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常得往市区里跑,为了方便拿家伙式儿,窦刻又出钱买了辆二手五菱。
忙的脚不沾地,这人心事也就少了。
工作步入正轨后,窦刻接到了此前那位国画大师褚老爷子的电话。
开着面包车驶进静安区里,街道两旁的银杏叶落满地,他这才意识到,夏天真的过去了。
承载着那段短暂而幸福的时光,终究是过往了。
门卫已经换了新人,不认识窦刻,说啥也不让进,最后还是褚老爷子亲自打了电话,才准他通行。
从方才就一直跟在后头的那辆低调奢华私家车,进杆后轻而易举地超过了窦刻的小五菱。
熟悉的侧脸一闪而过。
窦刻减缓了车速,故意跟那辆私家车拉开了距离。
原本以为时间把控的足够两辆车错开,未曾想刚拐过弯,就看到贺加珏和一位姑娘下了车。
正巧停在了褚老爷子家。
窦刻在隔着还有几百米的位置 ,踩下刹车,停在那儿不动了。
胳膊随意的搭在车窗大开的车门上,前方的玻璃反光掩盖了他凝视的目光。
贺加珏站在车尾处,对站在台阶上的陈念念说:不要忘记给
哎呀知道,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邀请函给外公,你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
贺加珏被凶了也不恼,只是轻哼一声警告她:跟我说话态度好点,不然下次你就别想我能给你打掩护
好的哥哥,哥哥慢走~女孩子笑眯眯地做了个飞吻,拎着自己的小包就扭头跑了。
贺加珏目送她进去后,转身要开车门,仿佛感受到什么似的,视线也不经意地往后瞥了一眼。
窦刻摇上车窗,跟贺加珏的车擦肩而过。
老爷子的画台已经许久未使用过了,但仍然放在画室的角落里,用一块红绒布盖着,没有半分灰尘。
起初觉得只是桌腿木材开裂,可等掀开后才发现,连桌面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痕。
窦刻带的材料不够用,便先给桌腿四周做了修复,同时跟褚老爷子约好了下次来的时间。
老爷子很健谈,坐在一旁边饮茶边给窦刻讲自己早些年的创业往事。
不多一会儿,门被敲响。
小姑娘从外面探头进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在褚老爷子跟窦刻之间打量。
冲窦刻礼貌一笑后又对着褚老爷子甜甜地叫了一声:外公!
嗳!是小念啊!老爷子乐呵呵地招呼她过来。
窦刻也认了出来,此人正是方才贺加珏的车送回来的姑娘。
外公,小珏这周天举办画展,邀请您去呢。陈念念将邀请函递上,又吐舌头道:没时间就不去了,反正您都从小看到大啦。
怎么说话呢,肯定是要去的,这可是准备了三个月呐
窦刻在边忙活边将爷孙俩的话听了个遍,并默不作声地将画展地址给记了下来。
回到家时,齐帅刚起床,揉着一头潦草短发,正寻思带小学徒去哪儿吃饭。
窦哥,下馆子去?齐帅站在楼梯上往下喊。
窦刻摆摆手,示意他们去。
齐帅带着小学徒出去逍遥到夜里将近十二点,回来时一楼的灯仍然亮着。
两人对视一眼,开门见到窦刻正坐在操控台边,切割木方。
木屑飞扬着,飘落到台面上,地面上。
对于内行人来说,根本不需要言语,齐帅一眼就看出来窦刻正在做的是什么 。
一根根长短不齐的木条,几个锁扣摆一旁,除了搭画架子还能是啥!
小学徒手里拎着一把肉串,还想要上前关怀下他师父呢。
可这刚迈出去第一步,就被齐帅从身后直接捏住了脖颈,扣押着往楼上走。
他边走还边碎嘴子地调侃了句,走走走,跟你师叔我上楼睡觉去,咱甭耽误你师父追你师娘!
我要有师娘啦!?小学徒听后实在兴奋,自然就没压得住音量。
哎嘿呦嘿&*#闭嘴!齐帅捂住小学徒的嘴,气得直跳脚,只敢躲在楼梯上用气声呵斥。
楼下的机器打磨声停了。
没一会儿,传上来一道无比残酷的声音。
小帅儿,你下周假期取消。
第28章 画展
贺加珏举办的是个人小型画展,没有经过任何媒体公开,邀请的也尽是熟人朋友。
所以,窦刻就算是把鼠标戳烂了,他也搜不出一星半点的消息。
只能凭借着那日在褚家的听闻,以及一点运气,赌上一把。
按照导航上的路线,窦刻最后将车停在了一栋颇有艺术特质的大楼前。
门口两侧,负手而站的两位右耳别耳机,身着黑西装的工作人员,锋利的眼神透过墨镜,直直地射了过来。
窦刻一手拎着画架,猛地吸了最后一口烟,反手将烟头在垃圾桶上摁灭,抬脚走了过去。
其中一位安保伸手将他拦下,带着打量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在窦刻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收回手并问了一句:请问您是窦先生吗?
窦刻略带焦躁的面容上难掩几分错愕,但仍是应了一声,嗯,窦刻。
那准没错了,请上二楼展厅。那位安保露出两排大白牙,欠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没受邀。
贺少爷吩咐过,您可以直接进去。
搞什么,贺加珏怎么可能知道他会来。
楼道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篮,上头写了不同的名字,窦刻只瞥了一眼,便快速从中间走过。
电梯处也有专门的服务人员。
窦刻跟随着引导员进了电梯,用车钥匙掏了掏耳朵,由衷地感到不自在。
好在只是一层楼的距离。
出了电梯,跟人淡漠地点了点头,便朝着里头走了过去。
但他没有想进去的意思,只想把画架放在会场入口,直接离开。
但见到握着门把手的两位服务员时,窦刻心中隐隐察觉到,此行没那么简单了。
果不其然,两位服务员露出标准八齿微笑,颔首一下,打开了会场大门。
室内瞬间安静了几秒,纷纷朝他投来目光。
好在令人社死的局面没继续发生,发现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后,便又移开了视线,继续交谈。
而窦刻下意识地就捕捉到不远处的贺加珏,以及挎着他手臂,一身俏皮小礼服的陈念念,还有站在他们对面的褚老爷子。
一位托着香槟的服务生站到了窦刻眼前,微笑着询问他要不要拿一杯。
没来的急再细致地,好好地看看贺加珏的脸。
窦刻只是简单朝他们颔首示意了下。
随后从服务员那里随意端起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在服务生有些惊讶的眼神中,一把将画架递到了他的手中,转头就走了。
他的脚步稍显急促,却好似又在极力控制着这份焦躁不安。
不想再受到服务人员的一路关怀,窦刻在电梯引导员的目光中,直接往右一拐,走楼梯下到了一楼。
出了楼梯间,他又直接拐进了一旁的男厕,迫不及待地掏出一根烟,快速打火猛吸了一口,这才平静下来。
他透过防盗窗棱,深沉的目光望向外面,脑海中一遍遍浮现出贺加珏方才地身影。
优雅,修长,彬彬有礼,以及恰到合适的笑容,与跟他朝夕相处那个贺加珏相比,瘦了很多,似乎又瘦回了以前的样子,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只是短短的几十秒内,他仍是没有忽略掉自己正直冲着的那幅巨大的落地画。
深蓝色的背景,原木色的木梯子,半裸的男人坐在上头,上臂展开,手里举着一块长板。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