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沈府和周府的分叉口,沈闲望着周明朝,张了张口,还是没说话。
周明朝察觉到他的目光,他看了沈闲一眼,拍了拍沈闲的手:天晚了,我想在你的小院子借宿一晚。
沈闲怔了怔,看了城主一眼,才说:好啊。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城主突然开口。
沈闲立即全身紧绷起来,完了,他爹要揍他了。
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可是出乎意料的,城主只是瞪了沈闲一眼:明朝看着他,明早上你们还要去秋阳县查这件案子,还能有多少时间留着给你害怕!
城主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粗犷,还带着一两分对沈闲的嫌弃,可是更多的,是他爹万分不自在的安慰。
本来以为要被挨骂的沈闲吸了吸鼻子:爹。
怕什么!我相信你没杀人,城主想要拍拍沈闲的头,手抬到一半又落下去了,他把脸别到一边去:放心大胆的去查,还有你爹在后面给你撑着,没谁敢让你吃亏。
嗯。沈闲点点头。
城主就没说话了,沈闲偷偷去看时,发现他爹的脸有点红。
沈闲也有点小害羞,低头揪着周明朝身上的玉佩穗子玩。
周明朝低头只能看见少年微微鼓起来的侧脸,看不清沈闲神色,怕他心情不好,就没管他。
闲儿今天见着这样的事,是不是吓着啦?马车里和谐了,夫人摸了摸沈闲的脑袋:现在还害怕吗?
夫人的声音轻柔极了,就像冬天里的棉絮一样。
娘!沈闲憋不住,一头扑到他娘怀里,抱着他娘的腰委屈死了:那个人就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一戳他就倒了,像没骨头一样,吓死我了。
夫人搂着沈闲,也心疼死了:没事了没事了,咱们没在那个地方待着了,别害怕。
夫人的怀抱暖暖的,沈闲抱着蹭了蹭,好一阵腻歪。
城主哼了一声,仿佛很嫌弃似的,在心里头悄悄的骂:怎么没见你来抱着我撒娇,混账小子。
在床上,沈闲打了个滚,拿被子盖住整个头,然后脑袋往上顶露出一双眼睛来。
周兄,我今天吓死了。
大眼睛黑漆漆的,周明朝侧过身来沉静的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嗯,你今天说过了。
沈闲想起今天的事还是心有余悸,:我看着那个死掉的兄弟也很害怕,我还没叫呢,那姑娘一嗓子嚎的,差点把我和那个大兄弟一起送走。
那个林软软的声音实在是有些沙哑,周明朝听沈闲这么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瞎说。
那不是瞎说,真的快吓死我了,沈闲又想到了什么,扁着嘴和周兄告状:那个秋阳县的县令也很过分,我还什么都没说就让我认罪,我不同意和他分辨了两句,他还要拿板子打我。
想到他闯进县衙的时候一群人压着沈闲的场景,再看着身边这个人稚气未脱的脸,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周明朝眸光不经意的就软了下来:他以后不敢打你了。
欺软怕硬,我才不怕他!沈闲哼了一声:还好周兄你来了,不然我今天就要被打了。
周明朝嗯了一声。
周兄你怎么会来的呀?沈闲又问。
周明朝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沈闲不依不饶:周兄。
眼见着沈闲就要掀被子朝他这边压过来了,周明朝给他压了回去:在酒桌上我没看见你。
所以你来找我啦?沈闲被他一只手压回去也不生气,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嗯。
周明朝觉得今晚上的沈闲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像是小孩子,一点沉稳的样也没有,可是,周明朝控制不住的看了一眼沈闲粉色浅淡的唇还有胡闹肩部露出的一小片白皙的肌肤,他好像有点找不回以前对沈闲还小的时候那样的心态,反倒是有点心烦意乱的。
周兄,你真够义气,有你这个兄弟这辈子也值了,沈闲拍了拍周明朝的肩,非常的爷们:我不会过来扑你的,你放心,你把手松开,我这有点冷。
周明朝这才发现,因为拦着沈闲的缘故,手上还握着他的肩,衣服往下扯,被子也往下掉,沈闲肩头都暴露在空气里,本来就冷,这会沈闲的肩头都泛着红。
鬼使神差的,周明朝伸手探了上去,白瓷一样的手感,果然很凉。
沈闲躲了一下,忍不住笑:痒。
周明朝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手指触电般的收回来,沈闲的衣服被周明朝拉了上去,被子也严严实实的盖上了:抱歉。
沈闲毫无知觉的陷在被子里,他感觉周明朝有点一惊一乍的,但是他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周兄是不是别人碰你一下就不行呀?要是以后成亲了怎么办?沈闲有点发愁:那新娘子可是会伤心的。
周明朝发现沈闲在睡觉的时候语气总是很软,说话后面都要带着一点向上挑的尾音,软软的,像是有人在掌心轻轻挠了一下那种酥麻的感觉。
周明朝翻身躺平了:不会。
不会什么?是不会让新娘子伤心,还是不会不让人碰你?
沈闲还在问,他的头朝着周明朝,说话时呼出的暖气扑在周明朝的脸颊边,周明朝忍着没说话。
他不知道这个小孩的话怎么这么多,不是害怕吗!为什么不能闭着眼睛乖乖睡觉,非要拉着他问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周兄,那个啥我
哪个啥,沈闲也没说明白,这天天闹出的这些事,他也累了,在床上打了个滚和周明朝说了几句话就困得不行,周明朝听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转头去看时,这人闭着眼睛,已经睡的很熟了。
沈闲脑袋趴在枕头上,气息绵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纤长的影子,脸有点红,周明朝重新侧过身来,借着月光,伸手在沈闲的睫毛上轻轻一拨。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朝终于开窍了,老母亲很欣慰呀很欣慰!
第39章
当天晚上的死者叫李庸,是秋阳县上杀猪的屠夫,前几年才来的秋阳县,三十岁,家中还未娶妻,倒不是长相彪悍,就是性格使然,他不太爱说话,每每有好心的给他介绍合适的姑娘,他手里剁骨头的刀一下一下的,砍的不像是骨头,他眼神阴鸷,砍的倒像是是媒人的头。
那还有谁敢来给他说亲!
林软软也是迁居来秋阳县的,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秋阳县人,在秋阳县做些帮人洗衣服的活计,虽然没存下来多大钱,但日子节俭一下,还能过得下去。
说来也是奇怪,李庸和林软软两个人来秋阳县的时间前后没差多少,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一个住在东边,一个住在西边,两个人却是从来没见过面,如果不是这天晚上,林软软都不认识这短命的男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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