不想把自己脆弱的样子露出来……特别是对他本身就心怀愧疚的萧如星,已经一个人背负了很多,这样长久的愧疚早已压得他筋疲力尽,那些所谓的债,早已一笔勾销了……至少,他只是怯懦,并没有对他落井下石。
沈初一沉沉地舒出一口气,脑子里仍旧混乱一片……这些天太多的记忆一拥而上,让他时常分不清楚现实与幻境,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醒来时却又恍如隔世。
叶锦衾与他的相遇并不是偶然,甚至是一开始就有目的地接近……他是流光的后人,身负最精纯的血脉,如果不是这层关系,那些被洗去的记忆根本就回不来。
“因为一些变故,圣女遗留在外,导致流光术的修炼几乎断层……并不是我们没有想过办法,而是流光宗本就是上古传承的宗门,据说当时最虔诚的祭司被大巫赐下了刻进血脉的传承……”叶锦衾苍白着脸,狠狠提起插入敌人身体的利剑,温热的血液随着手起剑落,溅起了一层层血花,被他所剩无几的灵力给摒退开来,“哪怕我们拥有全部的流光术功法也无济于事,我们必须要找到流落在外的圣女后人……只有他们才能修炼真正的流光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初一静静地听着,平淡地看着他拖着最后的力气斩杀至最后一人……这些天因为功法的缘故,他体内确实因为血脉与功法的共鸣逐渐找回了一些记忆,但并不是全部……流光术修习到最后确实可以通晓古今,洞悉未来。但是,他目前的进度还是太赶了,光是找寻回一些记忆就要耗费全部的精力,以至于在不久后察觉到有人逼近也无能为力,只能靠已经传输完功法和灵力的叶锦衾凭借虚弱的身体硬拖住了那些人。
血脉与功法融合的感觉很奇妙,仿佛他生来就应该学会这些能力一样……沈初一探查周身,确定自己身上再没有其他东西之后,这才把脖子上带着的玉佩狠狠砸在地上,不解气般地碾了两脚……叶锦衾沉默地看着他,并没有阻止。
二人将尸体草草处理了,随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着修炼……现在的叶锦衾没了修为和功法,虽然不至于落魄,但是也与寻常人无异。只见他气定神闲地打坐,闭目养神,或是偶尔查看一下沈初一的修炼进度,催促他早日找回记忆,把那日崖底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
但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搜寻着二人的踪迹……叶锦衾不得不打断了沈初一的修炼,转而与他兵分两路,吸引走了绝大多数的火力。
……
其实就目前而言,沈初一已经记起了一部分的记忆,但是这些记忆也只能勉强支撑起他知道他是谁,在哪里,做什么而已……远远不够他知道所有的事情。
冥冥之中,他觉得应该先找个趁手的东西,转而想起了之前寄存在萧如星那里的剑……之前拿起那把剑,他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仿佛他曾无数次挥舞,与它并肩作战,但是很可惜,脑海之中并没有关于任何有关这把剑的记忆……即使是现在。
熟悉的纸张,复杂的路线,几乎把整个大陆都囊括在内的繁杂的地图……但是很显然,这并不是一张合格的地图,因为其中的线路并没有按照大陆的分布绘制,更像是一张路线图,密密麻麻地走遍了几乎大半个大陆……这张图在藏月的一处地盘戛然而止,再没了下文。
也难怪段桑柔坚信这是一张藏宝图,因为这一切都像是为了探寻所谓的宝藏而画出的路线……熟悉的字迹,没有想象之中的工整,却意外地能感受到主人的认真,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应该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恢复得还是太慢了,凭借他修炼的速度,再过千百年也不一定可以练成流光术。
沈初一凝神,察觉到了眼角的湿意……刚才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总觉得眼里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比记忆更先复苏的,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情绪,哪怕不知道为什么。
叶锦衾说,他的记忆被抹除这件事是一个修为比他高的多的大能干的,不然不可能将情绪波动一并抹除……能把人变成一张白纸的能力,除非动用流光术回到过去,把那人从记忆从根本上抹除,才能算是真正地失忆,否则大多只是封印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不会有大能冒着逆天而行的风险,将自己也一并搭进去,只为了抹除他无关紧要的记忆。
很显然,流光术已经失传了,所以叶锦衾更倾向于第二种,不遗余力地去解开所谓的封印助他找回记忆。
混乱的东西想的太多,他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应该被想起来,但是脑子里乱乱的,所有记忆像是碎片一样很难串联起来……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可是现在他最缺少的还是时间。
认清了身份之后,他必然不可能再与谢微行为伍……不管当年事件如何,他们天然地就是站在了对立面,沈初一也不会天真到认为谢微行看不穿他的小把戏,恢复记忆这件事,说不定谢微行会知道得比他更早,甚至让他到死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越是了解他,就越是会对他的冷血感到害怕……哪怕是从小被他一手教导着抚养着长大,如今刻进骨子里的恐惧感远远大过了孺慕之情。
虽然他并不知道谢微行想做什么,但是不管他要做什么,都是他这种人无法理解的行为罢了。
更何况,被他一手带大的沈朔月,已经被他亲手杀死在了宗门前的行刑柱上……不堪的记忆在脑中回首,他只能回想起那张熟悉的、淡漠的脸,永远平静的眼神注视着他,直到那把由他亲手送给他的宝剑的剑刃一寸一寸地没入他的心口……
明明说会相信他,却转头把他送上了处刑台……刺痛传来,修为急剧的消耗使他体力不支地瘫软在地,沈初一隐想起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直戴在身上……是母亲给他的玉牌,很重要。
他好像给别人了……那个人是谁……对他很重要的人……越是去想,身体的刺痛感就越发明显,血脉之力在翻腾,但是他的修为远没有达到能承受这股力量的程度,只能心有不甘地缓缓闭上双眼……失去意识前,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莫名的声音。
“我会去找你的,无论你在哪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句话就像一道魔咒,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直至他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时,话语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沈初一不禁开始思索这句话的出处,但是记忆很快就遇到了瓶颈……或许他应该换个思路,自己最后一次遇见的人,就是那个重要的人。
这就很难不让他想起之前一直在探寻谢繁霜横死真相的叶锦衾了……或许当初谢繁霜应该和他有交集,但是这个交集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不如还是去实地看看。
说干就干,自从找回了些许记忆之后,易容更是越发得心应手起来……脚下的飞剑一刻不停地浮空飞行,不过几息便出现了一条熟悉的大路。
故地重游,说不上来有多么欣喜,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悲凉感……老伯的屋子早已人去楼空,再没有了往日里的人烟,也或许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守在这里的一批老人死去了,这个黑雾笼罩的魔窟便再没有了引路人。
沈初一定了定心神,这一次直直地往下冲去……灵力的屏障摒退了浓厚粘稠的雾气,他借此得以喘息,好在有了灵力的加持,飞剑的速度仍旧不减,这股诡异的雾气就像淤泥一样不断弥漫,翻涌,试图减缓他下坠的速度……隐隐约约间,他又像是听到了崖底各种妖兽嘶吼的声音,一同跟着他的身影被吞没在诡异的黑雾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下终于是一软,剑身陷进了湿润的、带着腐烂恶臭气息的软肉里……浓烈的气味熏得他有些睁不开眼,雾气弥漫的四周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警惕地打量着周围随时可能冒头的危险……
记忆就像陷入了泥潭,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只能凭借本能挥剑抵挡着时不时冒头的凶兽……源源不断,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
手里的剑愈发得心应手,在一次次抵御之下,他逐渐寻回了当初的战斗技巧……比记忆更先唤醒的,是身体的本能,他好像无师自通地寻找着凶兽的薄弱点,最后甚至能随意一挥便轻松斩杀。
谷中弥漫的雾气颇有古怪,灵力稀薄,遮天蔽日……就好像在隐藏着什么东西,但是除去源源不断的凶兽,沈初一并没有发现其他,只是一次次筋疲力尽地倒下,然后被尖利的牙齿啃醒,提着已经酸软的手臂再一次挥剑……
起初他还摸不着头脑,如今顺着古怪的雾气越发浓郁的中心走去,总不会出错……甚至很有可能这股雾气便是人为,因为在他稀薄的记忆里,这里还远没有这样的规模可怖的迷雾……谢繁霜葬身的地点便是这里,他们找到人也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这便说明当初的此地还远远不足为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不定还有人故意圈养这群凶兽,只是意欲何为,他却难以知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淌血,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血腥气又吸引来源源不断的凶兽,哪怕一路走,一路杀,这群凶兽还是怎么也杀不退……
这种狼狈的处境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沈初一随意擦了擦手臂上渗出的血……他现在追寻的真相已经逐渐在逼近了,现在支撑他走下去的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心底传来不甘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人在悲鸣,那股巨大的怨气……几乎要将他埋没在一片昏暗之中,就像是坠落在深渊,无数只泥泞里面伸出的手要将他拖拽进去……肩头传来刺痛,他艰难地偏过头,原来是一头凶兽咬住了自己的肩膀……巨大的力气拖拽着他踉跄地倒地,体力急剧消耗的他有些无力地挣扎着,却被一步一步拖拽向了远处……
很痛……清醒的意识一点一点模糊了,他抱着的剑也逐渐因为无力即将松开……无数的凶兽见缝插针地一拥而上啃咬他的血肉,就像被凌迟一样的剧痛到最后却变得有些麻木了……或许他早就应该死了,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是自己能够护住的,无数的人因他而死……哪怕给他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倒不如自己找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死去,还省得别人麻烦。
他好像曾经无数次这样绝望过,但是还是会卑微地希望有个人拉他一把……告诉他,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脑子沉浸在混沌之中,或许他应该失去意识……直到他好像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只伸出的手,轻轻握住了他。
“不要死。”
和之前一样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他应该记得的,但是脑海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声音算不上好听,甚至有点嘶哑,但是好像有人拼尽全力地向他在喊。
他很想握住那只手,可惜他已经在刺痛之中感受不到自己的手了……翻涌的回忆袭来,他的脑子在一片混乱之中仔细地寻找着一丝清明……身上的血肉已经被啃咬了不少,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成人形了……流淌的血液已经从温热变得有些冰冷,他忽然觉得好冷,好像有个人应该抱着自己,但是睁开眼睛,只有密密麻麻不断涌现的凶兽……
皮肉翻开,尖利牙齿划破的肌肤深可见骨……他好像想起来了,但是眼前的困境却不容耽搁,伸手摸到佩剑,手臂上的血肉也所剩无几,勉强支撑着他挥退那些虎视眈眈的凶兽……他的终点不应该在这里,他要活着找到那个东西……母亲留给他的玉佩。
当初跌落崖底,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跳入……在被众人围困,逃无可逃之下,他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本是活不久了,但是在凶兽围困之中……是谢繁霜找到了他,并拼死相护,可惜谢繁霜那时也身受重伤,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是等他醒来时,却见那人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最后甚至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交代便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的沈朔月,带着谢繁霜的尸身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在崖底抵抗凶兽……四面环敌,他放眼望去,心中只有无尽的苍凉……在眼睁睁看着好友死去之后,甚至都来不及悲伤,只有紧紧抱住怀中温热不再的尸体,无助地希望着有人能下来发现他们,哪怕是死,也总好过让谢繁霜被凶兽啃食,最后死无全尸。
……
如今,他又站在原地,只是这一次身边再没有了舍命相护的人……他或许能支撑自己走到终点,又或许不能,只能凭着感觉一遍一遍地在谷底摸索,那个对他很重要的东西,一定会在这里……那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念想,一直寸步不离地陪伴着他。
眼前逐渐模糊,浮现出幼时的景象……那时候他的母亲尚且健在,会一边为人浣衣,一边笑着在腰侧蹭蹭湿润的手掌,轻轻地抚摸他的头……笑着看向他,
“初一,你要快快长大……”
那时的他还不懂母亲话中的含义,只知道自己被人欺负跑回家哭诉……从小就没了父亲的他,根本不知道母亲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敢把他生下来,只知道一切的起源便是母亲弄丢了父亲,他是一个没爹的孩子,所以才会没人撑腰,所以所有人都可以踩他们母子一脚……
他曾把这份痛苦转移到母亲身上,只是一味地憎恶她……埋怨她,直到回过神来,母亲积劳成疾久病不起……直到他失去母亲,变得颠沛流离,举目无亲……他早就后悔了,却只能在余下的日子里一边护着自己,一边默默流泪,攥着那枚母亲临死之前交给他认亲的信物……哪怕要饿死都没有当掉。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萧宗主年轻时下山历练的一桩风流债罢了……母亲自幼便聪慧灵巧,哪怕无依无靠,也仍旧自力更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姑娘,但是偏偏在少女怀春之时遇上了所谓的修仙者,自此情根深种……甚至有了他。再后面那个男人只是留下了一枚所谓的玉牌,只说日后会来寻她,便再没了下文。
后来的沈初一因为机缘巧合拜入御天宗主门下,这才被师父引荐见到了所谓的亲人……说来也讽刺,他所谓的生父,便是藏月的宗主,而他下山历练之时早已有了道侣,他的道侣也早早就为他诞下了一双儿女……女子名唤萧若月,男子则名萧如星,皆比他年长。
起初,萧夫人是并不打算认下他,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也是一桩丑闻……离家的道侣在外面有了来路不明的孩子,甚至很有可能动摇到她的地位……沈初一也并不打算这样做,毕竟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就是导致他和母亲生活不幸的元凶……
只是在萧宗主一阵权衡利弊下,他们还是不得不做了盛大的认亲仪式……或许是沈初一的不悦太过明显,师父安慰他,血缘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这背后的利害关系,他想要站在高处,出身不能太低……有时候借用一些关系是必须的,哪怕你并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他借着萧宗主的名义上位,萧宗主也大肆宣扬自己的儿子是御天宗主的二弟子……从此藏月不再低人一等,与御阳一并进入二级宗门之列。
……
纷乱的思绪被一点一点地整理,沈初一的脑子里凭空多出了许多的东西……直到他的脚下踢到一块石头,等他俯身去看,就见一团脏污的泥巴,好像包裹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等他伸手把淤泥一点一点抹开,登时,一块有些发白的玉牌显露了出来……
沈初一注入所剩无几的灵力,打算清理一下玉牌……却见一道光影悠悠地从其中飘出,似乎是神识。
“老夫乃御天宗的藏宝长老,奈何奸人陷害……濒死之际留下一缕神识,希望少侠查明真相,还老夫一个公道……”
缥缈的声音在空洞的山谷中格外清晰,但是沈初一很快就意识到神识是直接传声于他,不然不可能不吸引来更多的凶兽……
熟悉的画面正是一切的开端,里面是他曾去过的藏宝阁……那时他也该下山历练,师父便让他自行去取走一件法宝傍身……这之后,便是无处不在的通缉令。
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藏宝长老会将自己的神识塞进他的玉佩……更不明白到底是何人诬陷他杀掉长老,明明那日去取走法宝之时,长老还在那里坐着……直到他看到神识里传来的画面,藏宝的长老在桌下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