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不认识他吗?你们都住在一个县里面,就没有打过照面吗?
沈闲问林软软。
他和周明朝再来秋阳县的时候,梁永瑞早就把死者的身份写在纸上,将林软软留在县衙,理清了二人的来厉,就等沈闲二人来的时候用以过目。
一夜过去,林软软还有些害怕,应当是她昨夜都没有睡好,这会眼眶又红又肿,她看着沈闲摇了摇头。
沈公子问你话就好好回答,梁永瑞拍着桌子表达了沈闲被轻视的义愤填膺: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沈闲被吓得条件反射的一抖,周明朝侧目:梁大人。
寒意从脚底窜起,梁永瑞扶着桌子,缩在角落里面安静的不动了。
我们,不认识的。林软软鼓起勇气,说了这一句话,她又把头低下去了,她手里还抓着沈闲倒好让她暖手的茶杯,但是并没有什么用,仔细看林软软的双肩还在细微的颤抖。
说起来还是同乡,沈闲看她还是害怕,笑着同她打趣:老乡都不认识吗?
秋阳县那么多人,不一定每个都认识,林软软尖着一口小细嗓子,捂着手里的茶杯小声道:我每日都在家里洗衣服,不怎么出门的,就是在送衣服的路上见着那位命薄的李师傅几面,也是不认识的。
沈闲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临州城这么大,他不认识的人也挺多的。
那这,沈闲抓了抓头发,看了一眼周明朝,他没什么要问的了。
你说你不常出门,周明朝一针见血,抓住重点:为什么夜深了还在巷子里面走?
我林软软猛然间抓紧了自己的粗布麻裙:那天晚上我正好去送洗好的衣服,陶家少爷的衣服要的急,当天晒干了我就赶着给他家送过去,路过那条小巷子我听见有动静,才,走进去看的。
周明朝等她说完:你听见了什么动静。
林软软脸色煞白的沉默了半天,才说:我也听不太清楚,依稀记着好像是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是木头,还是罐子,声音是响亮还是沉闷的?
林软软无措的看着对面那个清贵的公子:我,我记不得了。
她的手无意识的握紧了茶杯,手指用力得骨节处都泛着青,周明朝没看她,只是看了一眼林软软握着杯子的手。
直到杯里的茶水都凉了,林软软坐立难安的时候,周明朝才低头喝了一口茶水:今日辛苦你了,林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软软如蒙大赦,跑出府衙时平时的小碎步都忘了,三步两步的步子跨着,没多时就消失在县衙门口,府衙门口低矮,林软软跑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了一下头。
这姑娘真是吓着了,沈闲看着那杯一口没动的茶水:水都没喝一口,可怜的姑娘。
沈闲摇头叹了一声,等了半天没听见有人接话,他扭头一瞧,周明朝正看着大门口发呆。
沈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感到很惊奇:周兄,你盯着门框看啥呢?
守在门口的差役只比门口矮了一点,周明朝这样身高的人路过时,稍有不慎就能撞到头。
梁永瑞揣着袖子笑了笑:这是我们衙门特意如此的,门框不用修的太高,这样可以节省不少银子。
沈闲扬眉瞥了他一眼,这么节源开流!他怎么没看出来,门口低得一个姑娘路过都要低头,抠门就是抠门,还好意思说节省银子。
梁永瑞大概也是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笑了两声又守在一边不说话了。
那个李庸,你去查过他生前的最后时候和哪些人接触了没有?周明朝从沉思中回神,问梁永瑞。
这个梁永瑞擦了一把冷汗暗自叫苦,他想说话的时候这些大爷叫他闭嘴,他不想说话这些大爷又来找他。
梁永瑞硬着头皮道: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查。
果然,周明朝神色微微一凝。
现在就去!梁永瑞立刻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查!
不必了,我们自己去问。
周明朝本来就对这个大人没有抱有多大的期待,听见他的回答也没表现多大的意外,他提着沈闲的领子就往外走。
正在喝茶吃点心的沈闲突然就被人拎着后领:哎?
不过这事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沈闲立刻就适应了这个动作,他甚至还能咽下嘴里的点心,再手疾眼快的顺走一个,最后被周明朝拖走的时候还能游刃有余的朝梁永瑞挥挥爪子:再会啊!梁大人。
两个人走在秋阳县的大街上,北风一吹,沈闲缩了缩脖子:周兄,这里比临州城要冷啊。
临州城四面环着山,自然要比缺了一面的秋阳县要暖和,周明朝嗯了一声,准备给沈闲买一个烤红薯给他暖暖,这一转头,却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周兄,那是不是林姑娘啊?
嗯。
前方一个弱小又高挑的身影被几个壮汉围着,还有人在她肩上推搡,林软软在一堆人里面显得格外的无助。
为首一人鼻孔朝天,看上去十分的嚣张,他斜眼瞅着林软软:哟,软软呀!你说巧不巧,在这遇见你了。
那架势那阵仗,把恶霸出街展露的淋漓尽致,看得沈闲一愣一愣的,他以前也是这样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宝(微笑脸):你以前上街的阵仗,比他还要大呢!
第40章
陶,陶公子。林软软被夹在中间,左右被人堵着出不去,只能低着头害怕的捏着手指: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啦!把脑袋抬起来说话,总是低着头做什么。陶黔轻佻的捏起林软软的下巴,林软软脑袋一偏,躲过他的手。
陶公子,我家里还有一堆衣服没洗,客人该着急了。林软软小声道。
着急让他来找本公子!看把我家软软累的,手都糙了。摸不了人家下巴,陶黔又去捉人家的手,在姑娘白皙的手背上摩擦着,陶黔的小眼睛眯起来。
这样,不好,林软软又羞又恼,又不敢发作,咬着牙把手抽回来:陶公子自重。
林软软低着头,转身就想走。
和她说两句话她想躲,摸脸她躲开了,拉拉手,她竟然就要走!
陶黔不笑了,上挑的三角眼有点阴沉:站住,谁让你走的,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老子稀罕和你说两句话,给我回来!
陶公子,林软软无可奈何的停住脚,敢怒不敢言:我家里真的还有一堆衣服要洗。
洗什么衣服,你摊上事了你知道吗?陶黔哼了一声,把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走到林软软身前:前天你来送衣服的时候,少了一套金丝圆领的袍子,你说说,把我衣服收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