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方霁又一个电话被叫走了,能让他这么迅速接电话的人只有一个。
严开不免忿忿,现在恐怕连人都是纪时昼的。
方霁回来后没有立刻坐下,而是问:你们介意多一个人吗?
于娜说:当然不介意啦,只有三个人喝酒不痛快。
严开只得跟着说不介意,说完又问:是纪时昼要来吗?
方霁点点头。
于娜笑起来,哟,是小帅哥要来。
严开如临大敌。
于娜还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严开却清楚得很,前些天甚至看到方霁脖颈上被啃咬出的痕迹,不免担心纪时昼是不是有什么暴力倾向。
他把他的担忧委婉地说给方霁听,得到的回答是:你误会了,小昼其实很温柔。
严开根本不信方霁的话,方霁眼中的纪时昼根本就是滤镜拉满后的产物!
失真!严重失真!
听到于娜的话,方霁也跟着愣了下,一想到自己之前还打算撮合两个人,下意识咬了下嘴唇。
他怎么要来?严开忍不住问,看方霁的神情猜测道,是不放心你?在他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监视。
方霁也说不好,自从那天纪时昼说完那番话又抱着他哭过一番,大概是觉得丢脸,好些天都在躲着他。
和严开还有于娜出来是事先报备过的,纪时昼突然说要来,也让他很意外。
大排档向来热闹,夜市一整条街都很火爆,方霁虽然报了位置却怕纪时昼找不到,早早出去等人。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一辆鸽灰色的轿车停在路口,纪时昼摇下车窗,指了指前面的停车场,又指了指原地。
方霁比了个ok的手势,站在原地等待。
纪时昼最近几天不知道在做什么,常常很晚才回来,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走了。
方霁很少过问纪时昼的行程,那些他不懂的事,纪时昼也几乎不和他说起。
以前他问问题,最常得到的一句回答就是说了你也不懂,后来渐渐就不问了。
他们人呢?
只有方霁站在街口,纪时昼一走到他面前就问。
在里面。方霁说着引纪时昼进去,整条街人流攒动,两个人只能一前一后地缓慢挪动,走了没两步方霁的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握住。
他扭头看纪时昼,纪时昼面不改色:看我干什么,继续往前走。
方霁强迫自己忽略手腕那处灼热,不去回头看,专心致志往前走。
等走到大排档门口,纪时昼自动松开手。
四方桌前,于娜和严开齐刷刷抬着头看俩人,一时间没有人讲话。
纪时昼一身正式西装,和这个夜市,喧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方霁却不觉得有什么,小昼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纪时昼解开西服的扣子,脱下来也不管脏不脏,随意搭在空椅子上,继而坐下来挽着袖口。
需要我自我介绍吗?他半是开玩笑地问道。
于娜和严开面面相觑,随即说:不用不用,大家都认识。
严开有点怵纪时昼,说不上为什么,以前就觉得纪时昼这人挺阴森的,现在笑起来非但没比以前好,反而更吓人了,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事实证明,纪时昼如果想说话,在场没人比他更会讲话了。
于娜很快就哈哈大笑着和他聊天,严开颇为不甘心地上手戳了戳方霁,刚戳一下,纪时昼的视线移过来,他整个人一激灵。
方霁倒是很习惯似的,侧过头问他怎么了。
严开嘟嘟囔囔半天,方霁才听清他说什么,大致是问这到底是在撮合谁。
方霁舔了舔嘴唇,再次转头看向纪时昼,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那件西服脱下后只剩下纯白的衬衫,纪时昼丝毫不在意会不会沾染油污,一条胳膊抵在桌沿,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杯身,就在半小时前也同样握在他的手腕。
他们就坐在街角一排排座位之中,却有不少人走过去的脚步慢下来。
纪时昼不管在哪里都会被瞩目,方霁还以为自己早就习以为常。
护食不是个好习惯,懂礼貌的小狗会学会忍耐。
于娜倒了一杯酒想要跟纪时昼喝,方霁想了想把自己的杯子倒满,挤到纪时昼身前来,我跟你喝,小昼开车来的,喝不了酒。
他没征求纪时昼的意见,纪时昼也没有提出异议,一手按在方霁肩膀上,转头看到严开一脸幽怨。
严开这次拿方霁当借口约于娜出来,本来是想去个浪漫点的地方,结果于娜直接订桌,拉着两个人直奔夜市来。
她说:早就想吃羊腰子了。
严开满心的罗曼蒂克破灭,还不等他伤感,于娜举起酒杯跟他说:咱俩喝一个?
十几瓶啤酒下肚,严开看上去要死要活,于娜却还没喝醉,开玩笑说要送严开回去。
最后是纪时昼开车把两个人送回去的,下车前于娜忽然说:我都看到了。
你们俩的手牵在一起。于娜说的是刚刚方霁带纪时昼过来的时候,但两个人没有牵手,是她看错了,这不是挺好的嘛,不要遮遮掩掩,我都出入社会多久了,你们那点情况还看不出来吗?
她还是有点醉了,声音比平时要大,最后甩上门朝他们飞吻挥手。
车里留下三个男人,方霁还有点发蒙,纪时昼问严开:你住哪里?
严开已经喝多了,坐在车后座嘀咕鬼话,谁都没听清他说什么。
方霁去过他的出租房一次,还记得在哪里,纪时昼听后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方霁眨眨眼,刚想解释,严开在车后座爆发出惊人一声:你对我大哥态度好点!
随后整个车厢陷入难以言喻的沉默中。
半晌,方霁语气很弱:他喝醉了
纪时昼点点头,不然他现在就会在车底,我碾着他过去。
方霁:
到了地方,严开还是醉醺醺,方霁想架他出来,被纪时昼抢先一步。
严开被身高一米九的男人架着上三楼,感觉像是坐单边摇车,半边身子还近距离接触了墙壁几次。
又一声痛呼后,纪时昼的声音在走廊响起,不好意思,你有点重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把严开安置好,走出出租屋,这一层的声控灯彻底熄灭了,方霁猛地被拽住,纪时昼压着他的背部抱住他,声音低沉,我对你不好?
方霁赶忙摇头,你对我最好了。
纪时昼低下头,下颌搭在他肩膀,他说我对你不好。
方霁想都不想:他胡说八道。
所有人都觉得我对你不好。
方霁在黑暗里眨眨眼,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这场对话被大妈的脚步声打断,两个人迅速分开,一前一后下楼,走出走廊时,纪时昼撞到门框上。
方霁不免担忧,小昼,你还好吧?
纪时昼过了几秒才答:没事,别管我。
得意忘形的后果罢了。
回去的路上纪时昼又翻旧账,还说严开不是你小弟,他管你叫大哥。
他乱叫的,我已经不让他管我叫哥了。
为什么?
方霁没吱声,眼神说明了一切。
因为我吃醋。纪时昼自己说了。
方霁眼睛亮起来,抬起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