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南王跪在地上,和周明朝如出一辙的脊背挺直,他疑惑的直视帝王,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皇帝轻飘飘的扔下一封诏书:朕已经派人去临州城传信了,蜀地外邦猖獗,就让他去平定祸乱将功抵罪吧。
永南王随即被人送出了宫,只看见心急如焚的王妃捏着一封信匆忙的迎上来。
王命难违,周明朝收到召令的时候连夜出发,在京城里面的永南王被皇帝软禁在行宫里面,几乎和外界隔绝。
闲儿,城主大手按着沈闲的肩:这几日你受了委屈,爹爹日后再为你讨回来,但是明朝那边,皇帝说着是派兵让周明朝去平定外邦,但只有几百个人,带着几百个人去打仗,不知道是让外邦的看笑话,还是让明朝去送死呢!如今我们还是要以你周伯父家的事为先。
沈闲坐在床头的阴影里面,手指陷入掌心,慢慢得渗出血来。
好半天,沈闲才缓缓道:爹你放心,我明白的。
城主这几日忙得实属焦头烂额,又要找沈闲又要找关系通临州城和京城还有蜀地的消息,他嘱咐了沈闲几句好好休息,匆匆的离开了,书房里面还有人在等着他。
城主走的时候带上了门,窗户也没开,等到天黑的时候,屋子里就暗了,沈闲像尊木雕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他一只手握着还在流血的掌心,有点疼又有点委屈,最后,实在是太累了,他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睡着了,到半夜的时候,被透进屋里来的冷意冻醒了。
鼻头红红的,沈闲睁开眼睛,看了眼窗框上斑驳的月光,眼睛一眨,手背上就多了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吸了吸鼻子,沈闲下床的时候因为坐了太久,脚麻了还摔了一跤,额头重重的磕到桌角上,没破皮,但是用手摸的时候肿了好大的一个包。
沈闲被撞的头晕脑胀,扶着桌子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爬起来,在墙边的柜子上面摸了半天,才摸出了一个火折子,沈闲给它举到面前来吹了一口气,又拖着身子慢悠悠的走到床边,给床头的蜡烛点燃了。
因为手疼,点蜡烛的时候抖了半天,蜡烛才颤颤巍巍的燃起来。
吹灭了火折子,沈闲给它扔到一边去,脱了鞋,衣服也不换,拉开被子就躺在床上去,被子里面冷得厉害,沈闲一个劲的往里面缩,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脑袋藏在被子里面,憋了一会沈闲觉得有点不透气又把脑袋露了出来。
躺了一会,被子里面渐渐有了温度,沈闲的脑袋陷在被子里,他转头看着火苗颤动的蜡烛,感到脸上有点痒痒的,用手摸了一把,又是一手湿漉漉的。
用被子擦了把脸,沈闲把脸藏在被子里面,小声念叨着周兄睡着了。
书房里面,城主送走了客人,揉了把笑了一整天有点僵的脸,转身朝卧房走。
卧室里还点着灯,夫人还在等他,一见他就起身接过城主脱下来的外袍:那人怎么说?明朝现在怎么样?我刚刚去看闲儿了,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应该是睡着了就没进去叫他,他还好吧?
还好,都还好,城主眉心松懈下来:闲儿是听话懂事的,他长大了不用我们操心,至于青柏的事,我在想办法。
虽然忧心忡忡,夫人也无可奈何:外头这么冷,也不知道明朝现在在哪?有没有地方睡觉,那孩子会不会给自己多找一床被子盖上。
城主也不知道,握着夫人的手,两个人沉默的坐在一起,无声的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除夕快乐!终于赶上了新年的尾巴,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事事如意,健康快乐!(虽然剧情有点不太欢乐就是了。)
第104章
城主这几日早出晚归,书房里面夜夜通明,一波的人来,一波的人走。
每次城主送那些人出门的时候,沈闲藏在墙角偷偷的瞧,看见他爹脸色不好的回去,就在原地站了一会,自己也回屋去了。
永南王夫妇被困在京城,进出都有人把守着,朝官们人人自危,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霉头,周明朝一个人独身在蜀道的驷峪关,带着五百兵马螳臂当车,到最后一定是凶多吉少。
城主是临州城的城主,还有一城的大小事物等着他去决断,不能擅自离开,沈闲看见他爹整日急得焦躁上火,头上都多了一缕白头发。
沈闲这几天很消停,一直很乖的呆在院子里面,哪也不去,不去在街上招猫逗狗,也不去祸害府里城主的荷塘,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吃过饭就在院子里面看书,非常安分。
就是不怎么爱说话,鸿鹄从街上找了好多小玩意,还把自己的常胜将军给他玩,沈闲只是偏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很有礼貌很温柔:我不玩,你自己玩。
就连大毛也不叫了,鸿鹄也很揪心,草丛不翻,土堆不挖,每天就蹲在沈闲旁边的墙根下,确保沈闲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是想守着他。
沈闲的注意力不能随时都放在守着自己的鸿鹄身上,最初的几次他让鸿鹄自己去玩,但鸿鹄不听,很犟的非要在他身边,说了几次沈闲就由着他去了。
于是,鸿鹄就看见沈闲看着看着书,就把目光从书页上离开,怔怔的看着虚空发呆,沈闲可以保持这样的姿势小半个时辰,鸿鹄大着胆子喊他,沈闲回过神就接着低头看书,就是脸上的神色,漠然得令人心惊。
有一次是艳阳天,沈闲难得的心情好了一点,想要在院子里去看看,到小花园的走廊的时候看见一大簇一大簇粉白的花束,鸿鹄看见沈闲莫名其妙的停下来,用手擦了擦脸。
那眼泪都到下颌了,鸿鹄识趣的没说话,沈闲在那簇花前呆了一下午,日头西斜了也没有走的意思。
你在这呢!一道紫色身影走进来,亲切的在沈闲身边坐下,周辞旧还是一双桃花眼潋滟:小少爷,你在这生什么闷气?
你,你来我们府上又想干什么!鸿鹄立即挡在沈闲身前,上次少爷失踪就是这个人把少爷掳走的:我们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找上门来!
我和你家少爷说话,你算什么身份来擦嘴,周辞旧不悦的沉下语气:下人要有下人的规矩,一点体统都没有。
你!鸿鹄被沈闲养叼了,当即就要上前和这个不怀好意的人理论一番。
大毛,鸿鹄叽叽喳喳声音扰得沈闲头疼,他拽着鸿鹄的袖子让人在一边去:不要说话。
周辞旧还坐在他对面,沈闲靠在柱子上,懒懒的抬了抬眼皮:有事?
对于这个人为什么能够堂而皇之的走进城主府他已经不想深究了。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周辞旧看着他:我看你好像是一坨骨头撑着皮的人。
托你的福,沈闲仰着头,看着空中血红的残阳: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哪哪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周辞旧和他一起看天:有的人带着五百个人去剿灭外邦,这么多天还没死,你好吃好喝,还能走在那个人的前头也是见了鬼。
沈闲几乎是瞬间侧过头,但周辞旧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这样没有实质性的目光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
沈闲别开眼,确实没有什么用,他一向不喜欢做无关紧要的事,所以他强迫自己释怀了。
这么生气呢!周辞旧看他握在袖子里面的手都泛着青白,用力到都在发抖了:真就这样喜欢我表兄,他有什么好的。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沈闲不想给他再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