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方霁的印象很好,非常好,不止是上大学以后,上高中的时候也是如此。
方霁那时候头发还没有剪短,遮住了原本好看的眉眼,显得整个人阴沉狠厉,但蒋新柔知道方霁不是看上去那样的。
她最初知道方霁,是上下学为了方便,偶尔抄小道回家,四周都是高高的杂草,风一吹压弯植物的脊梁,那帮大专生总是躲在树林底下抽烟。
方霁也抽,但他会绕下来一个人站在小路上的垃圾桶旁边抽。他掐烟的姿势很帅,站得却很乖,好像吸烟是什么神圣的事,总是规规矩矩的、一丝不苟的。蒋新柔最开始也怕他,但每一次方霁都主动让开路,把烟熄灭了,目光在那些被压弯的杂草上,或者低着头露出一小截脖颈,嘴里轻轻哼歌,假装看不到她。
他乖乖的,一点都不疯狗。
方霁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
蒋新柔没有和任何人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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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终于爬到半山腰,好些人都喊着太累走不动了。关阳出了一身汗,手里不知道哪里搞来的一块白毛巾,一边擦一边指挥。
不是说目标是爬到顶峰吗,加把劲啊关部长!有人从远处打趣道。
关阳说话的力气都要没了,但还是远远喊:去,别他妈瞎起哄,我在前面领队,你们从后面慢悠悠走当然不累,赶紧快跑两步,一会儿坐缆车了。
从这里开始蒋新柔就觉得很不对劲了,众人自觉分好队伍,都是两人一组,结伴上缆车。
轮到她的时候,关阳忽然转头朝她身后喊:纪时昼,你快点的,都等着你一个人呢。
蒋新柔寻找朋友踪影,未果。
她就知道在这儿等着她呢!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撮合他们两个。
她对纪时昼的印象也非常深刻,但不是上大学以后,同样是在高中。
纪时昼有太惊艳的长相,十六岁的少年,身体还在发育,下颌线还不分明却已然十分精致,精致得像台人工制造的机器,冷冰冰的没有温度。虽然收获了班里大部分女孩子的青睐,但这大部分里没有她。
那时候她只是觉得纪时昼不好相处,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她彻底改变了想法。
纪时昼何止不好相处,他简直有病。
还在上高一的某天里,纪时昼突然带伤上学,右眼角处明显缺了一块肉,干涸了却还是透出微红的血色。
清早一进教室就收获许多关注,老师更是大骇,拉他到教室门外问是怎么回事。
有人偷偷溜到后门偷听,听到一半就一脸古怪地回来了,其他人忙问发生了什么。
我就说他被方霁盯上了
于是班上瞬间传开方霁带人把纪时昼给揍了。
一下课就有人上前询问纪时昼情况,本来不怎么爱说话的少年那天异常愿意讲话。
我没有见到方霁本人。纪时昼说。
那不就是根本没有证据?
纪时昼念到方霁的名字,声音很轻,语气简直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他们说方霁看我不顺眼,特别来警告我一下。
撒谎!
她坐在最前排悄悄听着,内心有一道声音在尖叫。
我来吧。
还沉浸在回忆里,蒋新柔忽然听到一道清脆又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众人僵持不下,方霁出现在缆车旁,说:我和她一块坐。
*纪时昼和蒋新柔没有交往过,是小狗自己脑补的,后面会讲到。
第9章 你是不是吃醋?
缆车车厢内一片静默,两个人对坐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蒋新柔开口打破这份尴尬,她说: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的本意是活络气氛。
方霁点头:小昼的前女友。
蒋新柔:
她早该料到的,他们本身就不熟,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没有太深的交际,方霁能记得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
蒋新柔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让自己保持微笑:那名字呢?
方霁抬眼看了下她,就在蒋新柔以为他真忘记自己叫什么的时候,回答:记得。
蒋新柔松了一口气,方霁一般是不会说谎的,他说记得那就是真的记得。
接着她又说:刚才谢谢了。
方霁没有立刻应下,反而把视线转到她身上。
他当然记得蒋新柔,和小昼上同一个高中同一个大学,还同样在宣传部工作。优秀的人自然会和优秀的人在一起,早在一年前他就当着纪时昼的面夸过女生,真心实意觉着两个人很般配。
后来两个人分开,纪时昼没有说明缘由,方霁好奇追问过几次都被纪时昼无情打断了,最后一次纪时昼跟他讲:不该你管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方霁这才勉强收起好奇心,之后的几天里定时定点给纪时昼发消息进行慰问。
这样维持了一周后,两个人再一次见面,纪时昼似笑非笑看着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没有失恋,不需要你安慰。
方霁说:好。
答应得挺干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了,说:小昼,女朋友还可以再找
没有说完就被纪时昼掐住两颊,警告道:方霁,闭上你的嘴。
方霁嘴巴嘟嘟:好。
这次是真的不敢说了。
而现在他看着对面的蒋新柔,女生与一年前相比头发更长了,直垂到腰际,眉很淡细细地弯出一条,鼻尖和嘴巴都小巧,有一种古典的美。
如果两个人当初没有分手,一定会是令许多人艳羡的一对。
只可惜没有如果。
不用谢我。方霁说,我只是不想让小昼为难。
蒋新柔眨了下眼又眨了一下。
是哦,所以才会突然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替两个人解围,重点不在她,而是在纪时昼。
蒋新柔失笑,歪头看窗外的景,层层叠叠的山峰向后退去,远处的天空染上深浅不一的绿。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她嘴角微微勾着,丝毫不介意方霁的直白。
方霁不知道这算不算一句夸奖,停顿一下,说:我说的是实话。
是啊,我知道。蒋新柔有些感慨。
方霁有问:真的一点都没变吗?
蒋新柔略有意外,看到方霁纠结的模样,才恍然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是有变化的。
说完这句回想一下又想不到变化在哪里,以前的方霁在她看来很干净,富有少年气,现在也依旧如此。
发型变了。蒋新柔有点牵强地说,比在犁县的时候像样多了。
方霁没想到她突然提到犁县,警惕地坐直身子。
蒋新柔自觉没有往下讲。
缆车很快到了对面,蒋新柔穿着裙子不方便跳下来,方霁伸出手臂让她搭着,之后留在原地等纪时昼。
蒋新柔没走,陪方霁站了一会儿,远远看到纪时昼和关阳坐在一辆缆车里没忍住笑出声,退后两步,朝方霁挥挥手跟朋友先走了。
方霁以为她是不愿和纪时昼碰面。
关阳先从缆车上下来,他面积大,一下来地面都跟着震两下。方霁紧张地往前凑了两步,直到纪时昼双腿稳稳落在地面,转头问已经把手臂抬起来的方霁:这是做什么?
方霁把手规矩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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