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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别扭(2 / 2)

嘶哑而尖利的声音已经伤害了他的嗓子,之茂不得不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才能够继续说下去:“那些血没有掉到地上,没有和那个男人的血混到一起,它们都…它们都……”

之茂皱着眉头,脖子和脑袋以一种堪称诡异的角度扭动着,幅度之大让党筱儿担心他的脑袋会随时掉下来一样。

“它们都…它们都、都喷溅在了妹妹的身上,和妹妹的血、妹妹的身体、妹妹的头发…全都,融为了一体……”

讲完这个故事大概已经消耗尽了之茂所有的体力,他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整个人如同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着身体,头几乎都要撞在桌面上了。

“可是,妹妹什么都不记得了…”

之茂的声音重新平缓下来,像是一个百岁老人一般讲述着这些,默槿的眉头却在这个时候才皱了起来,不是因为这个之茂现在的状态,而是因为这个故事本身。

从他的语气和字里行间中不难看出,恐怕之茂对于他这个买来的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妹妹已经有了许多不该有的想法,所以这一次他才会冒险求他们一定要带她离开。

可是这个妹妹呢?她又会是怎么想的?她真的…愿意走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惜,这个问题恐怕问现在的之茂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答案,听完这个故事的大家看起来都需要一些时间消化,之茂也没有像来的时候一样逼迫着咏稚他们给自己一个答复,而是又恢复了先前彬彬有礼的疏离模样。

之茂一边擦着自己脸颊上的汗,一边不好意思地冲咏稚笑了一下,不过这笑容当真是比哭还难看。

在他要离开屋子之前,一直没说话的肃羽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先是挑着眉毛看了默槿一眼,随后又落回了之茂的身上,他嘴角带着几分笑意问到:“那为何你对这个村里发生的事情会如此…”肃羽皱了一下鼻子,似乎是在为这种事情挑选一个合适的词语,不过之茂显然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娘以前是大家闺秀,她懂很多,还懂写字,这些…”提起娘亲,之茂的神情再次落寞了下来,不过也只有一瞬,立刻又恢复了正常,“村里没有的,都是她教给我的。”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肃羽竟然也生出了几分惋惜之情来,其实这个只属于人间的三魂六魄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为了他的下一世在积攒德行而已。

可是,肃羽已经不止一次对这种轮回之事嗤之以鼻了,明明这一世的痛苦已经无法偿还,又怎能是下一世能够弥补得了的呢?

真正刻在魂魄之上的伤痕,又怎么可能是一碗孟婆汤就能忘却干净的?

想着,他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投向了默槿,方才在听故事的最后他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默槿的不对劲儿,按说这样的事情她看到的应是他们之中最多的,不过很显然,她对之茂的这件事情反应尤为过分,甚至…

目光下移,肃羽看着默槿放在桌上握得死死地双手,心下难得伸出几分担心来。

走到近前,他轻轻拍了拍默槿的手腕,没想到默槿整个人竟然瑟缩了一下,随后才抬起头以眼神询问他打扰自己是要做什么。

肃羽也不多说,只是给她的拳头施舍了一个眼神,默槿恐怕此时才发现因为太过用力,自己的掌心已经被指甲磕出了四个弯月一般的痕迹,看起来若是肃羽再晚些提醒她,这些红痕就要变成可怕的伤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党筱儿和咏稚一坐一站,都未曾注意到她的魂不守舍。

“默姑娘怎么看?”党筱儿似乎终于是消化完了方才听到的那个对她而言十分骇人听闻的故事,她不自觉地向同为女子的默槿寻求认同,没想到却只换来默槿的一声轻笑。

“你这…”党筱儿正要说什么,肃羽却突然竖起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眼神递向半开的门口。

看样子,他们这小屋今天当真是热闹极了,刚刚送走一个,竟然又迎来了一个,不过这次来的人恐怕并不是什么讨喜的角色。

远远地,默槿看到佝偻的老村长和那个卯广,便觉得生理性地反胃。

默槿直接站起身来,拉着党筱儿的手臂让她也站了起来,随后令人一前一后在默槿的带领下直接进了里面的房间,并且将房门虚掩了起来。

在进去之前,默槿还冲咏稚和肃羽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党筱儿自然不是那么没有眼力见儿的人,她虽然有些不谙世事不过当下的情况却也不是不能理解,摸了一把还算干净的床榻,她挨着边缘坐了上去,然后带着几分不解冲外面屋子扬了扬下巴询问默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默槿也冲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别坐在那儿,往自己身边儿走走。

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地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偷听着外面的谈话。

老人家的步伐虚浮,而那个卯广…党筱儿可能听不出来,不过默槿却十分清楚,他的步伐不仅因为身材的关系显得比老村长要重很多,此时竟然还体现出几分急躁和焦急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默槿一时想不通是什么样的事情可以引起他如此奇怪的情绪。

不过等到四人寒暄完了之后,老村长倒是开门见山地解答了这个问题。

“咏公子,我瞧着你带的那两个…女子,”似乎他十分不习惯如此称呼女子,竟然打了个磕绊又停了几下,才继续说下去,“她们都很不错,我的儿子,下一任村长,还有…”声音再次停顿了一下,默槿还听到了椅子被挪动的声音,“卯广,他们都能够很好地照顾她们。”

如果不是躲在里屋偷听,党筱儿毫不怀疑她不仅会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甚至还会摔碎茶杯、茶壶来表达她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不过现在,默槿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玩味地向外面的方向抛了个眼神,就好像是一只慵懒的豹子在观看猎物之前互相残杀一般。

那一瞬间党筱儿突然有种感觉,无论这间房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发生了任何事情,对于默槿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

不过这种奇怪的想法很快被肃羽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看不到外面,所以无法想象现在咏稚是个什么状态。

“两位,我想我家小姐和党家小姐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不需要她们同意,”果然,卯广已经急不可耐地喊了出来,甚至默槿怀疑他还专门转向了里面她和党筱儿所在的这个房间,“只要你们点头,我就会按照我拿到手的,给你们足够的金钱,足够多的!”

似乎是担心一般的价格无法打动他们,卯广还着重强调了一下这个问题,只听声音,他那样洋洋自得的语气都让党筱儿忍不住要将胃里本就不多的东西呕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肃羽依旧彬彬有礼:“卯公子,我们说了,我们家小姐,和党家小姐都是不会同意的,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那么两位请回吧。”

“咚”地一声巨响,里面认真听着的默槿和党筱儿都被吓了一跳,耳朵短暂地离开了门板,但立刻又贴了上去。

看起来是有人砸了一下桌子,随后老村长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很模糊根本听不清楚,正当党筱儿准备换一边儿耳朵去听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又大了起来,这次开口的换成了老村长。

“晚上的宴会,还请两位一定要来参加,一定要来。”

之后又是寒暄了几句,不过卯广再也没有说话,而咏稚从头到尾默槿就只听到了他那不情不愿地脚步声,再没有任何动静。

等了一小会儿,自然有人来给她们开门,肃羽拉开了门侧身让到了一边儿,而咏稚正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凶狠地盯着已经被关起来的外面的大门,不住地喘着粗气。

默槿觉得有趣极了,她先一步绕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咏稚的头发,活像是在抚摸什么毛茸茸的宠物似的:“怎么把我家哥哥气成这样?”

咏稚干脆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似乎是对她现在还能笑得出声儿来有着十二万分的不满:“晚上定然宴无好宴,只让我们两个去,留你们在这儿?那不是…不是…”

“不是正好,瓮中捉鳖吗?”默槿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与咏稚和党筱儿微微皱眉的表情所不同的是肃羽倒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倚靠着门框,他挑着一双薄情的凤眼先是看了眼提出这个建议的默槿,又看了眼明摆着在闹脾气的咏稚,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这其中最莫名其妙的恐怕当数什么都没理解的党筱儿,她见着肃羽还能笑出声儿来,气不打一处来径直走了过去:“你就不但你加小姐?若是今晚、今晚出了事儿…”党筱儿瑟缩着脖子打了个寒战,恐怕是想起来先前卯广的所作所为和之茂说的那些事情了,“你、你们难道就不会后悔吗?”

看着这个仰着头冲自己吼叫的小丫头片子,肃羽虽然没再继续笑出声,不过唇角的笑意却半点儿没有减淡,他绕过党筱儿在屋子内一边转着,一边用指尖轻轻刮过几处墙壁和陈旧的家具,最后走到了半掩着的大门边儿上。

“所以,我们得先下手为强啊。”

刚刚入夜,来收拾碗筷的女子身后卯广健硕的身型犹如漆黑的妖魔,党筱儿不禁攥紧了默槿的袖口,将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藏到了她的身后。

肃羽最后看了一眼两个女子,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自己小心,同咏稚一前一后跟着卯广出了门儿。

这下无力彻底安静下来了,党筱儿攥着茶杯坐在桌边儿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从哪个犄角旮旯里会突然跑出来个怪物似的。默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她一边观察了党筱儿一边又要留神外面的动静,人倒是不可怕,肃羽布下的迷阵足以在屋子外面就将他们打法了,可怕的…是另一些东西。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党筱儿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好像是仅仅凭借着呼出的气再说话似的,默槿忍不住抿着唇笑了一下终究是败在了她瑟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里。

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腕,默槿冲里面的房间抬了一下下巴:“若是害怕,你便先去里面睡觉吧,听着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便是了。”

“不行不行不行,”党筱儿反手握住了默槿的手腕连连摇头,“哪里能留姑娘一个人,我、我不是怕,我就是…”女儿家的小小心思被拆穿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况且党筱儿觉得默槿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她都不怕,自己还有一点儿功夫傍身,又怎么能先去躲起来呢,“就是…就是担心保护不好你。”

眸光流转,默槿似乎是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瞟了她一眼,不过等党筱儿定睛去看的时候,烛光下默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也只有几分暖软的微笑罢了。

其实,此时的默槿也十分纠结,不过她所思考的并不是一会儿可能回来的那些腌臜东西,反而是面前端坐着的党筱儿…按照她最开始的想法这条去往蔚禹的路,已然是她送给党筱儿最后的葬歌,可是看着她现在这副明明很害怕却又要强装镇定保护自己的样子,默槿回到过去的这数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内心的迷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咚…”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吓得党筱儿猛地把脖子都缩了起来,怯生生地看着门口的方向,默槿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低声叮嘱道:“你在此坐着,千万不要乱动,我出去看看。”党筱儿想要阻止她却发现自己因为恐惧甚至双腿已经完全失了力气,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后腰处更是麻痹得厉害,只能哆哆嗦嗦地点着头,连让她自己小心这种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默槿还是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同时低下头吹熄了蜡烛。

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党筱儿紧张到连呼吸都停滞了,她尽力把眼睛瞪得极大想要看轻些什么,可惜连月光都不肯赏脸映照入这个小小的房间,所以她即便是将手伸到了自己面前,也无法看清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默槿已经脚步轻盈地挪到了门口的位置,她扶着门框蹲了下去又往内摸了摸,自然触到了那根细细的琴弦,因为无法判断闯进来的是人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所以默槿暂时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过了一小会儿又是“咚”的一声,这次别说是党筱儿,连默槿的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这一次的响动明显比先前离得更近,甚至让她感觉下一瞬就会有人撞上紧锁的大门一样。

毕竟此时她也确实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毫无法力和功夫,若是肃羽落下的暗箭和阵法出了什么问题,恐怕遭殃的还是她和党筱儿。

又在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中过了一段时间,默槿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来辨认时间的长短,可惜因为过于紧张,她的心跳根本慌乱地像一头正在为围堵猎杀的小鹿,毫无规律可言。

突然,一种奇怪的味道弥散开来,充斥在了默槿的肺中,她定下心神,同时也对外面的东西有了个大概的判断,向后撤开两步的距离让自己的身体尽量靠在了拐角处的墙壁上,默槿捂住了口鼻也减弱了呼吸的力度。

“吱……”

门被推开,月光终于借着这单薄的缝隙铺洒了进来,可党筱儿反而瞪大了双眼,因为月光下,门口空空入夜,可是门口的地下,月光正好映照出来的那一小块方形的地面上,却、却又一个奇怪而扭曲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烟雾一般没有任何规律地扭动着,但同时又不想烟雾会扩散开来,而且通过影子来看它应当是个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在这种时候,身体确实容易比意识先一步醒来,默槿还来不及阻止,党筱儿尖利的叫声已经划破了此处寂静的夜空,而那扭曲的怪物的影子也随着这声音顿在了原地。

下一瞬,原本圆润扭曲的体态突然改变了形态,像是无数尖细的刚刚冒头的竹笋似的,冲着党筱儿的方向直插了过去,当影子的最后一部分消失在房内的阴影中的时候,默槿终于有了动作。

铃铛的声音如同入夜的明灯,将整个屋内静置的空气全然打乱了,党筱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站起来,眼睁睁看着自己迈开了脚步,堪堪贴着一阵阴风快步走到了默槿身边儿。

站在门口的默槿还维持着拉扯着绳子不断摇晃的动作,看到党筱儿过来她自然松了一口气,同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捆了好几股的红绳塞进了她的手里:“摇,别停!”

只交代了这简单的三个字儿,默槿就地打了个滚,看样子是躲过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随后迈过月光照射形成的方块,再一次沉浸入了墨一般的黑色之中。

其实根本不用党筱儿刻意去拉拽手中的红绳,单单是她不断颤抖的身体便足以让屋内那些不知道藏在何处的铃铛一直响个不停。

但伴随着铃铛的声音,让她感到更为恐惧的反而是时近时远的破空声,还有空气中渐渐弥散开来的腐朽的味道,就像是…

就像是树叶落在泥土中被不断侵蚀后散发出的味道。

迈入院子的卯广抽了两下鼻子,也对这种味道的出现十分不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随着第二个人的脚步声出现在院子里,默槿明显松了一口气,原本她和肃羽都以为入夜后卯广或者其余的什么人便会急不可耐地出现在这里,这样倚靠院内的迷阵便能够将他留在此处。

如果事情按照他们所想的这样,那么现在这个妖物也不会追着默槿满屋子乱跑,而是应该会追着外面那个逃不出迷宫的人。

不过还好,至少他没有“辜负”默槿的希望,确实出现在了院子里。

当到达桌边儿的时候默槿没有再继续和妖物进行这种无聊的追逐游戏,反而蹲下来从小腿侧边拿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刀锋滑过,血就像是得到了指引似的冲着阴风袭来的地方冲了过去。

党筱儿所听到的声音比兽类受伤的惨叫更为渗人,简直是将这个声音直接塞入她的耳朵一般,不过好消息是这个声音随即立刻冲出了房门,冲着外面的袭击了过去。

默槿干脆一下坐在了地上,她的双腿其实也在发着抖,不得不伸出手去摁住才能不让它们碰撞在一起发出声音来。

铃铛的声音还在响着,党筱儿忽而觉得屋内没有那么黑了,甚至能够看清默槿浅色的衣服正散乱地铺在桌下的地上,同时屋内的血腥味也代替了原本腐朽的落叶的味道。

“姑娘?”她想松手却又怕那个奇怪的东西再回来,只能尽量往默槿的方向靠了几步,同时压着嗓子用气音喊着她,“姑娘?姑娘?”开始即便都没有什么反应,党筱儿自然也急了,她干脆喊了默槿的名字,希望能够得到回应。

好在默槿只是有些腿软,还不至于到无法说话的地步,扶着椅子借力站起来之后,默槿冲她点了点头,报以一个放松的微笑:“没事儿了,不用摇了,今晚它应当是吃饱了。”

“吃饱了?”

听到默槿说不用摇了,党筱儿如触电一般扔开了绳子并且迅速跑到了默槿的身边儿,有些手足无措地打量着她,同时还要分心去关注外面发生的事情,“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方才担心量不足,默槿那一刀下得极狠,这会儿垂在身侧的指尖都开始滴滴答答地向下落着血珠子,连接着手指的半个手掌更是被血已经完全染红。

党筱儿差点儿原地跳起脚来:“你你你、你受伤了,”女儿家家哪里见过如此的场面,立刻又软了腿,不过她想着此时屋里只有自己同默槿,若是自己倒了,可就没人能够照顾默槿,所以硬是压下了心头的慌乱,想去找好看有什么东西能够给她包扎伤口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默槿见她要走,直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低声呵斥道:“别乱跑,不要命了吗?”

“可是你的手…”

党筱儿伸着手指颤巍巍地指了一下她垂在身侧的手,五官都皱到了一处去,屋内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甚至她怀疑不肖一会儿默槿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只是不知道在那之前自己还能撑多久。

攥着她胳膊的手臂轻轻扯了一把,默槿反而将党筱儿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你现在乱跑我保护不了你,小伤口,只是看起来可怕而已。”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自己的说法,默槿还活动了几下手指,同时干脆将已经沾上血迹的袖口攥在了掌心让血不至于再滴到地上。

屋外的声音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不仅仅是碰撞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甚至党筱儿还听到了混乱的脚步声,一时间她对于默槿受伤了这件事情的紧张倒是被压了下去,不过注意力转而又回到了外面。

恐惧的情绪重新开始控制她的身体,党筱儿甚至不知道默槿什么时候松开了她的胳膊的。

“你要干什么?”

此时,默槿已经绕过了桌子,她走路的方式很奇怪,像是在不停地迈过地上的一些看不清的障碍似的,脚步往往提得很高又轻轻落下。

面对党筱儿的疑问,默槿只是背过手冲她摇了摇,随后又用食指向下点了两下,大概意思是让她不要乱动,而她自己已经靠近了门口的位置。

似乎是有意躲避,默槿并没有让自己或是自己的影子出现在月光中,反而是扒着门边儿从缝隙中往外窥视过去。

外面的场景同她想想地差不多,如此昏暗的亮度正巧适合妖物捕食猎物,而卯广所发出的惨叫更是为这不知道姓名的妖物提供了最直接的指引,不过一切并没有持续太久,默槿眼睁睁看着那个“竹笋”的尖端插入了卯广的身体,所有的一切都砸这一瞬间进入了一个静止的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声音和气味全部都消失不见了,月光下,卯广像是傻了一般还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动作,可惜他提起的右脚却一直没有踩到地面上,可如果去看影子则会发现更为诡异的一幕,在卯广的影子后面,还有一个颜色更为浓重的影子,像是一把没有手柄的匕首,正正地插在他后心的位置。

没有惨叫,没有血迹,没有脚步声,党筱儿甚至不敢走过去,她只能借着扩散开的月光去分辨默槿的位置,所以当默槿回到她身边儿的时候,还把党筱儿吓了一跳。

“它走了。”

默槿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身体晃了两下终究是一屁股落在了椅子上,若不是党筱儿一直在盯着她看,恐怕她的手还没扶上来,默槿便要向后仰了过去。

失血确实让她的身体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先前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倒是觉得晕眩得厉害。党筱儿贴着她坐了下来,探着身子要去看她的手,不过还是被默槿灵巧地躲了过去。

“他们该是快回来了,”咽了口唾沫,默槿的声音听来都有几分干涩,“我没事儿,只是…小伤而已。”

果然,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默槿终于撑不住,干脆身子一歪倒在了党筱儿的肩上。正当党筱儿抬起胳膊要去晃她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冷风滑过,竟然已经有人将默槿扶了起来同时稳稳地摁在了自己怀中。

这一来一去让默槿不禁头发昏,连眼前所看到的场景也模糊了起来,不过她仍旧能够感觉到摁在自己肩上的双手干燥而温暖,还带着浅浅的竹子的冷香。

“咏…稚……”

或许是下意识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一直强撑着的默槿眼一闭,身体彻底失了力道。

小小的一间屋子如今挤满了人,肃羽绕过先于他跑进来的两个男子,走到桌边儿点燃了蜡烛,同时瞟了一眼咏稚的小腿,忍不住匿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道:“几位还不去看看外面那位?恐怕是要撑不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村民们乌泱泱地又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之茂一个站在桌边儿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低着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咏稚现下可没有那样的好脾气,他从包袱里找来膏药放到桌上,挨着默槿坐了下来带着几分怨气地拉过了她的手。

因为长时间的攥握,默槿在张开手时都有些困难,咏稚当真是又气又急,自然下手也没了轻重摁着默槿四指的指尖便向下用力,直到听到默槿倒吸了一口凉气才惊觉是自己鲁莽了。

党筱儿终于也踏踏实实地坐了下来,顾不上壶里的水早已被夜色浸透变得冰凉,她连灌了好几口才终于冷静下来,随后自然是注意到了在一旁迟迟没有离开的之茂:“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她心下恼火,说话自然也不好听,冷嘲热讽的几句话把之茂说得脸都白了。

要不是肃羽出来打了圆场,还不知道党筱儿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党姑娘,算了,宴会上他是第一个注意到那个粗人消失不见了的,之后便立刻来找了我家公子,这才把我们一路带了回来。”

瞟了眼外面围着卯广的那群人,连肃羽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们原想阻止,却又忌惮于公子的功夫,一个个简直就像是缩头乌龟一般。”原本他对这样的村落就无甚好感,自然说话也不客气,只看着之茂刚好了一点儿的脸色又惨白了去。

他留在屋内咏稚也瞧着烦,不过碍于他方才确实也算救了默槿,也不好赶他走:“公子还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之茂方才想了又想的说辞在屋内一室的血腥味中,全都忘了个干净,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默槿掌心如同裂谷一般的伤口,磨蹭了半天,最后竟然转身跑了出去。

屋内四人面面相觑,不过谁也没有提出去外面看看这一类的想法。

咏稚放松下了手上的力道,“忍着点儿,”一边儿轻声叮嘱着,一边将默槿蜷缩的指骨按压了下去,让她的手能够平平地展在自己的腿上,“下手这么重,留疤了怎么办?”

他低着头的样子借着一抹烛光倒是弱化了平日里过分富有攻击力的长相,默槿干脆也不计较反而压低了身子去瞧他,倒是把咏稚还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方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倒真像是做哥哥的在埋怨妹妹。

其实他埋怨的也是自己,沾着碗中的温水,柔软的帕子一寸一寸地擦过伤口周围的血迹,直到水都染成了浅红色才能看出掌心的纹路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咏稚的指尖保持着将将碰到的距离,从手掌的一端划到了另一端,语气轻柔地除了挨着他的默槿外几乎没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当真不知道痛……”

默槿干巴巴地咧着嘴像是想笑,可又被掌心的痛牵动了嘴角,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随后她干脆不再去看掌心的血痕,反而将目光下移到了咏稚的小腿处。

即便隔着一层裤子、一层罗袜、一层薄靴,可默槿还是眼睑地看到了一抹晕出来的血迹,她竟一时想不明白咏稚为何会伤到这种地方。

下一瞬,冰凉的药膏覆在了清理干净的伤口处,先是凉地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随后当膏药被抹开时,随之而来的则是烧伤一般的痛。默槿忍不住想将手抽回来,没想到咏稚早已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早早便摁住了她的手指,另一边儿也用自己的手腕压住,不让她挪动分毫。

若第一下疼痛了来得及默槿尚未反应过来,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所经历的疼痛便是眼睁睁瞧着它发生地,连额上都渗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当真是难受得厉害。

“现在知道痛了?”咏稚自己都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怨妇一般总是叨念着一样的事情,可是看着默槿这幅样子,这些话便不自觉地跑了出来,根本由不得他多做考量,“早些做什么去了,现在晓得方才划破的是自己的手了?”

一旁的党筱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笑出声儿后又觉得不好,连忙掩着嘴摆了摆手:“倒是觉得这时候你们才像是兄妹二人,平日里倒是总觉得默姑娘比你要大些。”

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若方才只是让默槿的额头上疼出了一层冷汗,那党筱儿的这番话则是让她和咏稚的后背都惊出了一层白毛汗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还是默槿先挂着笑意打着圆场:“大约是我自幼养在书堂里,哥哥总是野一些,倒显得我更加老成了。”

党筱儿大约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一瞬的落寞,不过很快便笑着点了点头:“这倒是,柳家哥哥比我大三月有余,可瞧着啊,却总是我比他要老成些没错的。”大概这是找到了话头,党筱儿提起柳正初时眼里仍旧挂着亮晶晶的星光,可怎么越说她的声音越底,最后倒不像是在说话,而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咏稚一直没开口,这样的场合他总是应付不来,所以还不如专心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涂抹完膏药后,便是用细纱布将默槿的手掌细细裹好,最后挑着手背最不会压到伤口的位置打了两个活结才算是齐活。

他抻着默槿的手背将她的手往上送了送:“可有不方便的?”包扎伤口这类的事情他几乎是第一次做,多有些不熟练,细纱布缠得也是歪歪扭扭,总担心默槿会嫌弃什么,不过看样子默槿并不在意,反而这会儿心思都飘到了外面去。

外面的自然是卯广,如今他被反过来仰面躺在了地上,身上看起来全须全尾可偏偏就是瞪大了一双眼睛谁喊都没有动静,急得有村民甚至要上拳头,还是被之茂拦了下来。

他一时也有些瑟缩,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又回到了小屋里,想问问看里面那几位有什么办法,毕竟看这样子,那个叫不上名儿的妖物可是原本要袭击屋内两个女子的,不知为何没有成功,才勉强用卯广这一身肥膘填了肚子。

肃羽先一步站在了门口,看着他过来,回头敲了一眼默槿得了她的一个点头后,抬起手并未让之茂进屋:“过去看看吧,我家小姐受了伤,现下已经不想见人了。”

如此算是将话说死了,若是再硬闯便是当真说不过去。

看着在地上躺着的卯广其实肃羽心里在踏进院子的时候已经有了考量,若不是之茂发现得及时,他们回来的脚程也快,恐怕地上这摊烂肉倒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蹲下身在卯广的心肺处摁压了几下,肃羽有意让他吃些苦头,所以并未立即唤醒他,反而是站起身来故作高深地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急得后面赶来的老村长一会儿气长一会儿气短,差点儿要背过气儿去似的。

末了,肃羽才用足尖点了几下卯广的胳膊,扬着下巴示意众人将他扶着坐起来,自己则在卯广的背后蹲了下来:“还好只是被抽取了精气,养上十天半月的便会好了。”

说着,他自袖内排出几根银针,电光火石间便刺入了卯广背后的几处大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般的气势是在场这些山野乡村所未曾见过的,都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直到肃羽收了针,卯广又摔回地上时,那几个愣神的村民才匆忙醒悟过来,老村长指挥着让他们将卯广先送回自己家中去,自己也凑到肃羽身边儿想讨个近乎。

没想到肃羽更绝,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们一样径直转身往回走,结果立刻有村民拦了上来挡住了他回去的路。肃羽也不急,挂着三分虚假的笑意看向老村长,就想看看他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这位、这位公子,”在之茂的搀扶下,老村长先是做了个揖,都说是伸手不打笑面人,看他态度如此之好肃羽自然也不能显得太没礼貌,于是拱手也回了一礼,站直身子后示意老村长继续往下说,“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是那混小子不懂事儿,您别往心里去啊。”

毕竟年纪大了走过的路比这些个小年轻走过得桥还要多,方才他一出手老村长便看出些不一样来,只是具体哪儿不一样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他也明白,明日祭祀之上若是想将妖物一举歼灭,恐怕还得这位和里面那位公子多多帮衬,自然,先前还是他的左膀右臂的卯广如今则变成了“不懂事儿的混小子”,这就是人类。

肃羽心里虽然已经冷笑过了千百遍,不过面上还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带着笑意看向老村长:“哪儿的话,我们在此借住,自然要为村子做些什么。”

他这软刀子刺人不见血,反倒让老村长上火着急地连连摆手:“这、这可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之前说好的,你们要在祭祀上为我们出一份力的,将那妖物、一、一网打尽啊!”

假意偏着脑袋想了想,肃羽皱着眉头很是不解的样子:“有吗?我几位只说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具体能不能管可就不一定了。”彼时他已与咏稚套过话,又怎么能如此轻易落入几个老家伙的陷阱呢,此时自然是换了老村长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眼巴巴地着急地一个劲儿跺着拐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够了“猴戏”,肃羽才又冲他一拜,带笑道:“只是这位卯广兄做人做事委实不厚道了些,若是照旧如此,这忙,恐怕我们几人就帮不上。”

一听事情还有转机,老村长忙不迭地点着头:“我明白,我都明白,就…就…”他环视了一圈,点了两个青壮年的男子,“你们俩,去把卯广那个混小子拖出来鞭刑十下,再将他家中余粮拿出一半来充公,现在就去。”

肃羽看着虽然面有惊异但仍旧连滚带爬跑出去的两个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可嘴上说的话却一点儿不见生硬:“您何必动这么大气呢,明日我们还在,自然不会容许那妖物在我几人的眼皮子底下作乱,您且放心,莫要再急坏了身子啊。”说完,肃羽冲周围剩余不多的几人点了点头,他要离开的方向自然给他开了个口子,容他施然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了屋子,自然便将门带上了,此时屋内的气氛倒是好了些,默槿正在安抚着党筱儿,而咏稚则坐在一边定定地看着桌上的蜡烛不知在想些什么。

肃羽进来时发出的响动把他们三人都惊动了,倒是默槿最先冲他点了一下脑袋,低声问道:“都处理好了。”

“罚了他家一半的粮食,还有十下鞭刑,想来是做不了恶了。”

当他说完,党筱儿倒是显得高兴了起来,嘟囔着:“这等恶人就是应当如此,”可又看到默槿和咏稚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便不自觉的又看向了他们二人,“你们…”目光在二人间流转来回,“这是怎么了?”

咏稚看了眼微微周围的默槿,轻声叹了口气:“他有两房媳妇,受了刑还不得那两位娘子伺候着,况且家中少了粮,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其实他说的不无道理,可对于肃羽来说无论这个村子里的人发生了什么,实际上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不似默槿与咏稚仍旧是一副开心不起来的样子:“行了,好不容易有件令人开心的事儿,叫少爷这一说倒是我做错了,你看党小姐方才刚见了几分笑意,如今又学着小小姐的样子皱起眉来了。”

这一句话把屋里三个人都论了一遍,默槿这才抬起头,眸光流转瞟了他一记白眼,不过确实是松开了眉头同时站了起来:“去睡吧,晚上受了惊吓,夜里定然睡不踏实……”

没等她说完,坐在一旁低着头的咏稚突然出了声儿:“晚上我守着,你们且放心睡吧。”

党筱儿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的样子,却被默槿挽着胳膊直接拉进了里面的屋子。

大通铺上的被褥闻起来的味道让人实在睡不下去,两个姑娘家一合计干脆直接枕着保护盖着自己的衣服睡下,反正就一晚,凑合一下便过去了。

直到里面兮兮索索的声音停了下来,肃羽才从门边儿撤回了桌子旁坐下,“主子不高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是陈述句,毕竟方才他准备进去照顾着没想到那门就直挺挺地在他面前被摔上了,他也不敢硬闯,只能又坐回了桌边儿。

咏稚瞟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兴许是因为之茂妹妹的事情,也兴许是因为今晚的事情,说不上来,总觉得她来了这儿之后脾气变得有些奇怪。”

肃羽借着惨淡的烛光定睛看了看,发现咏稚脖子上的红痕虽然浅了些,但到底还是能看清个一二,不禁摇了摇头,腹诽到:可不是不对劲儿嘛,也就你看不出来……

昨夜本就是他守的,晚上又是一番折腾,肃羽这会儿倒是当真有些困了,他将两个椅子搭在一处靠着墙半靠着,拢了拢衣服也闭上了眼睛。

屋内的一切都陷入了沉默,咏稚端着烛台到了一旁不会吵到众人的位置,这才将左侧小腿上层层叠叠地布料拉扯开,上面的血迹早已干透了,最后一层贴着皮肤的足袋正紧紧地贴在伤口上。

他皱着眉头看着那一块的皮肤,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上手便准备直接将那块布料连带着黏住的皮肉一起撕下来,一双手却猛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发什么疯?”默槿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几个气音的样子,“受了伤还不踏实。”

咏稚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默槿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默槿松开他的胳膊从桌山端了碗水又坐到了他身边儿,咏稚才收了一下下巴惊异地看着她的侧脸。

女儿家的手又细又软,即便是默槿常年拿针的手也比一般男子要细嫩得多,所以当她的指尖沾了凉水触到咏稚的皮肤时,他竟然觉得后颈一阵酥麻,竟然舒服地要睡过去似的。

不过下一瞬皮肤被拉扯的痛又立刻将他的精神出牵扯回了原处,倒吸凉气的同时,咏稚更是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后咬牙。

默槿偏头瞟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埋怨的意思,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这会儿觉得痛了吧,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着埋下头给他处理伤口和黏连在上面的布料的默槿,咏稚觉得喉头一阵阵地发紧,有些话似乎就要不经过大脑溜出嘴巴了,可是肃羽却在看不到的地方开了口,虽然语调柔和,可无论怎么听他似乎都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太晚了,小姐你该休息了。”

里间儿党筱儿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现在这幅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

默槿不出声地冷笑了一下,丝毫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仍旧半跪着用指尖沾了清水将剩余的布料继续与咏稚的皮肉分离开,她的动作轻之又轻,不仅没有让咏稚感到疼痛,甚至还觉得从小腿筋骨相连的地方升腾起了一阵阵的酥麻,而这种感觉正随着他的血液即将流入心脏之中。

无声的较量在昏暗的屋内展开,肃羽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而默槿则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继续处理着伤口。

直到咏稚的小腿被干净的纱布包裹整齐,默槿才扶着有些僵硬的膝盖站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回里间儿的路上,默槿经过桌子时难免面色不佳,她用余光瞟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肃羽,张了张嘴,但似乎有所顾忌似的还是将原本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随着木门“吱扭”一声被掩住,屋外又只剩下肃羽和咏稚两人。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咏稚总觉得肃羽似乎对默槿专门出来为自己处理伤口一事感到十分不满,可是他又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咏稚也不过有个大致的猜测而已。

可正是因为这个从猜测,反倒让他的心跳乱了一拍,低下头借着烛火看了看被包扎仔细的伤口,咏稚反而觉得心口越发紧绷起来,连带着一阵阵地酸楚令人不安极了。

安稳的沉睡之中夜色总是过得特别快,当外面传来鸟鸣时党筱儿才眯着眼睛把头转向了窗户的方向,虽然没有打开不过还是能够看到外面日头已经升起来的样子。

转回头去倒是看到已经坐起身来的默槿正揉着眼睛。

今天便是秋露,按着老村长的说法暮色四合时会有妖物来祭台之上夺取贡品,而当晚这个为非作歹的妖物则会选择一户人家附身在女子身上,之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于这个传闻同样也是之茂给他们四位送早饭是来带的话,似乎他对于肃羽的存在依旧十分忌惮,只敢远远地站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一天的光景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党筱儿贴着墙根坐下脑袋正一点一点地昏昏欲睡时,突然肩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但当她张开眼时却谁都没看到,反而是脑中有个声音一直在低语着,让她跟随着自己的脚步。

可是这哪儿里有什么旁人的脚步让她可以跟随。

正当党筱儿以为是自己因为精神太过紧张而出现幻觉的时候,她面前的土地上真的出现了一个脚印,看脚尖的朝向应当是向外面走的。

原本出现这种情况她的第一反应应是叫来其余几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党筱儿此时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甚至在心底生出一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感觉来,于是她将自己的脚步也放得极轻,寻着那个凭空出现的脚印踏出了第一步。

第一个发现党筱儿不见的是肃羽,他和咏稚刚巧从老村长那处回来,说是去看看祭祀的流程之类的,但说白了无非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大男人在一起吃肉喝酒,倒是丝毫不见有紧张的神色。

相比之下一路走回来碰到的两个结伴而行的姑娘反倒是怕及了似的,连走路都是贴着走道儿的边边,生怕惊扰了什么。

咏稚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进屋后他低声同默槿打了个招呼正准备说说此去有什么发现时,肃羽突然一把推开了门有些惊异地在屋内打量了一圈,虽然目光在触及默槿时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脱口而出的语气还是表现出了他的焦急:“党筱儿呢?主子你见她了吗?”

坐在窗下的默槿借着仅剩的天光正在看书,直到肃羽走过来将她的书抽走,又问了一遍“主子你见到肃羽了吗”后,才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抚了抚衣裳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你们回来了,她被带走了。”

“被带走?带去哪儿了?”咏稚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肃羽会因为一个刚认识的女子而如此紧张。相比之下,肃羽的反应要大得多:“主子你…”看他的样子后面的话恐怕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在脱口而出之前肃羽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两口气,“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默槿挑起一边的眉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既然答应了要帮他,自然是送佛送到西去。”

跟在肃羽的身后,咏稚忍了又忍,实在是受不了两人之间如此怪诞的氛围,向前赶了两步走到了默槿身边儿,用手肘蹭了一下她的手臂引起默槿的注意后又冲走在前面引路的肃羽的背影扬了一下脑袋,无声地询问着眼前发生的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默槿也学着他的样子打起了哑谜,先是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又摇了摇头,最后还是一个字儿都没有说出来。

三人是绕了小路出的村,虽然绕远了些不过好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只是路走的远了些,等到三人上了半山腰的位置天已经蒙蒙黑了。

这条路并不是他们下山时所走的路,甚至不是往山上去的路,反倒像是继续往山涧更深处走的一样。

脚下的溪流时急时缓,激打在石头上的声音在整个山涧内回荡着,一时间默槿甚至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心跳了。

山涧泉水清冽,流过的地方不仅带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还带走了周围白日里太阳石头后所留下的温度,所以默槿不自觉地将外袍裹得更紧了些,脚下的步伐也越发紧张起来,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了水中,党筱儿没带出来倒是把自己还搭进去了。

又走了一会儿,连咏稚都有些不耐烦了的时候,前面突然起了一片星光,走近了看才能看出是一片片的萤火虫正在追随着什么四处飞舞的样子。

默槿一把扣住了咏稚的手腕,将他半拖半拽地拉到了一边的山石后面。

走在最前面的肃羽似乎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的情景,在默槿和咏稚二人藏好之前他还减缓了脚步,直到两人连带着自己的影子完全藏匿进了黑暗之中,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那些飞舞的萤火虫在感受到肃羽进入它们照亮的范围时,瞬间如同被定身了一般,木木地停在了空中,而一个侵染着夜色的人形影子正随着肃羽的靠近同样也在向他走来。

默槿伸出手轻轻捂住了咏稚的嘴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无论看到什么,别动,别说话,直到我说可以了之前,什么都别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面对突如其来的命令,咏稚显得有些紧张,因为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他所熟悉熟知的,相反,看肃羽的样子,恐怕这是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和高雨瞳商量妥当的了。

就着被捂着嘴巴的动作点了点头,咏稚突然发现因为贴得太近,默槿的此时正轻轻倚靠在他的身上,不仅如此就连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掌也有些没轻没重,柔软的掌心碰到同样柔软的嘴唇,只是前者太过冰冷,以至于咏稚有一瞬的冲动想用自己的唇去含住默槿的手指。

不过在他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之前默槿将手撤了回来,她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肃羽那边,自然没有看到咏稚的眼神。

那是…近乎痴狂的眼神,仿佛此时咏稚已经化身为某种野兽,正在挑选着角度想要给默槿的脖颈致命一击。

“别看我,”似乎对他的跑神十分不满,默槿用胳膊蹭了蹭他的手臂,“看那边。”说着,冲肃羽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到。

人形的影子随着靠近正在显露出真容来,令咏稚毛骨悚然的是,那层层夜色被无形的双手剥离之后露出来的竟然是党筱儿的容貌,连体型都完全一致。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子”,肃羽也只是冷笑了一下,随后挡开后,琴弦已经死死地拴在了它的四肢之上,而那双平日里抚琴弄弦的手此时掐着一根银针正浅浅刺入“党筱儿”的脖颈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咏稚瞪大了眼睛,他无法相信肃羽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余光瞟到了他瞪大的眼睛,默槿不知为何突然抿了一下嘴巴,这个动作是很少会见到她去做的,因为这表明着此时正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可是咏稚却错过了这一幕。

稳定了一下心神,默槿的手轻轻在咏稚肩上摁了一下,扭过头将嘴靠近他的耳朵低语道:“别乱动,你就在这儿呆着。”无需咏稚对她所说的话做出什么反应,默槿干净利落地翻出了藏身的石头,几步掠到了肃羽的身边儿。

她的出现显然让这些原本被定住的萤火虫慌了神,如果说之前随着那个看不见的影子它们是有规律的飞行,而现在这些可怜的小虫子们就像是失去统帅的士兵,甚至咏稚看到有几只萤火虫竟然互相撞到了一起,落在了地上。

显然,肃羽也没有想到默槿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而那些包裹着真正的党筱儿身体的影子显然和他一样没有想到,原本先前推送的动作因为默槿的出现而僵在了原地。

不过现在可不是适合内讧的好时候,肃羽压下心头的无名之火,指尖的银针又刺入了一分,这一次黑影不再像先前一般冷静,反而是低吼出了声:“不,别动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的声音低沉地如同这座山本身会发出的吼叫,令躲在远处的咏稚不免身心一震,但在心里又升起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受,好像这样的声音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十分熟悉了一样。

怪异的熟悉感和陌生感同时向他袭来,以至于默槿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楚。

那团黑色的浓雾甚至能够通过自己简单的变化来表现出各种各样的情绪,比如现在,咏稚从它蠕动的频率中感受到的便是不甘愿,想来默槿的出现已经影响了它们与肃羽之间的平衡,才会导致这样的情绪出现。

相比之下,默槿的表情看起来就要轻松地多,看着党筱儿的身体,甚至咏稚从她的背影中都读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一路上,默槿对于党筱儿的态度并不算差,甚至有的时候两人当真如同人间的姐妹一般还会聊上几句,所以这般怨毒来得毫无理由,令咏稚困惑不已。

同样困惑的自然还有站在她身旁挟持着假党筱儿的肃羽,原本的计划应当是他引出那个已经成精的妖物后默槿才会和咏稚一起出手,可是现在看来,默槿似乎是打算不借助咏稚的力量,自行将面前这个巨大都可以吞噬山脉、月光的妖物解决掉。

随着党筱儿的身体落在地上,一直像一柄剑一般站着的默槿突然有所动作,这次她换成了左手持刀、划在右掌之上!

当鲜血喷溅出来的瞬间,那妖物就如同被火烧着的棉花一般,发出了可怕的“撕拉”的声响,同时还伴随着毛皮被烧焦的味道,忍着内心的延误默槿一步迈过党筱儿的身体将手掌上的血狠狠地蹭在了两侧的石头上。

冰冷的石头似乎让掌心的疼痛没有那么明显了,但同时石头上细小的尖利凸起也给她的掌心带来了新的伤口。

随着她不断移动步伐,殷红的鲜血被涂抹在了周围很大一片范围之内,开始咏稚还没有理解她到底在做什么,但看着那团黑色的浓雾不得不对着她血液划出的范围而瑟缩起来的时候,咏稚一瞬间便明白了默槿的用意。

她的血是桎梏,而面前这个叫不上名儿的妖物正是因此才无法逃脱。

在肃羽手中的傀儡已经失去人形化为了一摊柔软的烂泥,将其丢弃在一旁后,肃羽看了眼默槿的背影,目光凛然,不过他手下的动作却也没见有所停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送出的琴弦狠狠地刺入了两侧的树木之中,而被绷直的弦正好拉出一把琴的样子,在月光下闪着寒气。

见他架好琴弦,默槿十分敏捷地向后跃了半步同时地下身扣住了还在昏迷的党筱儿的肩头,将她连拖带拽地生生拉倒了肃羽的身后。

右手大张,即便是这样的距离咏稚也能看到原本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随着默槿的动作被硬生生撕裂开来,而那些血液都落在了肃羽的琴弦上。

像是在吸食了什么似的,血珠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被琴弦完整地吸纳进了其中,素色的弦染上了血色,便是镇妖的利器。

当滂沱的琴声在山涧之间来回时,连咏稚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可想而知那黑雾一般的妖又怎么能受得住侵染了上神血脉的琴音呢?

越来越大的震动的声音以黑雾为中心开始扩散,周围的树木、山石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晃动,若不是咏稚动作快向外跃了几步,山上压下的石头恐怕就要将他砸个正着了。

看样子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躲的,咏稚分辨着如同煮沸了似的溪水的流向,尽量挑选了干一些的石头落脚,以免自己被青苔滑倒。

就在他堪堪要站到默槿身后的时候,一阵无形地波动突然炸裂开来,别说是他,就是奏乐的肃羽本身都忍不住停下琴音捂住了耳朵,而最令他们意想不到的确实默槿。

此时她竟然没有去捂自己的耳朵,反而是转过身蹲下来为昏迷的党筱儿护住了双耳?

不过这一瞬的工夫,咏稚便看到默槿左侧的耳廓内染上了红色,伸出手咏稚想去扶她,却被肃羽抢先了一步,而咏稚只能眼睁睁看着默槿衣袖处柔软的布料从他的指尖划过,留下一抹冰冷的空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带着党筱儿,”肃羽的声音冷得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甚至连昏迷中的默槿似乎都觉察出了几分凛然的意思,不免瑟缩了一下脖子,“回去了。”他先一步迈开了脚,去的正是来时的方向。

咏稚倒是有些为难,按说男女授受不亲,可若是把党筱儿扔在此间不管定然也是不可能的。他暗自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将外袍脱下来给党筱儿盖上,随后尽量不碰到她身体地将人背在了身上,按说她与默槿的重量应是差不多的,偏偏咏稚心里倒是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并未想着什么暖玉潇湘只希望尽快赶回去,看看默槿到底怎么了。

到底肃羽教程快些,他一直保持着很远的距离在前面引路,咏稚无论怎么赶都只能和他维持一个相对平衡的位置,只能看清他的背影,再往近了,肃羽自然会加快步速来拉开距离。

其实在回去的途中默槿便已经醒了过来,方才不过是被那阵波动震晕了脑子,如今被凉凉的夜风一吹,自然清醒了很多。

活动了两下小腿,默槿示意肃羽放自己下来,却不想被越发狠厉地力道再次扣住了肩膀和膝弯,“别乱动,”声色俱厉大约形容的便是他此时的模样,“仔细我把你丢下去。”说着还示意性地将手臂向外送了一下,可手却仍旧扣着她的身体不敢放松半分。

默槿一下摸不清楚他到底为何会突然之间冒出了火气来,手脚确实依旧能感觉到几分残留的酸软,自然也没有强硬地再要求自己下来行走,反而是放松了腰身同时还搂着肃羽的脖子后面把自己往上提了几分,让他抱得更不费力一些。

夜风习习,默槿仰着头微微眯着眼睛,因为吞噬山涧精气的妖物被震碎了真身,倒是连夜空都亮了几分,反倒让人越发地不适起来。

在绕过小路回暂住的屋子时,肃羽在山石后面停了一下脚步,一是等咏稚赶上来,二则是担心有人会在此堵着他们的行迹。

看他如此防范的样子,默槿反倒显得过分轻松了些:“他们不会发现的,”像是为了印证她所说的话,果然,一眼望去除了几间被月光勾勒出边缘的屋子外,道上当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在回去的这一小段路上,默槿其实也在四处观察着,末了她得出结论来:“估摸着还在祭祀,恐怕一会儿你和咏稚还要再去一次。”

肃羽听了也点了点头,虽然默槿之前的行动显得过分鲁莽,但如今她倒是恢复了理智,做出的判断和自己也不差上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脚将默槿安置在里间儿的通铺之上,后脚便听得门被撞了开,还裹挟着咏稚的声音:“师父,你怎么样了?”一边问着,他一边大步流星地把党筱儿送进来后一步跃到了默槿身边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胳膊刚巧撞到肃羽的腰腹上,将他推开了半分。

“不妨事儿,”默槿仰着头,从她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咏稚的脸怎么瞧怎么好笑,自然她也就顺其自然地笑了出来,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罢了,“你同肃羽再出去一趟,估摸着那些人还在祭祀之上。”

“可是这儿……”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咏稚对于这个地方是越发地不安心起来,不过肃羽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肩头,摇了摇头:“没事儿,今夜恐怕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四处乱跑,更毋庸说要到这儿来。”

听得这话十分在理,咏稚又看默槿再次冲他垂着眼帘点了几下脑袋,这才直起腰来跟着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祭祀的高台周围仍旧围满了人,高台的圆柱之上拴了个黄发垂髫的姑娘,此时因为过度的惊吓精神上已经有些恍惚了,而老村长拿着驱魔铃站在一旁同样是瑟瑟发抖的样子,若不是拄着拐杖恐怕早早已摔了下来。

最先注意到他们来了的自然是之茂,因为从头到尾他根本不曾关心过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一个心都挂在咏稚身上,生怕他们生出旁的事端来影响自家妹妹离开的事情。

好在现下他们如约而来。

“两、两位恩公啊,”老村长因为面朝着众人,自然是第二个注意到的,他连忙走到了高台的边缘,弓着背连连摆手,“两位终于来了,这、这眼瞅着便到了时辰,我们…”他摊着手在下面围观的一种男子头顶滑过示意到,“我们这全村老小,可都指望着两位了啊!”

咏稚对这些事儿其实根本不关心,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副对旁人爱答不理的样子,反观肃羽,平日里总是清冷惯了的他,反而对这个村落所发生的事情报以了很大的热情。

现在也是,远远地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笑意,此时更是拱手向老村长还了礼:“我与我家公子深夜外出正是为了此时,那妖物已被我等驱除,不会再来惊扰各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间议论声如同忽然落下的阵雨一般在每一个角落响了起来,特别是高台之下围着的一众老小儿们,有的雀跃有的则是满脸狐疑地看着他们二人。

看老村长的表情,他应也是属于后者,被之茂和另外一位壮年搀扶下来后,老村长颤巍巍得走到了肃羽的面前。

“年轻人,说话可不要贪心,那妖物、那妖物盘踞百年之久,怎么是你说驱除便驱除的了呢?”

肃羽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又递了个叫人读不懂的眼神给咏稚后才开口应道:“这话我倒是不懂了,明明是您叫我们留下降服妖物,为何如今我们做到了,偏偏不信我等的也是您呢?”

“这…”老村长一时语塞,愣了一会儿才接茬说到,“我活了这许多年,那妖物自我幼时便存在,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咏稚一边儿挂心着默槿那边的情况,一边儿又对从之茂那儿听来的村中的情况十分不满,自然说话不会像肃羽那般圆润还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自然语气也生硬地厉害:“照你这话,你该是这妖物养大的,才会如此了解它?”

他说这话的愿意不过是为了让老村长在众人面前下不得台面来,没想到老村长非但没有反驳,反而煞白了一张脸,干瘪的嘴唇哆哆嗦嗦了好几次都未曾开口说出什么话来。

肃羽同咏稚对视了一眼,只不过前者淡然而后者眼中不免掺杂了五分的惊异。

“难道,”带着笑,肃羽靠近了老村长一步,“我家公子说得没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言罢,他突然一把夺过了老村长手中黄铜色的铃铛拿在了自己手中,在村长惊恐的眼神中,肃羽第一次摇动了铃铛,奇怪的是驱魔铃明明五脏俱全,偏偏到了他手里便没有半分响声。

“这是何意?不妨您给我们解释解释?”

不安和恐惧的情绪比起愉悦快乐的情绪更容易在人群之中传染,虽然开始周围围观的众人还有些不相信,可是随着肃羽抬起手臂将铃铛摇晃给众人看得时候,他们的目光越来越多地带着满满的猜忌和恶意聚集到了老村长的身上。

就在刚才,明明他们还听到了老村长晃动铃铛的声音。

“你不愿意说?”肃羽冷笑了一声,手轻轻搭上了无人搀扶的老村长的肩膀,似乎只是一只手的分量,那老村长竟然身体摇晃地像是要倒下去了一般,“哎,你可不能倒下,你还要听我说完这个故事呢。”说着,他如同夹小鸡崽子一般将老村长的胳膊夹在了压下,提着他一路回到了高台之上。

如此一番折腾,那老村长是当真再没有力气好好站着,随着肃羽松开钳制住他的手臂,老村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台下的诸位村民和半仰着头的咏稚。

“从何说起呢?”肃羽将驱魔铃拿在手中无论如何摇晃都没有丝毫动静,他带着堪称残忍的笑容,再次将它举了起来,“就从这个铃铛开始说起吧。”

“你叫它驱魔铃,可我看这明明就是给妖物指引方向的鬼祟之铃,只要此物响起,山涧所有的妖物都会知道是你,奉上了女娃娃来供它们吸取三魂六魄,最后这些女娃娃就会变成无知无觉的怪物供你驱使!”

这样的故事听来到底太多天方夜谭,下面的一种村民虽然议论纷纷尽信者却不过一二。

只有一个人,此时目眦尽裂垂在身侧的双手也紧握成了拳,甚至血液已经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之茂,咏稚心头无端升起一阵烦闷来,虽然肃羽说的这些具体是如何发生的他并不知道,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却知道毁了这个年轻人和他的妹妹的一生的人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不行?”肃羽绕到了台前,身子微微前倾,双手背在身后脸上讥讽的笑意在越发明亮的月光下显得尤为讽刺,“你们是不能相信,毕竟,如果信了我所说的,那你们家中的娘子、媳妇,可就都是被骗了的痴傻女子。”

“可是你们想想!”

肃羽突然拔高了声音,不再是平日里典雅的琴师,现在的他举着那铃铛站在高台正中,夜风将他的外袍和发丝高高扬起。

“若不是因此,那些被你们抢来的姑娘又为何会对你们言听计从呢?”

“为什么?!”

他的每一声责问都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地刮在在场每一位男子的心头,有孩童不懂,正扯着他父亲的袖口软糯地问着:“那个叔叔究竟在说些什么?”

可是没有人能够回应他的话,从方才开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再说话,甚至无法眨动一下眼睛,但从他们的眼神中能够看出来,他们所有人都是醒着的,都是明白的,都是知道肃羽到底在说些什么的。

扔下铃铛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肃羽来到了在场唯一一个低着头的人面前。

之茂。

“我给了你你想要的,现在,该是你将我要的东西给我的时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肃羽走到了他面前,之茂才如梦初醒一般抬起了头,他的眼眶烧地通红,却一滴眼泪都未曾留下。

肃羽细白而纤长的指尖覆在了他的额上,口中低声念了一句什么之后,白色的光晕随着肃羽手指的移开,也跟随着他的指尖一起被带离了之茂的身体。

之茂浑身一震,眼角这才真真地落下一滴泪来。

在咏稚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肃羽将这团光晕收好后退开了半步:“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同他所想的不同,之茂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反倒像是解脱了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走吧。”

他明明脸上无泪,声音却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一般干涩地令人耳根发麻。

“带着她,走得越远越好。”

这样的人肃羽见过太多,当一切的心愿被达成之后其实他们并不会继续活下去,相反,失去了支撑着他们自己的那根筋骨,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灭亡而已。

用一瞬的快乐来交换一生的痛苦,这样的买卖到底合算不合算,肃羽并不知道,但他仍旧十分尊重坐下如此决定的之茂,所以他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肩上拍了几下,随后错身离开,去往来时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走到了小屋里,背后的天已经被烧成了火红色,如同白昼一般。

而默槿正扶着门框站在外面,仰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可偏偏咏稚却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一道泪光。

“快些离开吧,火很快会烧到这里的。”

肃羽没有在她身边儿多做停留,只是简单叮嘱了一句后便冲进屋子开始收拾东西。

好在四人的东西都不很多,党筱儿虽然还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过看着火烧过来时她跑得倒是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刚刚睡醒的人。

“这火,会烧多久?”

站在半山腰上,党筱儿用手蹭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她弓着背双手撑在膝头上,微微皱着眉头。

“会烧很久,直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所有的一切……”

像是为了肯定自己所说的话,默槿又重复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她的话音刚落,党筱儿突然缩了一下脖子,因为一滴冰凉的水珠正巧落在她的脖颈后面,引得她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下雨了,我们该是要快些走吧,前面兴许还能有个避雨的地方。”

在其余三人都转过身去了的时候,只有默槿还面朝着火光冲天的山涧的方向站着,那些桔黄色的光映照在她的身上偏偏显得格格不入。

咏稚回过头时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默槿仿佛置身与一张水墨画之中,可偏偏这画里又没有一点儿位置是真正留给她的。

仿佛,她并不属于这浩然天地之间一般。

这样的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咏稚折返回去一把牵住了默槿的手,在她还未挣脱开之前已经牢牢地将她细软无骨的手攥在了掌心。

“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最后看了一眼不见分毫减弱的趋势的火光,默槿点了点头,跟在咏稚后面向前走着,她没有再回头,而背后的火光开始越来越小,也许是因为雨水的浇灌,也许是因为随着这场大火,那些怨毒极了的三魂六魄终于得到了安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赶了一整夜的路,行至山脚下天蒙蒙亮时倒是见了晴,可惜一行四人都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默槿伤口处还有些许发炎,先前还倔强地不愿咏稚背她,最后却差点儿摔倒在石阶上,吓得咏稚和肃羽再不敢纵着她偏偏要自己走的想法。

两个大男人背着俩姑娘家着实有些惹眼,还好天蒙蒙亮时连路边儿的小摊贩都刚起来摆摊,倒是也没有太多地引人注目。

要了两间天字房,肃羽又忙不迭地让小二跑腿请了大夫,又麻烦了两位厨娘伺候,这才算是将默槿和党筱儿安置了下来。

相比于仍在昏睡的党筱儿,默槿的情况要好得多,灌下第一副煎好的汤药发了汗后她已经不觉得胸闷得厉害,只是四肢还有些无力罢了。

碍于党筱儿依旧不见醒来,其余三人也不敢往远了跑,只能匆匆用过午饭又赶了回来,晚上也是如法炮制。

入了夜,咏稚坐在矮榻上一个劲儿地点着脑袋,默槿送走为她换药的大夫后带着一身的草药味儿绕了过来,拍拍他的肩头,冲隔壁另一间屋子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且先去睡吧,明儿个还要赶路来着。”

下午时分三人已经做了决定,无论明日党筱儿能不能起来,这路是不能再耽搁了,若是不能骑马,便是租借个马车让两个姑娘在上休息着便是了。

咏稚揉了几下眼睛,本想说再等会儿,可奈何脑子也是蒙的厉害,只得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休息,你也早些。”说完他看向了肃羽,却发现后者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仍旧临着窗正往下看着,满街的灯火倒是都映入了他漆黑的眸子中。

顺着他的眼神瞟了过去,默槿垂眸想了一瞬,说到:“你先回去,我同他说几句话。”咏稚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默槿挽着胳膊送到了门口。

“且好好休息。”

又叮嘱了一句后,门便生生在他面前被掩住了。原本咏稚还在犹豫是否留在这儿听听看他们在说什么,可偏偏打更的小二此时正巧上了楼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咏稚虽然心底里不悦,但仍旧是回了隔壁的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走廊上两个连续的脚步声都消失不见后,默槿才离开门口往里面走了走,她没走到窗边儿,只是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直勾勾地盯着肃羽。

半晌,带着几分凛然的笑意问到:“你到底在气什么?”

夜色之中,默槿直挺挺地站在那处,窗外吹进来的冷风将她鬓角边散落的发丝吹了起来,有的沾附到了唇角有的绕到了耳后,看起来令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再加上微微皱起的眉头和因为抿着而失了血色的双唇,怎么看怎么不像她。

偏偏肃羽却感受到了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周身所有的空气都被裹挟着,以他为中心不断施加着压力。

他低着头,此时才惊觉即便没有法力加持,默槿三魂六魄之内自天地初开便存在的压迫感几乎将他的双肩都要压碎了去。

咏稚不仅对于自己先前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原本以为默槿的法力尽数被天帝封去此时已不够是个有名无实的上神罢了,可现在……

但即便内心颤抖不已,肃羽面上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那您知道您己到底在做什么吗?”

侧过头看了眼党筱儿,默槿心间豁然开朗,可肃羽看起来根本没打算给她什么反唇相讥的机会,一咬牙,他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也不管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有没有认真在听他说话。

“您做出这等事情,若是出了问题那我又该找谁评理去,本就是件荒唐的事儿,你、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情差点儿连命都不要了,当真让我失望极了。”

兴许他真的是气急了,先前还记得用敬语,后面则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甚至有些口无遮拦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血降妖,小生以前怎么不知上神竟如此狠辣,您这两只手可都是伤了个彻底,早已定下的计划,就因为…因为她与咏稚走得太近?你就……”

“够了!”

若是说先前那些话默槿当他是受了气随便说说,听过便过了,可如今肃羽一旦说到咏稚,她竟声严厉色了起来,一双凤目挑着眉梢瞪了过来,直叫肃羽起了一后背的白毛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不过脑子的话。

“主……”

此时在想低下头认错,恐怕以默槿的性格也不会应下。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的第一个字儿吐出口来,默槿猛然一甩衣袖差点儿抽到他的身上:“我想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转过身往床边儿走了两步,默槿脚下步伐顿了一些,有些不耐烦地叮嘱到,“记得将党筱儿身上法力解开。”

面对俨然一副送客架势的默槿,肃羽即便此时有千言万语堆积在心头,最后却也只能化为一声浅浅的叹息。

直到身后的门开启又合上,默槿才踉跄了半步靠在了一旁的床帏之上,堪堪坐在了床边儿。

党筱儿睡得很熟,嘴巴微微张着胸脯随着呼吸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貌美,年轻,天真,这些词汇几乎都可以用到她的身上,鬼使神差一般默槿伸出手来将她脸颊一边儿有些散乱的发丝挽起后都别到了耳后。

似乎是睡梦中感受到了什么,党筱儿鼓起一边脸颊呼了一口气,随即又扭着腰换了个方向后继续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侧脸弧度圆滑像是极好的工匠细细雕刻出来的一般,默槿看着自己心头也觉得暖软,可偏偏她后世的样子不停地撞进她的脑子,一遍两遍三遍…几乎是要将她生生逼疯了去。

每每看到党筱儿冲她笑的时候,默槿心头便升起一片恨意,可是她自己又分明清楚地知道这一世的党筱儿和后世的陆天欢不过是同魂同魄,两人并不全然相同却又不尽相同,这样混乱的认知让默槿有的时候也无法准确拿捏自己对于党筱儿的感情。

这一世,她早已看过她的生死一生,而下一世…

想起陆天欢,默槿的眼睛便觉得酸胀得厉害,更何况在低下头的时候目光又一次划过了她的双唇。

这张曾经在咏稚身上留下印记的嘴。

指腹搓揉过柔软的唇瓣,默槿浅色的眼眸深处生出些许恐怖的漩涡,像是要将她吸入其中一般,但最后,却也只留下浅浅的一声叹息。

***

看起来昨夜一行四人都睡得不错,党筱儿更是因为饿得很了早上一口气吃了一整碗混沌面,还掰了默槿半个油饼子,上马时她自己都开玩笑到该是给马多喂些草料才行。

从店家所给的地图来看,再往后的山便都是能够顺着山脚绕行而过,按着计划约莫三五天便能进入蔚禹城境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哎,姑娘,我看这忙里忙外的,是要做什么呀?”

挡住一位挎着竹篓的姑娘的去路,党筱儿指着周围张灯结彩的酒家店铺问到。

相比于其余有些沉闷的三位,党筱儿倒是在蔚禹城过足了瘾,打从进了城门开始她就没有一刻是踏实的,虽说这儿离她的家乡并不很远,骑马也不过两日便能到达,可偏偏因为是王都总是叫人多了一丝向往。

看什么都有意思,看什么都觉得好吃,默槿觉得若不是有自己三人如同黑面神一般地跟着,恐怕她已经要乐得没边儿了。

自从那夜之后她们三人似乎又回到了先前的时候,谁对谁都不甚关心的样子,偏偏又都挂心着彼此,看起来实在可笑。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党筱儿竟然拿着几根细线从旁的摊子上又绕了回来:“我打听了,后儿便是祭月节,占星来看是个好天气,应是能见到顶圆的月亮,所以各家各户为了这个都忙碌着。”

她将手中细线递给默槿,又分别分发给了肃羽和咏稚,“说是那天下午祭月开始之前,运气好能占着好位置的话还能看到天子巡游呢。”

一听到祭礼、祭祀一类的事情,默槿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况且这祭月礼她也只在古书上看到过,却从未真正见过。

如党筱儿所说,正是因为每年祭月礼都不一定能够看到玉兔月宫,所以到了她们那个时候便已将祭月礼推迟到了八月十五那一天。

毕竟若是祭月礼无月可祭,那便是顶扫兴的一件事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默槿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倒是对她递给自己细绳生出了几分兴趣。

肃羽和咏稚虽然知晓这是做什么的,可却从未带过,此时也只能四目相对不知所措。大约是他们的表情逗乐了党筱儿,她竟还不留情地笑出了声儿,同时牵起了默槿的手腕往他二位面前送了送:“这样…凝成一股,然后在这儿…挽起来…再将这儿都绕进去…”她一边讲着,一边有些生疏地将默槿那五股细线又编又绕,终于是做成了一根手链。

虽然丑了些,绳结松散了些,不过最后这五色手链还是安安稳稳地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党筱儿拉紧手链后非但没松开,反而一把握住了默槿的手:“怎如此冰?可是还病着呢?”

方才还在玩闹默槿没觉得,如今她握着自己的手她才想起自己的体温早已与常人所不同,连忙收了手,带着几分歉意笑了笑:“我气血两虚,打娘胎里带出的毛病,治不了根,所以总是手脚冰凉的样子。”

好在这样的女子并不少见,党筱儿也没当回事儿,只是略有惋惜地吐了一下舌头,注意力重又回到了咏稚和肃羽身上。

相比于咏稚,弹弦抚琴的肃羽的手便要巧地多,党筱儿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干脆伸手拿过了咏稚手中备受蹂躏的几根绳子,自顾自地一边说着一边给他编了起来。

当党筱儿劈手夺过时,肃羽立刻将目光放到了默槿身上,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却足以令肃羽打了好几个寒颤。

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还没等咏稚开口说什么,肃羽突然绕开几步插到了两人中间,将默槿同咏稚、党筱儿完全隔开了。

他抬起手,示意默槿看看自己手上拎着的五根编了一半的五色绳:“小姐,小生手拙,不若您帮我编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默槿愣了一下,没想到肃羽会突然跑过来,毕竟这一路上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当真是少之又少,以至于默槿这几日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一块不言不语不动的石头。

看默槿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肃羽干脆又把手往外伸了伸,几乎将那几分细绳举到了她眼前:“小姐?”

肃羽这一声压得很低,相比于刚才特意想要令旁人听到一般的声调而言,此时到更像是情人间的私语。

一个哆嗦默槿才收回了一直看向他身后的目光,忙不迭地点着头,一边低下脑袋细细按着党筱儿方才所说的将细绳缠绕到了一处。

相比之下竟然是默槿更快一些,她这边儿已经编好了,党筱儿那边仍旧在抓着咏稚的手腕捆着最后一个菠萝扣。默槿不过瞟了一眼,又立刻让开了视线,有意无意地肃羽竟然也挪动了脚步,再次将身后的两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不看还好,目光刚飘到一旁默槿才觉得自己后背酥麻得厉害,竟然生出几分惧意来,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一般。正待她转过头想去看的时候,肃羽竟然一把揽住了她的脖子止住了她的动作:“别动,别去想他们,”默槿也不知道肃羽口中所说的他们到底是那些令自己如芒在背的人,还是他背后已经被挡了个严严实实的两人,“别去想……”

像是故意要引起旁人误会一般,肃羽甚至用手背蹭了一下默槿的脸,带着几分刻意表演出来的笑意:“别乱动。”

“走吧。”

咏稚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雷般猛然响起,一下将默槿拉扯出了她自己营造出来的空间之中,周围所有的声音在这一时间回到她的耳朵里,更有些不堪入耳的话正溜溜达达地钻进她的耳朵。

“小姐?瞧着倒是大家闺秀,怎么这般不知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你瞧着,都是什么打扮…”

“可不是嘛,我刚还看到那男子去摸他们家小姐的脸呢…”

此等闲言碎语若是放在平日里默槿当然不会去在意,可如今她约是想让自己不要去想,偏偏约是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其实这些凡人如何评价自己于她而言没有半分关系,她心下烦闷的原因是因为旁的另一些人所说的话。

大约是自己生得异端,一双眼睛又不似常人,反观党筱儿和咏稚,倒是令看到的路人只生出几分赞美之情来。

“瞧着便是郎情妾意不是…”

“那小姑娘还红了脸呢……”

“般配,当真般配!”

默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当真被封了法力竟然连往日里的平常心境也会消失不见吗?她闷头一个劲儿往前走着根本没注意脚下的路和来往的人群,等到肃羽紧走两步握着她的胳膊肘时,她的额头还是狠狠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初时只觉得硬的厉害,可接下来却又觉察出几分软意来,一边捂着额角一边抬起头,默槿这才看清自己竟然因为不认路生生撞进了一位身着甲胄的男子身上,而这位男子同样也是一脸的惊异,瞪圆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周围围观的人倒是不少,看起来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这边默槿揉着额头还未说话,那边咏稚已经紧着两步赶了上来,眉眼间已生出几分努力正要开口指责那名男子,默槿先一步将余下的那只手凭空摁了摁,示意咏稚稍安勿躁。

“来者何人,竟然挡我们王…我们将军的道儿?!”

被撞的那位还没说话,跟在他后面的一个满脸胡茬的男子倒是先声夺人,声音洪亮地默槿直觉得自己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

不过先前过来拉她的肃羽倒是看出了几分端倪,非但没有说什么反而握着默槿的手肘将她向后拉扯了半步,让出了跟过来的咏稚。

“回这位…将军,”他特意强调了将军二字,随是行礼,可一双挑起的丹凤眼倒是毫不客气地在少将军身上来回打量着,“是我家小姐初来贵地冲撞了几位,还请见谅。”

“你说见谅就见谅?若是把我家将军撞坏了……”

党筱儿着实没有忍住,在听到这话后不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唇都懒得掩,大咧咧地上下打量着那个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男子,冷哼道:“我们女儿家身子柔弱,没想到这位将军更是厉害,竟被撞一下便能撞出事儿来?”

她也是看那满脸胡茬的男子说话做事太过气焰嚣张,只一心想去教育了他,偏生没注意到默槿在前面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叫她莫要多言。

结果,方才还一脸平和的将军此时已经拧起了眉头。

看事情的苗头不对,原先还存了看热闹的心思的默槿此时也不好再继续作壁上观,她戳了一下咏稚的后腰,在他偏头之际冲那将军的腰间使了个眼色,怕他不明白又祝福了两字:“腰牌。”

到了这会儿咏稚才认清面前这人的真实身份,先前还皱着的眉倒是舒展开了,但立刻又皱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皆是围观的人群,不过看这位“将军”的做派似乎这些平头百姓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倒是一下让咏稚无从开口。不过他的心思转得极快,手在摸上腰间藏着的另一半腰牌时便立刻有了主意。

“咳…”吸引了那位将军的注意后,咏稚拱手行礼手臂伸张出去的距离比平日里要远上一些,刚巧露出外袍下腰间别着的半块腰牌,“请将军见谅,我家妹妹初入王都人情世故皆不熟识,冲撞了您,我这个哥哥愿意替她代为受过。”

直到将话说完,咏稚抬起了头确认对方已经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东西后才慢慢直起了身子。

果然,虽然将军的眉头仍旧没有松开,不过他已抬起手止住了那位大汉到了嘴边儿的话。

“带回去。”

他的声音清冷到就连默槿的心底都生出几分寒意来。

“带、带回去?”显然,那位胡子拉碴的壮士并不能理解怎么路上撞到自己主子的人突然就要被带回去,而且看他家主子的意思还并不是铐上带回去,而只是就这么直接…带回去。

“没听清楚?”想来这位将军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他只挑着眉重复了一遍这话,已经将跟着的几人吓得直打摆子连连摇头。

果不其然同默槿猜测的一模一样,他们所走的并不是寻常的地方,而是名副其实的官道儿,而在这条路的尽头,自然是红墙金瓦的高墙,高墙之内有什么,默槿闭着眼睛都能如数家珍。

唯一不在状况的恐怕就是党筱儿,若是说开始跟着将军的人往此处走时她还存了几分打抱不平的心,可此时她已是惊异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本来她不过是想来王都玩几日变回去,即便有些不着边际的想法也不过是针对咏稚而言,看着即将走到它脚跟下的红墙,党筱儿的腿儿都要软了去,若不是默槿在一旁抻着手臂扶着她,恐怕已经坐到地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观其他三人,党筱儿更加确认这三人定然不是寻常家里的公子哥,且不说总是一个表情波澜不惊的默槿,就连肃羽唇角便都带着笑意,咏稚更是闲适地就差上去和那位将军称兄道弟了。

“默……”偏过头党筱儿想问问到底为何会变成如此境地,还没等她一句话从口中成型,默槿已经竖起手指比划到了唇边儿叫她噤声,同时扶着她的手改为握,将还在往前走的她拉着停在了原位,这才没有让自己步了他的后尘撞到咏稚的背上。

似乎经过了一系列繁琐的交涉后,领着他们的将军才得以通行,不过在这四个身着常服的人经过时,几名守卫难免多看了几眼。

入了宫自然没有要休息的道理,穿过长长的回廊时,默槿几次有些晃神,似乎一转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娘亲正坐在凉亭中不知疲倦地绣着帕子或香囊,待听着她的脚步声后虽没抬起头,不过眼角眉梢却已带出了浓厚的笑意。

“姑娘?”

在默槿第四次愣神的时候,将军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却在对上默槿的眼神时一下将自己方才想说的话都忘了个干净。

宫中奇珍异宝、能人异士不计其数,可是这样的一双眼睛他却从未见过。

还好身旁有公公接过了话茬,否则场面一定会特别尴尬。

“几位在偏殿稍事休息,王上议事结束自会召见各位。”

咏稚虽然在心底挑了挑眉,面上倒没有显现出有分毫不高兴的意思,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公公的话。

直到进了偏殿宫女掩上了门,党筱儿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咏稚和肃羽对视了一眼,两人又一起看了眼从一进来便站在窗边儿不知看着什么的默槿一眼,最后还是肃羽叹了口气,临着桌子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几位有风幽门的任务在身,所以拿了半块令牌是要入宫的,原本想着找了城中望族引荐一二,没想到今日撞见了位皇子,便顺水推……”

“皇子?!”

党筱儿几乎是尖叫出了声音,脸上的血色如退潮一般霎时便不见了,整张脸蜡黄地厉害连嘴唇都哆哆嗦嗦地话都说不利索:“那、那我方才…还、还……”

肃羽假意皱起鼻子点了点头:“是啊,你方才还责骂了他,说他不如女子呢……”

这边儿党筱儿就差哭出声儿来,反观另一边的默槿,倒是安静地有些诡异。

靠过来的咏稚并没有太过贴近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默槿的侧颜,自离开天界之后他们二人如此这般独处的日子几乎已经被消磨在了琐碎的俗事之中,咏稚已经忘记有多久没这样见过默槿发呆了。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个头已经蹿过了默槿,似乎昨日还是刚到她肩膀的半大人儿,如今却已成了应当独当一面的男子似的。

“师父……”顺应心意一般,咏稚伸出手轻轻在默槿肩头点了一下,

一片光华下,蓦然转过头的默槿竟是眼中含泪,晶莹地如同东海的珍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过在咏稚想要更靠近一步的同时,身后虚掩着的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公公通传的声音并没有像推门的宫女放缓动作一般刻意地压低,这其中的关系不禁让默槿玩味的挑起了一边的眉尾。

而为背后的声音扭转过身子又转回来的咏稚已寻不到默槿脸上的落寞,方才那颗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泪珠仿佛是他的幻觉。

已过不惑的君王一身华服,虽然乍一看衣冠靴底皆是金碧辉煌,但却又压了墨色的暗纹料子做边儿,富贵之中又自带有三分肃穆的贵气。

其实在第一眼看到咏稚时,宗明易已然确认他就是梦境中那位夫人所说的降妖之人必定是这位能人异士,甚至他对自己有一瞬都生出些许疑虑来,到底能否很好地统领其人。

从来帝王皆是九世凄苦离别才能换得一世荣华富贵,只因为这种人的魂魄更为通透,所以自然对于世上所见之事早已见怪不怪,心生怜悯却又止于社稷。

但在看到咏稚的那一瞬,宗明易的内心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震动,仿佛面前这人才应是天地间的霸主,他眼中分明承载着万物,细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而当咏稚作揖行礼时,一低头的空档露出了背后的默槿,宗明易竟然堪堪退了半步。

如此变故是殿内众人谁都不曾想到的,连咏稚都带着一分的惊异同样向后退了半步护在默槿前面,提防着这位帝王要对他的师父做些什么。

宗明易止住了一旁童公公未出口的那句“大胆”,摆了摆手,示意殿内其余人等尽数回避,并且退让至十丈之外,无论殿内发生任何事情、传出任何声音都不得靠近。

因为门窗都遮蔽着,所以屋内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只有靠近默槿的那扇窗因为她方才的驻足被打开了一半,此时越发强烈的日头照射了进来似乎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儿。

不过虽然有一瞬的失神,但宗明易到底是帝王心境,自然明白当下仍是正事要紧。

宗明易向咏稚还礼之后摊开一直握着的左手,掌心所躺着的是半块玉质的腰牌。

咏稚垂下眸子自自己腰间取出了另半块由左飞白交至他手中的木质腰牌,承到了宗明易的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两块腰牌相结合时,明明是毫无相关的两种材质竟然随着中间细小卡槽的连连切合真得并到了一处,若不是此事为宗明易亲手所为,他根本不会相信如今严丝合缝的这块巴掌大的腰牌竟是两块合到一处去的。

半块玉质腰牌自他出生起便伴在身旁。

幼时,宗明易每每听他的父王说起这块腰牌的传说总是在心中嗤之以鼻,毕竟古今多少怪力乱神都不曾有刚刚降生的孩童手中攥着玉牌的说法,而在先帝身后,这半块腰牌也作为父子间情义的信物被宗明易伴着先帝一同入殓。

可就在两月前,宗明易忽然做了一个梦,梦境之中飘飘欲仙的一位夫人将腰牌再次交还到了他的手中,还说他命中有次一劫,而镜中所见之人便是解铃之人。

当宗明易睁开眼时他手中握着的,正是那块本应与先帝长眠地下的玉质腰牌。

更为惊异的是晨里净面后他抬起头,铜镜之内映照出来的并不是他的脸,反而是一张少年人的模样,而这位少年人宗明易却从未见过。

待他想要仔细再去瞧瞧的时候,镜中模糊的影子已经变为了穿着鹅黄中衣的他自己。

此时宗明易不放心旁人去做,只暗自将这个梦境和玉牌一并交代了他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民间所知的安武将军,宗英承。

正是今天被默槿撞了个满怀的那位。

所以当宗英承连佩刀都不及卸下便匆匆来到议事的中厅之时,宗明易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他的双唇甚至都有些颤抖,若是梦境之中那位夫人所说皆是事实,那面前这位看起来像是公子哥一般的俊俏后生便是他的解铃之人,可这铃究竟系在了何处,宗明易根本无从得知。

默槿看着他有些出神,不知是黄袍加身的关系还是帝王家的面相总是不尽相似,这个样子的宗明易偏偏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王,唐修雅。

相比于墨白,默槿对于唐修雅的记忆反而更加鲜明一些,彼时在书房学习之时她的父王鬓角间还未见白发,只是眉心因为时长皱着便有了道浅浅的折子,不过每次看到默槿,这道折儿便会随着笑容一起舒缓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自己的父王老了,是不是也会是这幅样子?

在她发神的过程中,肃羽已经绕过党筱儿来到了咏稚的身边儿,他依照俗世礼节行了大礼,起身后又拜了一拜,这一套做全后才低声问到:“今日宫中可有异向?”

提及宫中异向宗明易思来想去还是一筹莫展的样子,默槿这会儿倒是从不知多久之前的记忆中醒悟了过来,先是看了看眉头紧锁的宗明易又看了看同样一筹莫展的咏稚和肃羽,忍不住匿笑了一声。

肃羽听得背后有了动静,自然向一旁让出半步的距离让默槿好走上前来,同样的,咏稚也向旁退让了半步,给自家师父留够了足够的空间。

“王上,最近呈报的奏折之上可有些先前从未遇到过的天灾之事?”

她这一句话应是说到了点子上,方才还皱着眉的宗明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眼神里已不见丝毫困惑之色。

“姑娘提醒得及时,”他看着默槿的脸有一瞬的愣神,但即刻又将目光移开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前日里原蛮御史飞鸽传书,有一日乌云压城却未落半点儿雨星,反而是见了云雾之中藏有龙踪,许多百姓都看到了,但一夜之后却无处可寻。”

按说这应当是天子显灵的喜事,可偏偏自此之后从原蛮一路向王都皆有不止一人看到所谓龙踪迹,便有国师斗胆觐见,宗明易大约回了一下那位白发苍苍的国师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国师言说此乃孤王世代积怨,于忘川之下化为龙形便是要来取代孤王的位置。他还说…”宗明易顿了一下,本想隐瞒什么似的,但在触到默槿的双眼时心中的话便自己涌了出来,“说此一事若是处置不当,便会、便会覆我国邦。”

看他的样子,恐怕这位斗胆直言的国师已经先入了轮回。

默槿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咏稚,毕竟是他历劫自然自己不能越俎代庖,还得看他准备怎么处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着身后跟着的轿子和多出来的两匹高头大马,宗英承当真是摸不着头脑,怎么晨里遇到的几个市井公子、小姐今天就成了自己的入幕之宾。

其实宗明易的想法是在后宫之中找一处安静的偏殿安置几位,没想到这个想法刚提出来便遭到了默槿的严词拒绝,理由也是十分得体,说是未婚男子后宫多有不便,于是宗明易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他们安排在了宗英承的将军府内。

末了还仔细交代着不可怠慢了,特别是咏稚。

八人抬着的轿撵党筱儿从未做过,况且短短一段路这轿中竟然还熏有香料,大约能嗅出几味凝神的药材来,却又切合于甜香味其中毫不突兀。

若说党家在艳勒镇是个土皇帝,现如今党筱儿便是见着了真皇帝。

或许是从踏入宫中的那一步开始,她命运的齿轮便开始朝向另一个全然不同的方向奔涌而去。

外面咏稚同肃羽骑马伴在马车右侧,一前一后,虽然周围守卫、太监的目光就没断过,不过因为到底是宫里懂规矩的奴仆,没有太过明目张胆咏稚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况且咏稚的心思也不在此,离了宫后他心里转悠的只有两件事儿,其一自然是关于渡劫的一干事等。

按着先前在殿中默槿的推算,那龙影行至王都大约还需七天的时间,而七日之后正是宗明易的寿辰,恐怕龙影正是要借此机会取而代之,自己坐上真龙天子之位修成正果。

龙影便是人们所见龙形的真名,九世悲苦之后为了洗净俗世烦扰三魂六魄需得在忘川之底沉寂足足百年,百年后三魂六魄倒是入了轮回成了人中龙凤,可那洗下的一缕悲魂却得怨毒地再过百年才能消散。

恐怕正是因为有墨白纵容妖道横行,本应被锁于忘川的这一缕悲魂才会挣脱束缚来到人世间为非作歹,甚至妄图取而代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推算出它真正的目的后,默槿虽然面上仍旧是浅淡的模样,心里却暗暗吃了一惊。

若是自己先前并未提出同咏稚一并前来,很可能咏稚便会折在此处,倒是不仅人界又是一番改朝换代的多事之秋,恐怕连咏稚也无法全须全尾地回到自己身旁。本以为天后对他总还有些母子之情,谁曾想竟如此狠毒。

再说天后恐怕对墨白的事情了如指掌,但为何又会纵容他至此,也是一大问题。

而咏稚所考虑的其二确实一件小事儿,方才宗明易说要让四人住在中宫之内时,党筱儿自然是十分欣然,他与肃羽并不挑拣,住在哪里都成,偏偏是平日里对这些事儿最无所谓的默槿立刻摇头表示拒绝。

理由倒是说得十分冠冕堂皇,不过凭自己对她的了解,咏稚几乎是十二万分地肯定,默槿对住在宫中一事其实是极其抗拒的。

因为她的手在听到宗明易提出此事时竟然有些许的颤抖。

看默槿的样子她对宫中布局、建筑和礼节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还有今日她瞧着窗外的眼神,分明就是透过眼前的一切在回忆着什么,可她又不愿住在宫内,这实在容易让咏稚浮想联翩。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一直平缓前行的轿子顿住后缓缓地乱了地,自然有人来请两位姑娘下马。

秉着皇明为天的准则,宗英承亲自安排了四位的住处,为了方便应是要求家丁将西厢之内临近的五个房间全部收拾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这名义上的将军府的东西同宫中王上所用自然比不得,却也比党筱儿家中能用得起的要好得多,所以当默槿来敲门邀她趁着天色尚早一同出去逛逛时,党筱儿提溜转着眼珠子谢绝了她的邀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以防万一,肃羽也未离开,只不过默槿吩咐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自由她去了,反正这本就是她的命数,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何区别呢?

就这样,咏稚同默槿搭了伴儿换了身轻便的短打扮从后面偷偷溜到了街上。

大约是临着饭点儿,街上人并不多,倒是各个酒家、小摊贩所卖得食物的香味一个劲儿地往默槿的鼻子里钻。经过一家金丝饼铺子时她可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咏稚从未见过她如此可爱的模样,怯生生地向内望着一个劲儿咽着口水却又不敢进去。

身体倒是快了脑子一步,咏稚大着胆子一把握住了默槿的手径直将她领着走近了铺子里:“半张牛肉馅儿的金丝饼,在这儿吃。”

大约是因为价格的关系,虽然闻起来喷香的味道不过店里的桌子却只占了两张,给过钱后咏稚又牵起了默槿的手,这次不再是扣她的腕子,而是正大光明地将她细软的手握在了掌心。

那处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像是树木的树结一般长长地贯穿了整个掌心,咏稚先前就像用术法替她消了,没想到却被默槿拒绝了。

“我未曾阻止他暴虐于人、滥杀无辜,这是我应受着的。”

说这话时,默槿的表情咏稚到现在都记得,大约天上地上最悲悯的菩萨也不会有默槿那般的表情,所以他当时停了手。

大约因为伤口扔在生长,当咏稚指腹上的薄茧碰到时默槿忽而觉得掌心一阵搔痒像是从皮肉里渗出来似的,怎么也挥之不去。

即便两人落了座儿,咏稚也未曾放开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默槿略微用力向后想把手抽出来,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苦口及手背外侧还被收紧一般扣住了:“别动,”咏稚的声音轻地像是抚过她耳旁的风,“一会儿便好。”

他说的话其实默槿当下并未听懂,但或许是咏稚掌心的温度暖软地令人昏昏欲睡,她竟然就真的任由他这么握着自己的手,直到小二端了苦茶和半张金丝饼过来。

“客官,您的半张金丝饼,”先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头盒子落在了桌上,木盒之上放着的正是细细切好的金丝饼,木盒下面四周都有出气的空洞,空洞之内大约是烧了炭火,正滚滚地喷着热气,“还有您的一壶苦茶,您请慢用。”

将东西都放好后,小二退开两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里。

这木盒子当真有些稀奇,连默槿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想来是为了位置金丝饼的温度才会做如此的设计。

咏稚看了一眼默槿眼神,微微一笑,猛然握了一把她的手待她转头看向自己时又放了开来,还了她自由。

“吃吧,刚刚眼睛都看直了。”

说着,他从桌上筷桶内取了双筷子递给默槿,待她接了自己也取了一双自去夹了一片送入口中。

倒也不怪默槿方才在外面看直了眼、悄悄咽着口水,尚温的饼子边缘焦脆,内里自然是多汁的牛肉,还有皮与馅之间掺杂了金箔一般的香料,唇齿间一磨便消了为了保留汁水而无法去处的油腻之感,倒是值了方才给出去的银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本以为吃过金线饼腹中有粮心中便不会慌了,没成想反倒越吃越饿,最后一片饼子进了默槿的嘴,原本应是没有腹饿之感咏稚似乎也觉得胃里空了起来。

默槿连吃东西都极为安静,除却最开始隐约能听见一两下因为要到了饼边儿发出的脆脆的声响外,她倒当真是不会发出半点儿声音。

嘴角因为蹭到了饼子显得亮晶晶地,鬼使神差一般咏稚将自己白净的袖口掐起一点顶在食指指节骨上,想都没想就用自己顶好的衣料蹭了过去,将那一点儿油光从默槿的嘴边儿蹭到了自己的袖口处。

她方才出来时补了一层唇脂,这一蹭莫说油光,倒是把唇脂也连带着蹭掉了一角,好在从她嘴上并不能看得太明显,只是袖口这处一角却见了一抹浅红。

两人登时都愣在了原地,默槿干巴巴地一口饼子咽下去还差点儿噎到,顾不得其他又猛灌了一口茶,被烫到舌尖才真正反应过来。

咏稚假意看向一旁咳嗽了一声,自言自语般念了句:“我、我再去要上半张饼。”话音未落倒是被缓过来的默槿松松攥住了胳膊。

“不过混个嘴香,再吃倒是腻了。”

结果为了不腻,两人溜溜达达地走过一条街到了处喝粥的地方,小二倒豆子一般念了几十种粥的名字,默槿实在记不下来,单说上两碗养胃的咸粥,再来一冷一热两个小菜,末了又要了碗当即消暑的冰粉儿。

看着面对着人界百态十分自如的默槿,咏稚忽而心里头又泛起了酸来,他借着给默槿添茶的名义从桌子另一边儿换到了默槿左手边儿坐着,一边看着碧绿的茶汤落入白净的茶碗中,一边状似随意地问到:“妹妹倒是熟悉,也不知道以前是同谁来过?”

这话听得默槿要平白生出一背的白毛汗来,在旁人听来不过是同自己小娘子说的吃心了的话,可默槿却听出几分怨念的意思来。

掩饰一般端起茶碗,可惜还没碰到唇边便被咏稚的手拦住,这下碰到嘴巴的不再是温热或冰凉的茶碗边缘,反而是咏稚柔软的手背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眯眯地看着默槿,又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茶汤:“仔细烫了。”

咏稚也不知自己是哪儿不对劲,偏偏就是想这么做,于是他就当真就着这个姿势端过了默槿的茶碗放在自己对面面前,而将自己刚刚喝过一口的茶碗推了过去,状似随意地点了下头:“这个温了,你渴了就喝这个吧。”

默槿哪里好意思,只能垂着眼眸不去看他,原本素白的脸上硬生生攀起了一丝红晕来。

兴许是这家的粥因为温在火上所以总是烫的,一碗粥下了肚默槿脸上的红晕倒是一点儿没消,反倒是咏稚做得四平八稳,无论周遭人看他是什么目光他都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也对,天界神佛,又怎么回去关心凡人怎么看待自己呢,更何况是他这种不吃供奉的散仙。

一手支着脑袋,咏稚瞅着默槿低头吃冰粉的侧脸突然想起了心中一个藏了许久的疑问,兴许是这儿的气氛太好,他自然而然便问了出来:“可有供奉着你的庙宇?你可曾去过?”

听了这话,默槿的手反倒顿住了,刚盛起的一勺子冰粉又带着红糖的汁水落回了碗中。

她似乎是低着头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挂了个带着几分真意的笑摇了摇头,缓慢而落寞。

“我哪里会有……”话说了一半,默槿忽然顿了一下,其实她想起的不是自己,反倒是寥茹云,以一己之力铸石补天的上仙,最后竟然因为自行坠天入世,连一个供奉香火的庙宇都没有。

听她声音哽咽,咏稚还以为自己问错了什么话,忙不迭地道了歉,一个劲儿说是自己问错了话,让默槿千万别不高兴。

此时的两人倒真像是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带着几点泪光,默槿看着咏稚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了,她忽然发现咏稚的脸已经全然张开,现在的他与那个卡着自己脖颈问自己“能逃到何处去”的哥哥竟是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

最开始承了月华君的遗命将他的精魄注入天后体内,其实默槿是存了十成十报复的心思,包括其后从墨白处带回肃羽、十年间的不闻不问,说白了不过都是为了折磨咏稚。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一时哽咽而不住道歉的少年,默槿心头又酸又堵,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默槿盯着自己,咏稚也不再说话,一只胳膊撑在腿上另一只伸过去先是用小指碰了碰默槿的小指,见她没有不情愿的意思后又大着胆子将她的小指拢在了自己掌心轻轻握着。

咏稚还以为是自己问得问题触到了默槿的伤心事儿,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圈,再看向默槿时倒是带了一丝狡黠与光泽。

“无妨。”

也不知他说的是哪门子的无妨,默槿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已喊过小二付了银子,拉着默槿便往外走。

暮色之下少年的背影借着晚霞更为挺拔,倒像是一颗郁郁葱葱的树。

默槿忽而被自己这个想法都笑了去,可不是一棵树吗,咏稚是树,她也是一颗树。

走在前面的咏稚听得背后一声轻笑或过头来刚好瞧见默槿唇角落下的瞬间,像是被这个笑容蛊惑了似的,咏稚降下步速同默槿并排走到了一起,眼睛虽看着前面一颗心却是都挂在了她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应是多笑笑,才好。”

说完,他自己倒是先觉得臊得慌转过了脸去,从而遗漏了默槿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异。

就这么被领着走了好几条街,直到路上人都少了去咏稚似乎才找到了他要来的地方,将默槿领到门口站好,咏稚再三叮嘱她不要乱动后自己跑了进去。

仰着头分辨了一下,已经挂起灯笼的门口牌匾上两侧极亮而中间是暗的,不过默槿仅凭着感觉也能分辨出此处是个什么地方。

嗅着里面带着几分甜腻的香火气息,应当是个月老庙了。

不过她奇怪的并不是咏稚为何带她来这儿,而是奇怪为何咏稚带她来这儿却把她扔在外面自己跑了进去。

默槿此时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十分奇怪,而在她意识到之前,咏稚已经拿着一堆东西快步走了出来。

“走,我们找处没人的地方。”说完,咏稚将东西夹在了一边胳膊里,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默槿冰凉的手。

“无需旁人供奉,师父,您自有我供奉您一辈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色渐晚,路上的行人自然慢慢少了,等到两人行至一处背着市集的细窄河道边儿时,抬头看去两侧略高的堤坝上只有酒家零星的灯火了。

默槿抖了几下裙摆上可能因为方才下来时不小心沾上的泥土,站直身子打量着四周。

河道细窄,拱桥下面的石洞连着倒影一起都快形成一个竖长的椭圆形,暮夏十分尚未枯黄掉落叶子的柳枝儿还在随风摆动着,不时从咏稚的耳边儿滑过。

他倒是没在乎周遭是怎样的风景,只是将原先夹在胳膊下的红纸拆开,里面竟然是两根香,刚拆开时略带甜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番邦的到来也带来了他们的香料,除却用在食物里,这些礼佛的僧人也将香料掺杂在了供奉的香火之中,难怪放在在月老庙外默槿便觉得那味道甜腻地像是女儿的脂粉,这会儿倒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她这边还在想着番邦的香料,咏稚已在指尖取了真火将两支拇指粗细的香点燃后轻轻一划,上面的明火自己便消了去。

开头一缕黑烟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反倒是余下的袅袅白烟,在空中慢慢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默槿笑了一下,伸手点了一下咏稚缩在背后的那只手的手臂:“莫要胡闹。”

到底是在人间乱用五象之力若是被平常人看到了,自然又是一场不必要的风波。咏稚在心里吐了一下舌头,不过还是松开了手印,先前被风聚在一起的白色烟尘没了控制它们的力道,自然向天上飘去。

改为双手奉香,咏稚有模有样地闭着眼睛将两根香举到胸前,随后撩开衣袍单膝落地,没有跪拜,却把香插在了默槿脚边儿的土地上。

“你、你这是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默槿看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心口处一瞬发紧,原本要出口的话不知怎么转了个弯就变了味道似的。咏稚并为其身,反而是就着现在的姿势仰着头,让垂下眼眸的默槿根本逃都没地方逃。

他隔着香火伸手扯住了默槿的袖口,偏着脑袋带着笑看她:“我说了,师父无需旁人供奉,我自会去做这些。”

因为他心无所求,所以没有行三叩之礼,却又因为默槿为师为母,所以承受得起他这天地一跪。

喉头像是堵了东西似的默槿浅粉色的双唇开开合合了好几遍,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咏稚并不着急站起身的时候还顺便拍了拍衣服,绕过扔在烧着的香他挪到了默槿的身后,双手搭着她的肩,两根食指垫在默槿的下颌骨两侧让她顺着自己的力道抬起头去。

“这儿,能看到天界吗?”

如在耳边的气音让默槿瑟缩了一下,她想往前躲两步,可肩头上的手像是早已看穿她那点儿小心思似的,反而余下的四指微微扣住,将默槿摁在了原地。

这一次不再是幻觉,默槿分明感觉自己后背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躯体,随即右侧肩上一沉,咏稚的呼吸裹挟着他低沉的音色一起挤进了耳朵,涌入了她的大脑。

“师父,您还没回答我,这儿,能看到天界吗?”

“咳…”默槿的耳朵尖尖已经挂了红,连带着耳垂和其下脖颈上的皮肤,都如同刚从温热的浴室中出来一般,“咳…能吧,我也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咏稚称她为师父,可如今默槿自己却忘了自己到底是何种身份。

隔着几层细软的料子,默槿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在自己模棱两可的回答之后咏稚无声地笑了起来,果然,等他再开口时连声音里都染上了笑意:“那,便当是能看得到吧,他们自然也能看得到我们。”

默槿还没明白咏稚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本点在她肩头的力道随着咏稚的离开而消失不见。

心中一瞬的惋惜和落寞之情还未成型,咏稚的胳膊倒是顺着手臂滑了下来最后一上一下贴着将默槿的腰锁在了自己怀中,此时默槿再想躲,却连胳膊都抽不出来。

从咏稚的角度看去,默槿的耳垂不仅红通通地,借着对岸酒家的灯火更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的感觉,混杂着甜腻味道的草木香气分明与自己身上的味道有所区别,此时却又无界限一般相互纠缠着,难舍难分。

“别闹……”

默槿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这话没有底气,咏稚自然更不会去听,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扣得更紧了些。

“师父,若是漫天神佛能看见,我倒想让他们都看看,您是我的师父,一日是,终身便是。”

其实咏稚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也许正是自暮灵岗风幽门处的幻境之后,他反而看清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这份怪异的渴求其实一直深埋于他的心底,只是一直被咏稚自己当做师徒之情未曾细细去想过罢了。如今,那梦境如同一柄利剑劈开了他裹藏着这年头的茧,自然便大白于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默槿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原本她是极讨厌旁人如此碰到自己,明明最该拍的便是咏稚,可现下却像是没了骨头一般,只能软绵绵地半倚在他怀里,连巨完整地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没等她想好要说什么,背后一声破空而来的琴音让两人登时便绷起了脸,咏稚松开默槿的同时目光凛然向后转去,默槿没急着转身,不过也顺着声音扭过了头。

堤坝之上,换了一身儿黑衣的肃羽正斜倚在柳树上,一双眸子在夜色中反而亮得人心发慌。

不等咏稚这厢质问的话说出口,另一边儿党筱儿的声音倒是越来越近:“你找着他们了吗?怎么…”在肃羽身边停下,党筱儿半抻着脖子探出了脑袋,“你们怎么在这儿?”

河道再怎么细窄,掉下去哪怕不会淹死恐怕也会浸湿衣服,她看着站在一处的咏稚和默槿,微微皱着眉,不过声音到还算轻快:“那将军设下酒宴说要为我四人接风洗尘,寻遍了几处集市都未曾看到你们,还是肃公子有办法,一下便猜到你们会在这里。”

哪里是猜到,分明就是用术法作弊直接看到的。

默槿伸出手来借了肃羽的力气爬了上去,腹诽的话倒是都藏在了这重重一握之中。

咏稚自行上来后,同样意义不明地看了一眼肃羽,随后冲党筱儿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我家妹妹说要来看看,没想到便走到这儿了。”

“不妨事儿,”他一笑,党筱儿的心都是软了去,丝毫也想不起自己方才为了找他们倒是快把鞋底都走薄了,“不妨事儿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既然是接风洗尘的酒宴,酒自然是不能少的,有了酒,伺候饮酒的姑娘肯定也不能少。

于是便有了现下这幅光景。

咏稚作为携带腰牌之人自然被请去与宗英承同座,两人皆是主位,其余人等顺次往下,原本肃羽该是坐在第二个位置的,结果他谢绝了两位陪酒的姑娘,自然而然地跟着默槿坐到了后面。

女儿家是上不得台面的,所以默槿倒是同党筱儿坐到了一起。

低头咬了口连骨头都酥了的排骨,默槿像是刻意回避着什么似的,从始至终都未曾抬起过头去,甚至连宗英承举杯时,她的目光都是浅浅落在自己的手腕之上,远了看不清楚,但坐在她身旁的肃羽却尽收眼底。

相比之下,党筱儿就要活跃得多,她作为女子从未同自己的爹娘一道儿参与过这样的酒宴,自然看什么都是新奇着,连带着表演着歌舞的舞姬们,她都觉得有趣极了。

“慢些,”默槿冲肃羽使了个眼色,后者刚立起的上半身又服服帖帖地坐了回去,“少喝些,仔细醉了明儿该不舒服了。”

酒倒该是好酒,可惜默槿只饮了一口,桌上那一整壶酒全进了党筱儿的肚子,此时她看东西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起来,不过看样子她兴头极好,默槿也不劝,只说了该说的话后,又为她续上了一杯。

肃羽同样握着半樽酒,带着几分玩味看着照顾着党筱儿的默槿,让人一时还当真摸不清楚到底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宴刚开始时还道貌岸然的一群人这会儿也算是喝得高兴上了头,原本游走在各处添酒加菜的姑娘们此时都被搂着腰拦在了他们的怀里。

默槿没有注意在咏稚左右跪立的两名女子到底是他自己拦下的,还是宗英承硬塞给他的。

只是这边儿默槿还没说什么,党筱儿倒先不乐意了起来:“怎么没酒了?”她眯着眼睛看向斜对面坐着的那位不知什么品阶的官员怀中的小娘子,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突然站起身,歪斜着往前走,还不足两步,竟然直挺挺地摔进了肃羽的怀里。

若是平日里,党筱儿这般大家闺秀如此胡闹早就臊红了脸,可现在喝了酒,自然做的都是平日里想了却不敢做的,就这么着,她竟然攀着肃羽的脖子傻笑两声后直挺挺地把自己的嘴巴贴到了他的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是默槿,就是被这边儿的动静吸引了的其余人等纷纷倒吸着凉气,可惊讶完了,那些人倒是又开始起哄。

不知道方才党筱儿是自己没注意还是喝醉了看不清,第一下并没有问到肃羽的唇上,只是堪堪擦过最后贴上了他的脸颊。

似乎对这个结果极其不满似的,党筱儿上身贴着肃羽的胸膛借力与他分开了一点儿距离,紧接着原本攀着肃羽双肩的手突然收了回来,稳稳地扣住了他的脑袋。

这次倒是正正亲了上去,默槿就在距他们二人不过半臂距离的地方,不仅长大了嘴,甚至觉得耳朵里都是一阵阵的轰鸣。

这轰鸣之中夹杂着的正是党筱儿的牙齿磕碰到肃羽的牙齿上的声音。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转过头去非礼勿视。

可这一转头,她先前一直不愿去看的,倒是都跑进了她的眼中。

主座之上的两张方桌后,宗英承身旁倒是只有位规规矩矩倒酒的姑娘,虽然也坦露着大片白嫩的肌肤,但宗英承根本就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饶是这姑娘有百般能耐也无法贴上去。

反观咏稚,不像是他在调戏姑娘,倒像是两个倒酒的姑娘在调戏他一般。

一个柔若无骨地攀附在他的肩上,另一个则更为大胆,搂着他的胳膊不叫他自己动手,偏偏自己夹了菜要往他嘴里去送。

“哼……”

肃羽这边儿好不容易掰开党筱儿的手腕将她交付给了一旁赶来的两位官家的侍女后,自然没有漏掉这一声冷哼。

理着衣服还没来得及坐下,默槿突然站了起来,这一下力道猛得差点儿磕着肃羽的下巴,不过后者反应也极快,立刻更贴近一步,扶住了默槿的胳膊:“小姐可是也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下有人给了台阶,默槿自然顺着走了下来,省得继续在这儿呆着她会做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是了,”一边应着,默槿一边儿放软了关节,半倚半靠地偎在了肃羽身上,“回去吧,兄长他…自然有人照顾。”

转过身的瞬间,默槿很清楚地听到肃羽嗤笑了一声,她虽未醉,却心下很不爽利,干脆借着劲儿一脚踩上了肃羽的脚尖,听得他倒吸了半口凉气,又装作惊异地跳开了半步:“敲我,当真是醉了……”

咧着嘴巴冲默槿露出了一个并不怎么温和的微笑,肃羽干脆一把将默槿搂着肩膀摁在了自己怀里:“那小姐便更要仔细,若是再走不稳,便由小生将您抱去轿上可好?”

在这般威逼之下默槿哪里还敢乱来,胡乱地点了几下头表示自己再也不会了。

他们本就位于酒宴的最后两桌,离门口极近,即便接连退去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咏稚实在无法忍受身旁两位女子的贴近猛然站了起来,这厢才发现厅堂之内竟然少了三个人,而这些官员们竟然毫不知情。

这边儿进了马车,默槿自然也坐正了身子,她并不想早早回去,但看着党筱儿却又放心不下,倒是送她们下来的宫女十分有眼力见儿,马车停到将军府门口后先扶了党筱儿下来,并不急着伸手去请默槿,反而是低着头请示了一句:“姑娘若是还想散散酒气,便往东边走,这个时辰夜市还未散去。”

看着这不过豆蔻的小小女子,默槿突然跑了神儿,怎么着又想起了许久之前的那些事情来。

肃羽见她又开始神游四方,再看看被两人架着连路都走不直的党筱儿,忽然勾唇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那就劳烦您仔细照顾着党姑娘,我陪我家小姐再去转转。”

多余的话不用说,他低声请了一遍,将默槿又塞回了马车里。

“肃羽,”马车行了一会儿,默槿眼神之中才重又清明起来,她个胳膊架在马车的窗框上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风景,“你说,入宫到底有什么好的?”

“主子,里面的人总觉得外面自由,而外面的人却羡慕着里面的锦衣玉食,别说宫里宫外,就是天上地下不也是这么个理儿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这么个理儿吗?

似乎当真是了,看着窗外不是滑过的灯笼的余光,默槿伸出手去掌心向上似乎是要承接什么,不过只一小会儿,很快她将手收了回来,微微卷曲起来放在膝头,十分乖巧的样子。

越往东走自然人声越大,空气中弥散着糖人和油炸糕的味道,明明在酒宴上没吃多少,可这会儿闻到这些味道她反而胃里一阵翻腾,车夫倒是紧着两步停下了车,随后马车的帘子被聊了起来。

“小姐,先生,再往里便不能行马车了,您两位看……”

肃羽先行钻了出去跃下马车冲车夫笑了一下,掌心排出小拇指尖大的一点儿碎银:“马车留下,你自回去吧,不用来接了。”

得了赏银那马车夫忙不迭地点着头,连忙将银子在钱袋中藏好,作了个揖兴高采烈地踩着鼎沸的人声走远了,此时肃羽才重又掀开帘子冲里面的默槿招手道:“下来吧,既然来了,总是要去看看的。”他说的自然是背后喧嚣的人群,默槿虽然不喜欢空气中弥散的油腻的味道,可一时间也没有旁的地方可去,只能带着些许的不情愿被肃羽拦着抱下了车来。

还好卖吃的的小摊贩只有在街口一点的位置,往里再走便是些小玩意,大约是临近祭月节的关系,不仅有五色红线编成的手环,还有各色的船灯也被挂在了摊贩的架子上,更有甚者连背后的回廊都牵起了一条长线,线上挂着的也满是河灯。

默槿边走边看,不过都没有太大兴趣的样子,肃羽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虽然也在左右瞧着,不过也没看出对什么东西有太大的兴趣。

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默槿发现这处集市倒是很大的样子,她这会儿子才刚刚走完了外面的一条街,里面看起来还有很多东西似的。

虽然她的心此刻并不在这儿记挂着,但是能有些动心思的事儿打发脑子总比自己一个人瞎想地强。

过了鼓楼的门洞才是真正热闹的地方,平日里日头落下便要早早回去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这几日都得了特赦可以随意走动,可不是将这市集的街道都沾满了去。

刚过来时门边儿摆着的摊贩看起来正准备离开,他面前的桌子上还余下几个面具,其中有一个瞧着该是做坏了的样子,偏偏在额头的位置空了一块儿,默槿随手拿起瞧了瞧,正准备撂下时,肃羽突然伸手截了过来。

可他自己不戴,反而在默槿脸上比划了一下,兽耳的面具描了红,又带有金线勾勒出来的唇影,在烛火的映照下默槿身上清冷的气息倒是消散了不少,反倒多出几分平日里不曾见过的风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多钱?”他偏着脑袋用余光扫向摊主,那边儿忙不迭地应着话,又说因为做的有问题,看姑娘漂亮又从架子上卸下一串铃铛递了过来。

这手给了钱,摊主一边谢着一边把铃铛交到了肃羽手里:“公子带着你家小娘子再往前走走,还有猜灯谜的地方,若是赢了还有河灯,明日也深了正巧可以放。”

对于这个东西默槿本是不愿意带的,可偏偏肃羽很是坚持的样子,亲自给她扣好了两侧耳后的皮绳,又攥着她的手将五色绳串了铃铛做成的手链也给她带了上去。

同时,指尖一掐,原本党筱儿给她编的五色绳子应声而断,直接落在了地上。

“做什么?”

默槿正准备弯腰去捡,却被肃羽一下按住了肩头:“本就不喜欢,戴它做什么?不如带我给你买的这个。”

挑着眉角,默槿忽然间觉得自己该是醉了,否则怎么看不清肃羽眼中闪烁的星光。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零星的星光,她后撤了一般的手臂停在了原地,并没有再继续逃开肃羽的手掌。

他的手心很热,甚至可说是滚烫的,默槿觉得几乎要灼伤自己的皮肤一般,所以在他松开时又觉得冷,仿佛自己体内的寒气也被这掌心暖热了,才会觉出几分寒意来。

“往前走走吧。”肃羽带笑看着默槿的脸,伸出手在她手腕的铃铛上拨弄了几下,“这会儿一准丢不了。”

往里走两边还有卖面具的,河灯也是不少,默槿甚至看到有人挎着篓子卖粽叶和棉线的,当真是热闹极了。

她正往一边看着,忽然右臂被人扣着往左侧推了半步,默槿还没开口,肃羽的声音已经从头顶传了过来:“怎得不看路,仔细撞着人了。”

那人大约是喝了酒,醉醺醺地眼睛都睁不开了,见肃羽身形消瘦覆了面具的默槿有显得越发娇小,一下倒来了脾气,上手便要去推肃羽,自然被他侧身躲开,同时将默槿拉到了自己身后护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老子又没、没撞着,你嚷嚷什么啊?啊?”说着,醉酒的男子又要上手去推,肃羽这次不躲反倒立起掌在他的手刚要碰到自己的时候狠狠地拍着出去,正击在他的手腕上,半是卸了他的力道半是将他推了出去。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男子脚下更为虚浮,踉跄出去两三步才歪斜着身子停了下来,嘴里已经开始骂骂咧咧地不讲人话。

默槿听了直皱眉头,在后面攥了一下肃羽的手,正想让他不要惹事儿,另一边儿反而跑过来了两名男子,同样也是满身的酒气,跟着最开始那名男子一齐叫嚷着,反倒说是肃羽撞了他们,还叫肃羽赔钱。

这等荒唐事儿他俩哪里遇到过,正当默槿准备扯着肃羽离开时,对方却以为他们是害怕了,更加变本加厉起来,甚至还扣住了肃羽的手臂不让他走。

生怕一会儿动起手来伤到默槿,所以肃羽反手握了一把她的手心后将她推出去半步,自己同时向前走了半步,刚巧挡住其中一人准备越过他去找默槿麻烦的脚步。

“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别去烦我家小姐。”

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过来,默槿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她背后突然有一人伸出手来,带着一缕幽香将她往后拉了拉,拽到了人群里混入了一众姑娘之中。

“嘘…”女子带着面纱,手指抵在唇边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这是东市的地头蛇,恐怕你家先生是要讨不到好处的,咱们女儿家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她攥着默槿便要拉她走,却没想到默槿力气本也不小,第一下竟然没拉动。

挑着眉,默槿隔着袖子将女子拦着自己胳膊的手挡了下去,同时往旁边又躲了半步,奈何人实在是有些多,并不能拉开太远的距离。

这名女子见哄骗不成,干脆也亮出了凶相,扯开嗓子便骂:“好你个小妮子,嫂嫂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你竟然敢偷我相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默槿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这种诱拐民女的戏码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她并不觉得生气反倒像是要笑出声了似的,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子,等着听她往下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你、你个不识好歹的丫头,啊!?敢偷人偷到自家嫂嫂头上,你好大的胆子!”

叫嚷间,这边人群里也空出了很大的一片位置,方才还挤挤攘攘的人群硬是向外扩散将她们二人单另留在了中间。没了人群的阻碍那泼皮一般的女子更来了劲儿似的,伸手不仅攥住了默槿的胳膊还要去拧她的脸颊。

这默槿哪里肯呢,抬手一把拍到了她的关节处,与方才肃羽打人时用的招式一模一样,只是因为她如今没有法力傍身只能借用巧劲,即便是个干惯了农活的妇人也只是被拍开了手臂而已。

“好啊,你还敢打我?!”女子的声音越发高了起来,默槿听在耳朵里脑子一阵阵地发懵,十分不悦,正当她皱着眉头的时候,清冷香气间肃羽翻身越过同时一招小擒拿手隔着衣袖死死扣在了女子攥着默槿胳膊的手腕上。

“放手!”

在旁人看来肃羽根本不曾用力,那女子只听了他的呵斥便立刻松了手,实际只有那女子自己知道方才筋骨处有多痛,肃羽的指尖简直像是要生生扣入她的骨头一般。

再次将默槿挡在了身后,此时肃羽脸上已经没了方才戏谑一般的三分笑意,最先闹事儿的男子已经被他卸了膝盖的关节,想来是走不了了。

另外三人明白这是碰到硬茬了,交换着眼神要溜,可肃羽的速度更快,连默槿都有些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那两名男子的腰带已经被抽了下来同时双腿被各自的腰带死死困在了一起,刚迈出的那一步还没成型,两人便双双摔在了地上。

被扣了手腕的女子更惨,半声惨叫还没冲出喉咙,肃羽一记手刀砍在了她的颈后,人自然也倒了下去,正巧落在其余两人的身体上,又是一通叫嚷。

被这样的事儿闹了心思,默槿自然没兴趣再逛,她站在一旁等着肃羽将这些人送给了后知后觉赶来的官兵,面上的兽耳面具已经摘了下来被她拿在了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再逛逛了吗?”

处理完了那边儿的事儿,肃羽拢着双手走了过来,脸上方才那种愠怒的神情已经被浅笑所取代,不需默槿回答,他反倒献宝似的将手伸了出去,在默槿面前摊开来,掌心放着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巧的三角香囊。

浅淡的薄荷香味正从香囊中慢慢散发出来。

***

被一口酒、一口菜灌得不行,咏稚几次想起身都被趴在自己肩头的女子给摁了下去,倒不是他不胜酒力,只是如果在这儿驳了宗英承的面子毕竟是不好的事儿,所以他才一直忍让着。

可当祝酒的官员散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时,咏稚却再也坐不住了,他几乎是拍案而起,同时方才还演出几分醉态的眸子此时也清明不已。

“我妹妹呢?还有肃…肃羽先生?他们人呢?”

在靠近门边儿上的两张桌子上正剩下了没动几口的菜和已经和干净了的酒壶,原本该坐在那儿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这…”一众官员、姑娘都喝得七荤八素,哪里还能注意到少了个人的事儿,只有宗英承还保留有几分神志,连忙请了门口候着的几位侍女过来问话,“可有见到默槿姑娘与他家先生,还有…还有另一位党姑娘,可有见到?”

两名婢女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位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回将军的话,见着了,约莫一个时辰前三位便走了,是府中的姐姐来接的人,所以并未特别向将军禀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酒席之上女子家中途退席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儿,更何况是他将军府的人来接的,自然不会特地过来通报坏他的兴致。

可偏偏今天走的人是默槿,还是同肃羽一齐走的,他这一颗心立刻挂在了嗓子眼,抬腿便要走。

宗英承哪里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连忙起身将他拉了回来:“既然默槿姑娘有肃先生照顾,你就别挂心,还是说…你是等不及了想回去瞧瞧另一位姑娘啊?”

若是平日灵台清明之时宗英承看到咏稚这样的脸色定然不敢去说这种不着四六的话,可如今他不仅喝了酒,还喝上了头,自然是想到什么就去说什么,偏偏这话一下就触到了咏稚的逆鳞之上。

他不怒反笑,可墨色的瞳孔内却半分笑意也没有:“那按着将军的意思,该是怎么办才好?”

“要我说啊,咱们再吃一会儿酒,夜深了直接在此歇下便好,这将军府啊今晚咱们就都、都别回去了。”

宗英承会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为了他的父王他早前迎娶的正房可是朝中重臣的女儿,既是这般出身又怎么可能允许旁人与自己共侍一夫,所以即便宗明易有想让这个最能干的儿子再纳两房妾的想法,也一直没有实施下去。

所以借着酒宴的机会若是能不回将军府,还能偷个香,自然再好不过。

看着他满脸的潮红,咏稚这才冷了脸,目光中夹在着冰溜子一般齐齐扫过再做的每一个人,末了他一句话也没说,甩开宗英承的手径直夺门而出。

“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日里哪里敢有人如此不给他面子,所以宗英承自然也冷了脸,他这一冷脸,再做的哪位大臣不是如坐针毡,立刻便有溜得快的找了借口蹿儿出去,走得慢得干脆装醉直接睡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厅堂之内的人少了大半,更是没有任何声音,只听得宗英承一个劲儿喘着粗气怒不可遏似的。

半晌,他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儿来:“回,府。”

而咏稚这边出来后反而是没了主意,好在还有等着的车夫说先前那两位姑娘都醉的厉害,看样子是给送回将军府去了,问他要去哪儿。

这一路上马车其实并不颠簸,可咏稚怎么都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已不在胸膛之内,反倒像是跃上了胸口,随着他一呼一吸间阵阵地发痛。

他一人的马车行得要更快些,到了将军府门口没看到候着的马车,反而看到几个官兵正站在那儿和家丁正说着什么,咏稚耳力本就极好,再加上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夜风夹杂着声音断断续续地便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说是将军府的客人……对,一名黑衣的男子还有个小娘子,不过站的远,并没有看清是什么样的……”

“他们怎么……”

咏稚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刚薅住官兵的领子话都还没问完,路那头突然传来了轱辘辘的车马轮子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咏公子这是怎么了?”

刚一下车便看到这样的场景,任谁都会忍不住多想,宗英承虽然步伐有些空虚不过心里还是明镜儿一般,他借着侍卫搀扶的力道走了过去,一时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官府的官兵会在自己家门口。

看门的老头带着儿子蹭了过来,先是见过了宗英承才将方才听到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听描述应该是肃羽先生和默槿姑娘,不过他们二位应当没事儿,可怜了那几个想拐走默姑娘的人贩子啊…”

来的两个官兵不无认同地点着头,估计他们作为见过那几个人贩子的人更是深有感触,依着送人贩子来的那几个巡夜官兵的描述,那名公子瞧着一点儿都不像是能打的样子,没想到下手那么狠,似乎有一个到现在都没完全清醒过来。

咏稚已经等不及他们感叹来感叹去的,虽然松开了手,不过他丝毫没顾及如此近的距离会给对方多大的压迫感,皱着眉头的咏稚此时心里念想着的都只有一个默槿罢了。

“他们到底在哪儿?”

“这我们也不知…”官兵左右为难地摆了几下手,“先前是在东集市遇到的,可现在都过了半个时辰,更是不晓得会在什么地方了。”

这几位官兵也很为难,本来他们就是过来通传一声,说是人贩子招认收监了,没想到还能摊上这样的事儿。

相比之下宗英承就要冷静地多,他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后落下手臂状似随意地拍了两下咏稚的肩头:“既然肃羽先生身手了得,依照本王的意思公子你也安心休息便好,等回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其实咏稚此时酒劲儿倒是有些上头了,宗英承在他左肩拍下时力道也是没了轻重,差点儿他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去找默槿二人,不给他们添乱就不错了。

不过回了屋的咏稚仍旧挂心不已,干脆也不上床睡觉,挑着蜡烛搬了把躺椅到外面湖边儿的凉亭里,靠在上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浓茶,一方面是为了解酒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解乏,以防默槿还没回来他倒先睡着了。

同样被护着回了主屋的宗英承洗漱完了正准备上床时反倒觉出来几分不对劲儿了,本来他父王将咏稚一行人交给自己已是朝中人人羡慕的差事,如今有两位差点儿出了事儿,他这会儿方才后知后觉出了一背的冷汗,连忙披了件儿外袍就往别苑跑。

“你们在这儿候着,”他手忙脚乱地终于将外袍上的带子系好,正了正衣襟回身儿命令道,“没我的命令,不管听得什么动静都别进来。”

“可……”

“没有可是!”

可怜的守卫连句话都还没说完,被宗英承一声呵斥直接给堵了回去。

过门槛时踉跄了半步,不过还在因为方才出了冷汗又跑了这么一路,反倒让宗英承的酒醒了大半。

进来后打眼一扫,宗英承第一个注意到的便是湖边儿如豆的星光,他走过去时因为步伐不稳还在上面撞了一下,被咏稚松松握在手上的茶碗落到地上听声响大约是碎成好几瓣了。

不过即便这么大的声音,咏稚也没有醒来的意思,甚至他还翻了个身儿将盖在身上的袍子往上拉扯盖在了肚子上。

被他这副迷糊样子给逗乐了,宗英承眯着眼睛笑出了声来,而他背后那间屋子的蜡烛却被熄灭了,自里面走出来为轻薄衣衫的女子,借着月光能隐约看到披散下来的长发和素净却依旧美丽的一张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党筱儿足下生莲一般轻轻柔柔地走到了宗英承身边儿,瞅准了机会半倚半靠到了他的背上,呼出的热气正好拍在他的脖颈后面。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休息…”仿佛被这热气一喷,刚刚因为夜风吹过而消减下去的酒气又一次翻涌上了脑袋,宗英承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将手臂搭在了党筱儿的肩上,“这就…伺候本王休息…”

女儿家娇媚的笑声像是酥麻的手在宗英承的耳边儿轻轻刮过,引得他一阵颤栗连后脊椎都酥麻得厉害。

“这边儿,”党筱儿扯着宗英承衣摆的一角,无需怎么使力便牵扯着他跟着自己走上了白玉的台阶,“这儿,咏公子……”

“咏……”宗英承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可他脑子里此时只有月光下党筱儿衣衫半解露出一片白嫩的肌肤的样子,即便觉察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被他浆糊一般的脑子糊弄了过去。

门扉合上的瞬间,仍能听得女儿家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

随着默槿走过,她腰上的荷包中薄荷的味道也随之倾散了一路,可惜这条街因为宵禁的关系只有零星没住满客的酒家的门口还悬挂着灯笼,其余店铺都关了门,再没有第三个人能够与她分享这份带着凉意的香味。

她并不知道肃羽打算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不过默槿也并不在意,无论现下去哪儿总都好过回将军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她说是为不扰党筱儿的一世姻缘,可肃羽的笑似乎总是饱含深意的样子。

抿了抿嘴角,默槿硬是将心头的酸楚撵了出去,像极了遇到危险只懂得将脑袋藏起来的鸟儿一般,以为自己看不到,旁人便也看不到她的心思了。

不过速来以揭穿她的心事的肃羽竟然也没说什么,这点倒是让默槿觉得有些奇怪。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工夫,肃羽突然停下了脚步,同时也握住了默槿的胳膊让她转过身去看向河岸的方向。

不知是哪家姑娘如此急不可耐已经放出了河灯,孤零零的一个在河道上飘着,倒是做的精致,即便夜里的水面并不怎么平静,这艘歪歪斜斜的船灯竟然都没有被浪打下去。

直到看着它钻过桥洞消失在视野里,默槿才眨巴了几下眼睛,她想继续往前走肃羽捆住她的手臂却不曾放开。

抬起头,默槿试图从肃羽的眼中看到些什么,可眼前一晃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那头是肃羽深不见底的双瞳,这边儿则是默槿带着几分疑惑的脸。

被举在两人之间的,正是一盏河灯,或许是因为方才被肃羽藏起来了的关系,河灯的边缘略微有些被压到的折角,不过整体看来倒还是很好看的。

“放河灯吗?默槿上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天界时,月华府的宫人总是叫自己“主子”,无论他们愿意不愿意,自己这个外来的神仙到底是他们的主子。

而天后与天帝似乎对她的身份多有不满似的,总是喊她“默槿姑娘”,却从未叫过她上神一称。

那些莺莺燕燕的仙子、上仙们更是懂得审视适度,一个连天帝、天后都不愿待见的上神,她们又怎么会不怕死地前来搭话呢。

所以,默槿上神这四个字儿,可是有年岁没人叫过了,也难怪肃羽开口之后默槿竟然愣在了当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并不十分精美的河灯,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肃羽在对于默槿的事情上总是很有耐心一般,他就这么举着河灯等着,因为看不到默槿的脸,他甚至无法从表情去判断她对于自己的这盏灯有什么看法。

半晌,一双惨白的手终于颤巍巍地将灯接了过来,在肃羽读到她的眼眸之前默槿低下了头,将边缘的折痕轻轻抚平,顺便撑了几下让有些被压扁的竹骨回到了它们该在的地方。

“去哪儿……”

开口只不过几个字儿,默槿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和哽咽了,这一生其实她只放过一次河灯,便是柳博铭陪着自己的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个人不当自己是什么朝廷遗孤,也不当自己是眼中钉、肉中刺,反而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一般陪着。

默槿原以为这样久远的事情在她舍弃一魄后就应当被抛到脑后,可方才在肃羽拿出这个河灯的一瞬间,她便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日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无论她怎么样逼迫自己不去想,可当日的风花雪月却像是烙印入心底一般,不是她说忘记就可以忘记的。

虽然不知道默槿想到了什么让她如此痛苦,不过至少对于肃羽而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扣住默槿的手腕不用她多做反应,肃羽一把捞着她的膝窝将她抱进了怀里,同时足下生风竟然借着风力飘然而上。

好在街上根本没人会看到这些,否则明日蔚禹城指不定又会传开怎样的流言蜚语。

乘着风,脚下的城邦越来越小,灯火杂糅的市集也只成了夜色中的一点星光,反而是头顶之上的星辰离两人越发近了起来。

天边儿早已没了霞光,可星海铺成的河流却随着他们的靠近越发明显起来。

今夜是个阴天,并不能在下面完整地看到月亮,所以当肃羽抱着默槿乘风而起冲破一层浓重色彩的乌云后,默槿竟然被跃出云层的月亮晃了眼,匆忙之间只能偏头躲过,柔软的唇瓣却堪堪擦过了肃羽的耳垂,留下一点点清冷的温度。

“咳…”肃羽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连带着脚下的风都顿了一瞬,才继续往前。

此时的月亮已经显得极大,肃羽乘着风最终停在了一块奇异的山石之上,将默槿放了下来。

当她的双脚踩在此间的石头上时,原本已经被咽下去的哽咽此时忽而又升腾了起来,直冲地鼻腔酸痛,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这儿大约是人间与天界相连的唯一的星河,早晚落霞时分便会有仙娥来此间浣纱,因了四季变化,四时所落出的早霞、晚霞的颜色也不尽相同。

随着星河落下,那些鲜丽的颜色也伴随着一起落到人间,这才会有了人间所能看见的霞光。

从前与寥茹云住在一处时,便是她手下的小宫娥做着这些事情,只是不知现下每日来星河河畔浣纱的又换成了哪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日祭月却不是个好天气,恐怕人间是看不到如此光景的月宫了,”肃羽装作没发现默槿的异常一般,甚至转过了身子用自己为默槿拦住了几分月光的寒意,“这般风景,当时你独有的才对。”

说完,他才转过身,背对着一整轮明月,隔着默槿的手将自己的掌心贴在了河灯之上。

大约是为了造型好看,这河灯做的是个莲花模样,只是上面的花瓣半拢半闭着,倒是有几分女人家的娇羞模样。微微使力,默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那河灯里细软的竹子便随着肃羽的力道缓慢展开,最后变成了一整朵展开来的荷花。

默槿眼眶还红红的,眼角挂着星光却已露出了笑意:“人间女子多娇羞,所以才用含苞待放的荷花来向心上人表明心意,你倒好,硬生生让这荷花展开来,反倒显露出几分英气来。”

手背被推了一下,原本位于两人中间的河灯被肃羽让地又往默槿这边儿靠近了几分:“什么样的人就该放什么样的河灯,上神。”

不等默槿开口,他紧接着又举了一下手,将默槿的手和河灯送得更高了些:“许个愿吧。”

许愿…看着近在眼前的河灯,默槿反倒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愿望,寻常女儿放灯都是为了寻得良人,而我这一生早已写定命数,可没得地方再书下一位良人的名字了。”

“谁人说这河灯只管姻缘?”

肃羽挑起了眉,平日里的清冷模样如今借着几分月色反倒显露出几分只属于妖的鬼魅之感来,“这是上神的灯,上神想许什么就许什么,漫天神佛又有谁能挡得了您的路呢?”

“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语速减慢,肃羽瞄准默槿带着三分困惑看向自己的刹那,手掌下滑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向自己拉扯过来,同时另一只手环过默槿的肩死死地扣在了她脖颈的后面,逼迫她只能抬头看向自己。

“除了…您的那位哥哥啊……”

“放手!”

没有法力加持下,默槿对上常年浸淫于自己身旁的妖物肃羽根本没有半分胜算,更毋庸说此间天地稍有差池立刻会被天界众仙得知,到时会发生的事情连默槿都无法摆平。

肃羽的唇角眉梢明明带了笑意,可一双眼睛却冷得吓人,饶是默槿本身便如千年寒冰一般,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放手,肃羽。”

再次开口,她的声音已经镇定了很多,瑟缩的肩膀和脖子也因为放松而舒缓开来。

是了,他肃羽又怎么会做如此赔本的买卖,什么酒宴,什么集市,什么荷包、花灯,不过都是为了这一瞬间罢了。默槿冷笑了一声,浅色的双瞳与肃羽的眼眸对到了一处,不再躲闪,不再回避。

“我知道该怎么做,本上神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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