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下贺加珏却只感觉到了快乐,快乐到想要创作,想要画画。
按照以往惯例,半个小时之内的他会坐在画室里,注意力高度集中地熬一个通宵。
日夜顛覆对他来说早已是习惯了,时不时的焦虑情绪还会让他失眠,只有依靠药物入眠。
可今天却大不一样了,饭后消化了一会儿,便被窦刻给抱上了楼,洗漱一番,滚回了被窝里。
仿佛是猜透了他那点小心思,窦刻也反身上了床,将人搂在怀里,在耳朵边吹气,低喃道:不要熬夜,好好睡觉。
神奇的是,贺加珏很快就安分了下来,被宽厚的臂膀拥着,特别有安全感。
他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逐渐地合到了一起。
这一觉睡的很是香甜。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不见窦刻的身影,只有床头上留了张纸条,字体跟虫子爬似地,读了两遍才读通顺了。
窦刻是天刚亮时走的,上次装修的奶茶店自购的材料到齐了,他们今天要完工。
清晨的温度稍有冷冽,凉飕飕的风直往衣领里钻,今年的活儿不出意外已经接满了。
时间过的太快了。
他双手插兜,站在路牙子上,盯着一处出神,倒是少见的没有抽烟。
从远处驶来一辆五菱面包,齐帅这个傻帽儿隔老远地就开始嘀嘀嘀的按喇叭。
窦刻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路边禁止鸣笛的标志牌,嘴里说着什么。
坐在副驾驶上啃杂粮煎饼的小学徒,眯溜着眼睛瞧着窦刻,帮忙翻译道:窦哥刚说,齐帅你这个傻逼,罚款自己交。
齐帅瞪了他一眼,稳当停好车后,丝毫不客气地给小学徒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还吃,煎饼渣滓掉一车了!
你刚才不也吃了小学徒委屈地嘟囔了一声,又笑嘻嘻拿起另一个递给了刚上车的窦刻,窦哥,热乎的,没加香菜。
齐帅也从后视镜里往后瞥,脸上带着几分坏笑,故意调侃道:窦哥,今天这气色真好!
窦刻拆了塑料袋,咬了一口后,气定神闲道:刚那罚款从你工资里扣。
你看我翻译的一点不差吧!小学徒没眼力见儿的伤口上撒盐。
齐帅:
看完纸条内容后,贺加珏很珍重地将它夹进了窦刻送给他的那本画册里。
蹬上拖鞋,来到厨房,锅里果然有一碗小米粥,一张饼,俩鸡蛋,一旁的小碗里还盛了点咸菜。
贺加珏很快认出来,那是窦家大娘自己腌的脆黄瓜,他吃过。
想到窦刻现在应该挺忙,他便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默默在微信上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去。
收拾一番后,贺加珏先回了趟贺正雄那儿。
贺正雄把他叫回来,依旧是讨论关于他那位刚认祖归宗的弟弟。
现在已经改了名字,叫贺守。
按贺正雄所说,贺守虽是市场部新人,能力却很出众,在最新的一个项目上展露锋芒,有野心也有胆量。
听您说的,您很满意他咯。贺加珏双手垫在脑后,靠在沙发上打断了贺正雄的说辞。
贺正雄犹豫了两秒,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各方面能力是不错
您自己决定就好了,只要别被骗了就成。贺加珏对家里公司的事儿一向不想多掺乎,只随口提醒了两句,就想逃跑了。
贺正雄呷了口茶水,指着他的鼻子,念叨着:我看你就没点忧患意识!
我忧什么,我能养活我自己。贺加珏两手一摊,毫不在乎。
行了行了,你回来诚心就气我,我自己看着办,你赶紧滚蛋吧!贺正雄挥挥手,想起什么来又嗳了一声:去陈家看看念姑娘,昨儿老陈过来要退婚,那孩子好像
谈恋爱嘛。
对对,听说还是什么搞音乐的,不正经。
人家是当红乐队的贝斯手。
贺正雄稍顿,咂摸出点味儿来,瞪着玄关处的贺加珏:你小子原来早就知道了啊!
这有什么,我也恋爱了。贺加珏瞥瞥嘴,打开了门。
什么!?贺正雄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贺加珏跑走的背影,你给我回来讲清楚!
晚了。
贺加珏已经跑进了对门院子里,从侧楼输密码坐电梯直接上了四楼,轻车熟路地敲响了陈念念的房门。
小姑娘的眼都哭肿了,过来给贺加珏开了门,又趴回到床上继续嚎。
还没哭够啊。
从被子里传来陈念念闷闷的声音,你来干嘛。
来看你哭。
陈念念从床上坐起来,颇有几分怨气地瞧着贺加珏: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贺加珏没反驳,拨弄着桌上的绿植,说道:我恋爱了。
那个木匠。陈念念嘟囔着鼻子。
所以你别哭了,我爸让我来安慰你,你不哭了,我要去谈恋爱了。他递了张抽纸过去。
陈念念擦干净鼻涕眼泪,昂起头:想得美,你还欠我一顿饭,今中午必须兑现!
手机响起提示音,贺加珏解锁后发现是窦刻回了他的微信。
祝你今天开心
六个闪着大红光泽的文字表情包。
第34章 齐聚
安抚好大小姐的情绪,贺加珏马不停蹄地驱车往窦刻所居住的老居民区赶。
要避开沸沸扬扬的人群摊位,还要小心不碰到晾晒在外的衣物。
贺加珏的车技属于新手中的新手,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开进去。
找到记忆中的那栋扑灰色爬满绿植的居民楼,贺加珏提着一幅油画,一鼓作气上了五楼。
画是当初在展厅里最显眼的那幅,也是他为窦刻画的第一幅。
今天要过来,他没有提前告诉窦刻。
怀着要给恋人制造小惊喜的心思,贺加珏低头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四十,不出意外的话,窦刻已经下班了。
贺加珏敲了敲房门,屋子里没有声响。
可能还在路上呢。
这样想着,他又打开了微信,试探性的询问窦刻现在在做什么。
【在回家的路上了,要过来吗?】
窦刻秒回。
贺加珏借口在忙,搪塞了过去,继续在门口候着,心里美滋滋地想,一会儿他要上去先吧唧一口,再送上自己的画。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一位提着两袋小炒,一袋啤酒的大叔穿过长长的窄廊,往这边儿走来。
贺加珏与之对视,默默挪了挪脚步,大叔用怪异的眼神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掏出钥匙,开了贺加珏身后的门。
嗳眼看着房门就要关闭,贺加珏赶紧上前撑了一下,吞吐道:你,你好,请问您是住在这里吗?
房门大开,迎面扑来一股汗脚丫子掺杂着食物酸臭的味道,激得他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大叔一张不耐烦的脸,眉间耸的老高,说话嗓门大,还往外喷口水:你脑子好使不,我不住这儿我能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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