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心翼翼,却也观察得仔细。
贺加珏最后才将视线落在窦刻的手掌上,手指很长,却有些粗糙,骨节处微微突出,两指间夹一根香烟,垂下胳膊时,拇指会不时地轻敲烟杆。
或许这是连窦刻本人都没注意的一个小习惯,可看在贺加珏眼里,却觉得分外性感。
从唇齿间吐出的烟气随风飘走,味道不是很浓烈。
贺加珏努力地想将这幅画面印在脑海中,如果不是时间空间受限制,他想立刻为窦刻画一幅。
不需要任何天马行空的想象,就只是踏踏实实地为他画一副最普通不过的肖像。
窦刻似乎察觉到了后方的视线,转过头来,看向贺加珏,眼神晃过,似乎在询问有什么事。
在昏暗的环境下,那双眼眸显得格外的亮,他明明也喝了不少酒,现下却丝毫没有半点醉态。
反观前面的几位哥们儿,已经打着醉拳,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说浑话了。
贺加珏笑了,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心情突然很好,还想更好。
于是,他在窦刻完全没有防备之时,借着羞赧的月色,准确捕捉到了对方的唇角,毫不犹豫地便吻了上去。
他清楚地看到了窦刻眼中的诧异,和上次被偷袭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唇齿间尝到了一丝白酒的辛辣,以及香烟的苦。
贺加珏两只胳膊搂在窦刻的肩颈处,微微歪着头,眼睛看着走在前方嘻嘻哈哈的人,牙齿却衔住对方温热的下唇,轻轻厮磨。
怦怦直跳的心脏声,以及叫个不停的知了声,吵得他浑身燥热,身体深处也有股渴望慢慢涌了上来。
直到看到前方有人想要回头了,贺加珏才松开手,越过窦刻,背起手大步往前走。
背着一群喝大了的人偷偷接吻,好刺激喔。
他低下头笑,偷偷舔了下嘴唇,又摸了摸自己发热发烫的面颊。
跟在身后,将他的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的窦刻,面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抽着那支还未燃尽的香烟。
只是落下胳膊时,拇指敲击烟杆的频率,似乎暴露了他的心情
几人住在一个地方,但并非是同一栋楼。
在楼下和三俩大哥道了别,最后剩下了齐帅,新婚小夫妻,以及他们俩。
齐帅前几天搬去了四楼,而小夫妻则是就住窦刻的隔壁。
天色太晚,几乎都是到了家就该睡下了。
贺加珏还因为方才的举动而抱有几分害羞情绪,跟在窦刻身后进了屋,支支吾吾地啥也不敢说。
窦刻在衣柜里找出一身宽背心大裤头,转身递给贺加珏,神色平常道:去洗个澡再睡。
随后,他又从超市购物袋中拿出了全新的洗护用品,带着贺加珏去了那间窄窄巴巴的浴室。
窦刻推开门,示意贺加珏进去。
同时,他将手中的洗护用品都递了过去,抬起下巴指了指淋浴头,说:水流不大,凑活洗洗吧。
到了这步田地,贺加珏也没法计较那么多,点头应下后便关了门,想要尽快洗去身上的那股又骚又黏的燥热气。
窦刻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朝着楼廊对面的阳台走了过去。
万籁俱寂,一盏晃晃悠悠的暖黄老电灯挂在墙上。周围绕着细细密密的虫蝇,偶尔还会有几只飞蛾不要命地撞上去,又无情地坠落进无尽的黑暗中。
嚓嚓,嚓打火机打了两次才打上火。
窦刻点着了齿间的香烟,他双臂撑在栏杆上,微垂着头,眼前手机上加载出来的页面正是贺加珏的某社交平台首页。
他的指尖往下划动屏幕。
让人不难发现的一点是,贺加珏平常在这上面并不多话,更多的时间里是只发表图片,鲜少有文字的情况。
他最新的一条图文还是在两个月前发的,而评论区的网友们几乎都在询问他的去处。
窦刻沉默地滑过那一张张颜色艳丽,想法新奇的画,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个知道。
冗长的狭窄楼廊,尽头就是窦刻合租的那间房。
由于居住的人口比较多,也比较杂,为了住房方便,最外面的房门也不知何时被卸了去。
浴室正处于门口的左侧,老旧的木门常年失修,风一吹就容易吱嘎响。
偶尔透进光来的门缝也让贺加珏心惊胆战。
他顾不上连转身都有些困难的狭窄空间,只想尽快洗完这个澡。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贺加珏顶着一头的泡沫,刚想冲洗时。
外面突然就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那人的手劲儿蛮大,拍得门框都跟着震动掉灰。
贺加珏欲哭无泪,手里握着花洒,过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冲外面说了一声:有有人!
外头应该是个刚散了酒场的醉汉,嘴里嘟囔了几句,又抬高声音,呵道:妈的,又不是个小娘们儿还怕看!
赶紧开门,我撒尿!话音刚落,那人就一脚踹到了浴室门上。
可怜的插销跟着颤动两下,眼看就快要坚持不住崩掉了。
贺加珏用力顶住门,他哪里见过这种流氓事,吓得手脚乱了方寸。
然而,外面又不依不饶地踹了一脚门。
他没了办法,只能蒙头大喊:窦刻!窦刻!
很快的,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随着响起几声闷哼,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贺加珏喘着气,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没事了,你继续洗。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才松了一口气。
不敢再耽搁,他匆匆冲干净身上的泡沫,湿淋淋地穿上衣服就开了门。
刚刚的那番动静吵醒了新婚小夫妻,出来看到是窦刻后,三人站在门口时又寒暄了几句。
贺加珏出来时,窦刻依旧站在浴室门口,小夫妻也刚关了自己房门。
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一脸抱歉地看着窦刻,小声道了句歉。
窦刻并未多言,而是直接从贺加珏手中抽走毛巾,搭到了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来回揉搓了两把。
没有吹风机,贺加珏便坐在床上,对着窗户,自然晾干。
他拿出画册和笔,伏在窗台上,隔着纱窗看向漆黑的外面,仿佛眼前又浮现出了窦刻的背影,于是赶紧抓住思潮的小尾巴,低头快速在本子上描绘。
画了一会儿后,他感到有几分热,很随意地就蹬掉了又肥又大的短裤。
窦刻洗完澡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贺加珏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条腿还搭在窗台上,睡得正香的样子。
宽松的背心被他蹂躏到了腰腹往上,下身只穿着平角内裤,很坦然地露着肚脐。
画册还是敞开的,就横在床的另一侧。
窦刻捡起不知何时被蹬到了床尾的薄毯,随手一扔,准确地盖到了贺加珏的肚皮上。
后者卷着薄毯翻了个身,撅着屁股冲着外面,睡得正香,他的这番表现可谓是毫无警惕心。
浓墨般的视线停滞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窦刻捡起被扔在一旁的画册,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寂静的深夜,贺加珏又翻了几个身,蹬掉了薄毯,还晃着身体,扬手就脱去了背心。
窦刻却盯着天花板,过了许久也没睡着。
第13章 雨天
窦刻的生物钟一向很准,今天却难得睡了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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