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懒得凑三千字,多的当送给大家啦
谢谢昒昕的地雷,谢谢吃鱼的怪兽、树树竹的营养液,贴贴~
捉个虫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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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是三年前侯府统一采买来的丫鬟, 这些年,她见到的侯府主人向来是从容的、优雅的,如天边高不可攀的云,去留无意, 宠辱不惊。
而不是像此时的顾筠, 面色难看,脚步匆忙。
鹤氅如滚滚乌云在凛然寒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 这一刻, 那些坐观云卷云舒的高贵闲雅被突兀撕得粉碎, 只剩下一片真切而直白的焦急与心惊。
原来, 侯爷也是凡人吗?
彩云想追住前方男子,却怎么都无法撵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越来越远, 最后将她甩到十丈开外的距离。
一路追赶, 原本一炷香的路程, 眨眼间, 便到了。
院门大敞, 彩云喘着气跨过门槛, 来不及平顺呼吸, 却在抬眼间见到了男子破门而入时屋内的景象。
绳索高悬, 缀着明珠的绣鞋将踩脚凳一脚踢开,淡雅裙摆于半空中轻轻晃动, 像西洋钟没有生命的钟摆。
怀中膳盒砰得一声摔在地上,彩云扑上前去, 嗓子里发出一声尖锐到刺耳的惊叫。
听到彩云声音的那一刻, 尚未失去意识的叶瑾便知道,这一次, 自己又要前功尽弃了。
坚实有力的手臂伸过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从腰带做的绳索上抱下来,她咳了两声,抬眼看去,只见顾筠双眸冷冽,仿若寒原结出森然寒冰,面上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可怕。
谁准你寻死的。他掐着她的下颚,冷声道。
一个人想死的时候,怎么都会死的。
从被抱下来的那一刻,叶瑾就已停下了挣扎,她望着他,甚至笑了一声,没有丝毫被撞破自杀现场的害怕情绪:你又不是阎王,还能管我几时去死吗?
空气凝滞,死一般的冷寂在周围发疯生长。
寒冰从顾筠眸中蔓延开来,将所有神情封于厚厚冰层之下,他眸光幽深,看着怀中无动于衷的女子,指尖抚过纤弱脖颈上新添的一道淤痕。
半晌,顾筠沉声道:那便来试试罢。
快要过年的时日里,林曦院中响起各色古怪声响,推椅子、搬花瓶、包桌角、搜床底奴婢们做得小心翼翼,连丝余光都不敢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女子。
都仔细着点,不可落下哪怕一针一线。房门处,马嬷嬷目光扫过榻上那位祖宗,只想叹一声时运不济。
都是荣养的年纪了,先被派过去把这人从太原接回来,好不容易交代了,结果这才歇下多久,又被派来管这档子寒掺事。
一个妾,不听话赏条白绫吊死了事,何至于弄出这般动静?
想到自家侯爷来找她时的模样,马嬷嬷神色一痛:她奶大的那个娃娃,分明已不再是整天需要躲躲藏藏的孩童,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怎么就撞在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女子手中。
罢了,他既来托她,那她定要将此事办妥才好!
从这日起,叶瑾开始了全天不离监视的生活,喝口茶有人盯着,吃个饭有人盯着,睡觉时有人盯着,就连她在屋里走动时路过火盆,也有丫鬟谨慎地小步冲上前,迅速将火盆搬到别处。
林曦院的大门被厚重的锁链锁上,所有人进出都必须经过严查,她的脚步被限制在这座小小的逼仄院落,真正成了一个只能等候男子临幸的禁.脔。
每日入夜,顾筠总会披着月色而来,床帏遮蔽的幽秘空间里,他吻她,抱她,在她身体深处释放,和她抵死缠绵。
然而,曾经一直难以忍受的事情,叶瑾已经不在意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已和灵魂一分为二,每每在被逼致极尽处时,神思都会虚虚飘在空中,以另一个人的视角去观赏榻上正在上演的绝艳春宫。
平心而论,演员身材一绝,颜值奇高,还挺好看的。
看着看着,叶瑾甚至悠然起来,有时候还会可惜此时没有饮料爆米花,不然可以更舒服才对。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瑾这边一日比一日淡定,顾筠却像是渐渐焦躁起来,夜里动作越发没分寸,仿佛不把她活活做死在这张榻上不解恨一般。
他脑子铁定有病。
叶瑾内心无比确信一点。
这日,又是熟悉的人,熟悉到乏味的剧情,叶瑾飘在空中,看着女子在男子身下绽放,清丽面容艳若桃李,美不胜收,然后,就在男子俯身去吻她脖颈的那一瞬,女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枚玉佩,含笑张口,吞下。
强烈的窒息和疼痛将叶瑾拉回了身体,有人在掰她的嘴,被她不客气地咬得血肉模糊,眼前阵阵发黑,她用力地,想要将喉咙里的玉佩吞下去,眼看着快成功了,突然只觉下颌一阵剧痛,再也难以合上。
卡在喉咙口的玉佩被伸进来的手指取出,卸掉的下颌被合上,她爬在榻边,剧烈地咳嗽和干呕,泪水夺眶而出,砸于平整冰凉的地面,晕出深色的圆。
多么熟悉的一幕,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他险些掐死她的夜晚,只是此时叶瑾的心中早已无惧无痛。
丫鬟嬷嬷跪了一地,死寂的屋内,只能听到叶瑾狼狈到狼藉的声音,肺部就像破旧的风箱,随着每一次鼓动发出难听的呼声。
又没死成。
太可惜了。
被抓着肩膀仰面按倒在榻上时,顾筠看到的是女子充满遗憾的淡然眼眸。
第二次。她看着他,哑着咳血般的嗓音,低低说道。
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
除夕那日,顾筠从宫宴上脱身出来,回到府里时,正遇到面色难看的管家。
侯爷,瑾夫人她方才趁着众人不注意,咬舌了
那一刹,刻骨寒意从脚下顺着身体爬上来,顾筠甩开管家朝着后院奔去,连后面那句还好发现及时都未听到。
林曦院中,灯火通明,漠然无声。
顾筠踹开门,向着床榻的方向看去,只见女子唇边染血,正靠在床榻边沿,闻声淡淡瞥了他一眼。
第三次。她未出声,朝他做了个口型。
寒风刺骨,此时此地,女子淡然下盛满疯狂的杏眼,突然和另一双眼角染上细纹的多情美眸重合在了一起,一样的安静,一样的歇斯底里,一样的无望。
光影幻灭,幽暗丛生,无尽的深渊中开出了一朵花,恶魔想将花吞入腹中,却被花颈上伸出的刺扎穿喉咙,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一室死寂,顾筠愣在原地,烛光将他身后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你恨我。
他开口,嗓音从未有过的涩然。
男子晦涩难辨的注视下,叶瑾微微一笑。
她舌头方才受了伤,说不出话,只能以眼神示意对方:难道你指望我爱你吗?
傻孩子,强迫怎么可能换来爱情。
叶瑾垂眸,出神望着自己的手腕,那上面还有昨夜被人攥出的指痕,痛到麻木,刺眼得很。
事到如今,要是再察觉不到顾筠对她病态的感情,叶瑾也白活这么大了。
可是那又如何,他对她做下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哪是一句喜欢便能揭过的?
这个世界,也从没有你喜欢了我,我就要反过来喜欢你的道理。
这么下去谁都不会好过,不如放我去死,给彼此一个解脱吧。
叶瑾抬眼,正要试着说服顾筠,却见不知何时对方已来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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