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噼里啪啦的砸到窗户上,到了下午三四点也丝毫未见减弱,窦刻往窗外瞥了两眼。
陈先生给几人添了热茶水,褚老爷子则询问窦刻何时有空闲。
他说自个也住这小区里,家里有台画桌,因着年代久远,桌腿出现了裂缝,无法保持平衡。
可这又是陪了老爷子这么多年的好伙计,实在不想扔。
窦刻回神,他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稍带几分歉意道:最早也要半月之后了。
是有其他安排了?
窦刻点头:回乡下一趟,帮家里过麦。
老爷子听完朗声一笑,帮家里干活是好事,我这边不急,好木要配好技术,永远不在乎晚!
谢褚先生照顾我生意
最后是陈先生叫了车送窦刻回家,窦刻出来后则是联系了班车的司机,恰好还能赶上,便没有再让陈先生的司机送。
下车时已经傍晚了,再加上阴天,厚厚的黑色乌云悬在头顶,更加暗了。
窦刻冒着雨往家里跑,趴在窗台上的贺加珏很快便在人群中寻到了他的身影。
因为高大而在一堆人中显得尤其突兀,雨水很快将他的衣服淋湿,全都贴在了身上,隐隐约约显出了身体的肌肉线条。
贺加珏特别想打开窗户喊他一声,想看他在雨中抬起那张硬朗英俊的脸,分外性感。
第15章 返乡
一,二,三,四,五贺加珏依旧趴在窗台上,手指戳着角落的吊兰,心中默数,三三,三四,三
刚数到三五,门口便传来一阵响动。
窦刻进门时,贺加珏正坐在床边,笑意盈盈的神情,让人难免觉得几分奇怪。
刚被雨水那一通浇,窦刻浑身上下已经完全湿透,中短发像刺一样竖立着,一缕雨水滑过高耸的鼻梁,落到脸侧,很快又被他用胳膊擦了去。
他没有避讳贺加珏,三下两除二地褪去了湿衣服,迅速地换了条内裤,背对着贺加珏,在衣橱里翻找能穿的裤子。
刚刚那一晃而过,沟壑分明的胸腹,胯间蛰伏的凶兽,让不谙世事的贺加珏呆愣一瞬后,猛然热了起来。
他晃了晃眼神,最终又落到了对方的后背上,十分雄性的肌理线条没有一丝赘肉。
窦刻很迅速地穿上了裤子,而贺加珏打量的视线也愈加放肆了起来。
他看着刚转过身来的窦刻,热切地问道:你究竟什么时候给我当模特啊?
窦刻光着脊梁,站在镜子前,他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快速地擦拭头发上的雨水,像是直接过滤掉了贺加珏的话。
从小到大,只有他不想搭理别人,哪儿能有别人忽略他的机会。
贺加珏起身,灵巧地曲着身子从对方臂膀下钻了进去,他的后背紧紧贴在镜子上,微凉。
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窦刻,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伸手扶正了那张带着潮湿的帅脸,热乎乎的嘴唇飞速地贴了上去。
这个吻,从窦刻进门的那一秒,贺加珏就在想了,而乖乖地坐在床边,也只是为了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窦刻的嘴唇上沾了雨水,有些发涩,贺加珏仔细地吸吮着他的下唇,试探性伸出舌尖,舔对方紧咬的牙关。
鼻间的呼吸逐渐乱了起来。
几秒后,窦刻终于有所动作。
他单手扣住贺加珏的下颌,将两人分开,一缕津液转瞬即逝,眼前的人唇红齿白,眼神热烈。
窦刻眉间稍耸,眼神严肃地看着贺加珏,不许再这样了。
贺加珏的胳膊还挂在窦刻的脖颈上,他伸出手指轻挠了几下才放开,笑嘻嘻地望着对方,不以为然。
谁让你不理我的。
窦刻依旧没有回话,他转身去放毛巾,随后提了一处地名,贺加珏听到后明显变了神情。
静南区10号,那条街上贴满了你的寻人启事。
静南区正是窦刻今天去的地方,其实他并没有看到,只是听门卫那么说,自己竟也鬼使神差地跟贺加珏讲了。
怎么,悬赏又加码了,你想把我供出去?贺加珏笑嘻嘻地,但也有几分警惕。
没有。窦刻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儿,想也没想就否定了,他摆弄着手上的衣服,又说:我意思是,你爸应该很担心你。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窦刻又想到今天他所看到的场景,竟有些心虚。
而显然贺加珏是更了解自己父亲的,他瘪了瘪嘴,不屑道:拉倒吧,他应该在忙着开枝散叶呢,只有一个儿子他可不甘心。
紧接着他又抬头看向窦刻,眼神中带着几丝略有略无的祈求,别赶我,他找到我会立马拉我去结婚的!
窦刻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被贺加珏刚刚的那个吻搞得,现在的思绪很乱。
没想赶你。他的声音有几分无奈。
外面的雨声像是赶进度似的,越下越急,闪电偶尔闪过,紧接着雷声在耳边炸响。
空气中弥漫着几分风雨压城的紧迫感。
贺加珏还算安心地坐回到床边。
窦刻抱着双臂靠在衣橱边,手里拿着一根未点着的香烟,等雷声过去,才开口道:我要离开几天,这里随你住,但不要乱跑。
你要去哪儿?贺加珏立马问道。
回乡探亲,干农活。
贺加珏低着头思忖了半晌,试探地问道:能不能,能不能捎上我呀?
不能。窦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终于找到打火机,他有些急迫地点燃香烟。
我发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贺加珏怕他不信,又跟了句:我要是真出现什么状况,你尽管扔下我就行,我能解决
窦刻用力吸了一口烟,眉头狠狠地拧在一起,他不会藏匿神情,脸上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烦躁。
贺加珏有些不敢说话,除了外面的雨声,以及细微的烟丝燃烧声,一时间听不到其他声音。
过了许久,一根烟燃尽,窦刻才沉声道:乡下不比市里,环境差,蚊虫多,人也复杂,你想好。
听到这儿,贺加珏也知道,窦刻这是答应他了。
好似方才的害怕一下子全都消失了,贺加珏主动跑过去抱了下窦刻,又拉着他坐到床边,给他讲自己今天出去的所见所行。
包括那些摊位的出摊时间,哪家生意最旺盛,给他看自己今天的画,当然也没漏下自己用画换了一顿午饭的事迹。
窦刻坐在他身边,胳膊被人抱着,也没有抽烟,只是安静地听着。
贺加珏算是跟他越来越熟悉了,初相识时的那份局促似乎在这两天的相处中,慢慢地消失了。
下过雨后的天气更加热,烈日直接穿透稀薄的云层,毫不留情地照晒到人们裸露的皮肤上。
贺加珏的皮肤晒没两分钟就开始发红,随即便是密密麻麻的痒,齐帅用胳膊杵着行李箱,调笑他这是富贵命。
从远处走来的窦刻也听到了齐帅的话,一掌拍到了他的后脖颈上,清脆的一声响,伴随着哀嚎声同时响起。
贺加珏站在那儿看着,笑了两声,他头上带着一頂大沿遮阳帽,身上套了件窦刻的长袖衫,都因为太大而显得几分滑稽。
见窦刻从塑料袋中拿出一管药膏,他连忙撸起衣袖,将两个红彤彤的胳膊摆到对方眼前。
原本他们就在路边等来接的车,可站在大太阳底下没几分钟,贺加珏的胳膊上就开始起了红疹子。
长袖衣服是让齐帅给送下来的,遮阳帽是临时买的,窦刻刚刚离开也是去药店买药膏了。
这还没出发就给人添了麻烦,贺加珏连话都变少了,所以齐帅调笑他富贵病他也没反驳。
又等了两分钟,一辆面包车驶了过来。
听窦刻说今天有老乡也回去,都是同村人,顺路就捎上他们。
齐帅将两人送上车,摆摆手就走了。
开车的人是个比较朴实的大哥,车里还坐了两个年轻人,看起来都认识窦刻,几人还算热络的在聊着天。
贺加珏跟窦刻坐在车的最后一排,他有些认生,就紧跟在窦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