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28)(2 / 2)

第039章

骆谦哥嫂有点吃亏吧?李谣没有抬头, 在兄妹仨的新衣服上绣篮球。

脸拉的跟驴脸一样长,当谁听不出她讲反话, 想要独吞四根木头, 杜梅不惯她,笑不叽叽说:你要是觉得他们三家吃亏,你叫老四给三家添一个菜板。

李谣手一顿, 咬断线, 把新衣服放进木盆里,端到洋井边洗新衣服。

杜梅又气又委屈,瞪着李谣的后背:我心偏你家,你教唆老四跟我离心, 我现在一碗水端平,你装也不装了,直接甩脸子给我看。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是不是我死了, 你才会满意。

杜梅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砸地。

骆谦坐到木料上, 盯着他娘叹气:娘,你和爹有地, 爹还有一门手艺,你俩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儿子们过的好不好, 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跟你们没有多大关系, 你们别老是想着补贴儿子。

你们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自己拉扯长大的, 我怎么可能不惦记你们。杜梅抬手狠擦眼睛。

骆谦摇头, 站起来继续干活。

我恨自己有心, 恨自己心不狠。杜梅丢下这句话离开。

你说他娘有心吧,也有,你说他娘没心吧,也没有。骆谦觉得真神奇,他娘怎么兼具有和没有。

啧。骆谦竖起床板。

李谣拧干水,使劲抖衣服,嘀咕:你娘哭着走的,等着吧,等会就有人过来打听我怎么把你娘气哭的。

我哥我嫂子要打这,又要打那,我娘拿不出那么多木料,气自己没能耐,把自己气哭了呗。骆谦扯着嗓子吼。

农闲时候,大伙儿都聚在路边聊闲话,听到骆谦吼一嗓子,精神一振,竖起耳朵听。

村里压根没有娱乐活动,男女老少只能东家长西家短聊一聊,让日子过的有趣味一些。

大伙儿听到骆谦吼,立刻发挥了趣味精神,凑在一起拼凑骆谦哥嫂最近的动向,试图讨论出骆谦哥嫂具体打什么家具。

骆清池不在,二四哥嫂跟葛娣的关系远了。以前他们一见面就聊得热火朝天,现在他们见面,一句话都不说。

哥仨跟骆清海走的近,他们媳妇开始跟陆二兰走在一起。

嘿,我昨儿还瞧见骆清海和谣妹爹李正拉呱,亲热的呦,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出二四哥嫂要打什么家具?

兴许眼红骆清亮、骆清喜、骆传军家的门窗?

你别逗我,他仨家破茅草房,还想安装气派的门窗?也太埋汰门窗了吧!

你说他仨家眼红二四家的新房子,还靠谱一些。

没准他们逼梅子出木料给他们打家具,他们搬新家具住进二四家的新房子,正好一家一间房。

大伙儿激动拍大腿,被他们捋出来了,骆谦哥嫂绕了这么大圈子,就是想住骆谦家的新房子。

杜梅出了院子,遇到骆小龙,骆小龙挑两个空桶朝坝坡的方向走,杜梅寻思二房没有分到坝坡上的地,骆小龙去坝坡上干嘛。她跟了过去,看到骆小龙挑水浇四儿子家的洋白菜,杜梅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往回走,骆来福家门口聚集了一堆人,她以为骆来福娘又干了啥缺德事,大伙儿聚在这里说骆来福娘的闲话。

杜梅走过去。

大伙儿看到杜梅,没问杜梅为啥眼睛通红,是不是哭了,而是说:

梅子,你那三个儿子不好,你打就是了,别什么事都依着他们,纵容他们犯浑。

你们这房祖坟不好,海字辈出了骆清海、骆清池,言字辈,单单你这房,就出了骆言木、骆二林、骆三森。

虽说不让搞迷(/)信,我还是建议你迁祖坟。

杜梅气的颤抖,她儿子招谁惹谁了,这些人凭什么埋汰她儿子。

她嫁过来这么多年,没有和人闹过红脸,更没有和人吵架。尽管他们坏了她儿子的名声,有可能影响到孙子不好找对象,杜梅还是忍了下来。

她笑着摆手:言木三兄弟脾气冲了些,但是心眼不坏。你们看,老四因为李谣把他们家砸成那样,李谣遇到事,他们冲到最前面,他们听说有人偷菜苗苗,马上放下以前的恩怨,要帮老四看菜苗苗。也不知道老四怎么想的,叫他二伯和小龙帮忙看,也不叫他三个哥哥帮忙。

大伙儿面色古怪,原来骆谦哥不仅惦记骆谦家的三间新房,还惦记骆谦家的菜。

嗐,我出木料叫老四打家具,四家平分,李谣不愿意。那就算了,我给她攒着木料,等她家孩子结婚,都拿给她。杜梅笑呵呵回家。

杜梅走远,大伙儿火速谈论杜梅说的话,暗含几个意思。

他们翻来覆去琢磨杜梅说的话,能抠字眼就抠字眼,不能抠字眼,就转动他们的小脑瓜子,进入紧张刺激的脑补环节。

骆言峰大姐骆小勤的丈夫柳山,和二姐骆小玲的丈夫柳毛保,两人是堂兄弟,被各自媳妇带来看菜地。

在骆家村,两人两眼抹黑,想找人吹牛,怕被人戳破,想找人耍牌九,被小舅子告知骆家村抓赌抓的严,骆清池、骆剩子一群人还在监狱喝稀饭呢。

柳山爱好吹牛,柳毛保爱好耍牌九,在骆家村施展不开,可把两人急疯了,又没胆量擅自跑回家,两人只能蔫了吧唧在村里闲逛,正好撞见一堆人聚在一起谈论骆谦和他的三个哥哥。

两人站在最后面,伸长耳朵听。

听了一会儿,他俩晃晃悠悠走进骆谦家院子里。

李谣正在裁布,给新房子做窗帘,骆谦正在雕刻篮球架。

柳毛保嘿嘿笑,走到骆谦身边蹲下来,骆谦看他,柳毛保伸手扶木板:我是小玲家那口子,柳山哥是勤姐家那口子。

骆谦跟他不熟,就点了点头。

那啥子,你叫小玲叫姐吧,你叫我毛保哥。柳毛保自来熟说。

你叫我山哥。柳山和柳毛保并排蹲。

骆谦:

二四啊,哥把你当亲弟弟,才跟你说实话。柳毛保帮骆谦吹掉木屑,被上面的篮球架吸引,忘了要说啥实话,不要钱夸骆谦手艺高超。

柳山拽柳毛保,柳毛保忽地一屁股坐地。

柳毛保手撑地站起来,柳山嫌弃柳毛保,用身体挡住柳毛保,跟骆谦说:你爹你娘给你儿子攒木料,你晓得你哥嫂为啥不闹吗?抓你把柄啊。你用了你爹娘的木料,他们就有理由用你家的闺女换亲。

柳毛保抠脑门,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陌生?他咋没有印象嗫!

你们村里人说的,不是我瞎编的。柳山站起来同情地拍骆谦肩膀,哥也是有闺女的人,最看不得别人作贱闺女,才跟你说。你心里有个数,提防你哥嫂。哦,别到处跟人说是哥跟你说的,哥毕竟是外村人。一个外村人掺和你们家的事,这叫多管闲事,名声不好听。

柳毛保:?

好耳熟的话。

他似乎听过十几回。

走了。柳山拽柳毛保的领子离开。

两人走远了,李谣放下布,走到骆谦跟前:四家平分?咱家真的分到一份菜厨、案板,你哥你嫂子拿这个当借口祸祸莹子、竹子姐妹。

孩子是她的底线,谁敢打她孩子的主意,她跟谁玩命。

我发现你娘怪有意思。她明明知道她送你哪怕一根稻草,你哥你嫂子认为你亏欠他们一座金山银山,跟她闹,更加理直气壮怨恨你,她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她嫌弃我们家日子过的太顺当,搁在这里使劲添乱。李谣越想越气,气的语言絮乱,一股脑说出她对婆婆的恶意揣测。

骆谦想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发现他手脏,他从绳子上扯一条干净的毛巾,半搂着她,擦掉她脸上的眼泪。骆谦沉默的照顾她的情绪,李谣眼前浮现他上辈子越渐沉默的身影,她有再大的火气,也舍不得发泄到他身上。

骆谦匝紧她的腰,眼神一暗,吐出:恼火死人。

李谣抬眼,骆谦用毛巾挡住她的眼睛,声音平和,没有任何起伏,一字一句说:她想我和我哥握手言和,这辈子都不可能。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就算她只剩下一口气,希望我和我哥和睦,哪怕她说骗骗她也好,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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