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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他泰然自若向六个泼皮走去。
六个泼皮双手叉腰一字排开,六双怪眼死瞪着他。
“怎么啦?”他笑吟吟打招呼:“怪在下没给足诸位的面子?”
“不是面子问题。”为首那位络腮胡大汉,一双精光四射的怪眼乱翻。
“那又是什么问题?你老兄似乎有话要说,说吧!我在听。”
“你们为何不到厄台寺随喜?”
“我们该进去吗?”
“该。”
“为何?”
“咱们有几位朋友,在寺中要见你。”
“好,我就走一趟。”
“请。”
他们游本城名胜,事先就央请店伙计代雇向导,有心人该已知道他们要到何处游览,城内城外,真正能称为名胜的地方,屈指可数。
最近的地方就是厄台,有心人不用猜,也知道厄台是第一站,孔子绝粮处,读书人光临本城,岂能错过?在这里等候,十拿九稳。
打发店伙回店,三人缓步到了厄台寺山门外,留心地向内观察,首先便看到殿前大院的几株老松下,散落地站着几位游客。
是带刀剑的游客,是等候他们的人。
“请。”为首大汉在旁伸手催促。
厄台寺根本就没有游客,也不见香客。这种小寺僧人不多,出家的规定极严,一些小寺院加以拆除,和尚们并入大寺院严加管理。中小型寺院能有一二十个老年和尚卓绝苦修,已经不容易了。
连经常有三两千和尚的少林寺,目下也老僧不足五百。
大明皇朝一代,佛门弟子吃尽了苦头。太祖高皇帝曾经在凤阳皇觉寺出家,知道出家人造反的可能性有多高。登基之后,大举整顿天下寺院宫观,严加管理所有的僧道,每一个和尚皆必须通过考试,才能获得度牒。违反皇律的僧道,罪名极重,因此被砍掉脑袋的高僧住持,几乎每年都有。
所以,佛门弟子把朱皇帝看成佛门第二次灭法的罪人,着于史书永志不忘。
本来就破败的厄台寺冷清清,这几个游客带来了满寺杀气。
一进山门,八个游客围上来了。
六个泼皮,也堵住了山门。
“在下潘勇。”那位佩了泼风刀,留了鼠须的身材魁梧游客,迎面一站抱拳为礼,声如洪钟:“诸位胆气之豪,令人佩服。”
“好说好说。在下桂星寒……”
“天斩邪刀桂星寒。那一位姑娘是飞天夜叉?”潘勇豪爽地替他亮名号。
“我,飞天夜叉林月冷。”飞天夜叉傲然地说。
“还有我,凌云飞燕葛春燕。”葛春燕也不甘人后亮出名号。
出了事就不要怕事,对方显然已知道他们的来历,再逃避岂不见笑方家?他们不是挑不起放不下的人,干脆表明身份。
葛春燕自从桂星寒叫了她一声小燕子之后,坚决拒绝飞天夜叉另外替她想绰号,要定了飞燕;再加上凌云两字,就响亮动听啦!她十分满意。
可能桂星寒叫她麻雀,她也会欣然接受。
“我不认识你。”桂星寒感到甚么地方不对,潘勇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无印象。对方报名而不提绰号,也与江湖朋友的习惯不符。
他再留心打量这些人,的确有些不对。
气势不凡,却没有江湖人那股懒散自负的神情流露,一个个栗悍沉着,八个人只有一支剑,却有七把以力胜的泼风刀。
这种刀短而面积大,刀一拂可发出虎虎风声,作用没有雁翎刀灵活,雁翎刀的面积小些。
潘勇是唯一佩剑的人,气势也有异。
从外表与眼神估计这个人,他有点悚然的感觉。这是一个外表豪爽,气大声粗的人,其实骨子里不是那么一回事。从任何角度观察,都可体悟出这个人无情冷酷,极具危险性。
连脸上的肌肉,也表现出刚性强韧的线条。这种人处事一定冷静而大胆,一旦有所决定,行动时精神与劲道会猛然爆发,全力以赴志在必得。
那深沉阴鸷而且坚定的眼神,明白显示出决心与勇气,和强者的欲望与要求,不容对方拒绝或反抗。
“我也不认识你,现在认识了。”潘勇一字一吐,刚强有力:“我可以看出,桂兄,你伪装出来的气概风标骗不了人,你我是同类。”
“我从来就没打算伪装骗人,只是一种承认宿命,不得不扮懦夫,躲避灾难的苟全行为而已。”他说得谦虚,含义却强硬:“甚么同类?我不懂。”
“你天斩邪刀的威名,已轰动江湖。”
“可能的,江湖上消息传播是很快的。但如果桂某所料不差,阁下的消息,恐怕不是来自江湖传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