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24)(1 / 2)

时倾赶紧应承道:学生今后定当勤勉学习,时时反躬自省,方不辜负老师的教诲,方可为师弟们做出表率。

邹凡尘笑着轻轻拍了拍时倾,道:咱们也不必「为师」「学生」自称得这么生疏。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像我这么疏懒的人,哪里耐烦还收别的学生?

不多时,那两个汉子回来,告诉邹凡尘他们已经把小厮送回了上房,因怕小厮吵嚷出来,还是堵着嘴,捆着手脚丢在床上。

邹凡尘便带着时倾并几个汉子,离开了那座小院,连夜出城,离开了金川。

时倾害怕元恺带人找到小院,给小院主人惹来麻烦,邹凡尘说那小院虽不是荒院,但主人早已离开多时,院子一直是空着的。

时倾拜了邹凡尘为师,从此,开启了他的人生新篇章。

时倾请教过邹凡尘,王府府兵们发现自己逃跑了,会不会报官?

邹凡尘淡淡笑道:王府小世子擅离和岐州,他们报官,岂不是自投罗网?他们连客栈都不敢过多撕扯,不敢惹得客栈报官。放心吧,安若王府的势力没这么远,手伸不到金川,他们找不到你,只能悄悄返回。

邹凡尘每天像拉家常一样,把发生在官场里的各种故事,讲给时倾听,通过具体事例,把其中的利害和弊病,条分缕析地分析给时倾听,并与他探讨设想有没有更完备的解决方案。

大约邹凡尘怜惜时倾自幼失怙,一路上带着他,不光教授学业,连生活上也照顾得十分细致周到。

柴卓氏的照顾偏向于「授之以鱼」,事事都为时倾打点妥帖,无需时倾费心;而邹凡尘的照顾侧重于「授之予渔」,凡事只教做的方法,必要时倾自己亲自动手去做。

时倾从未感受过来自同性长辈的关爱,不知不觉中,便把邹凡尘当父亲一样敬爱亲近,师生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宛如父子。

时倾想着王府那边正紧锣密鼓地准备举事,而自己却跟邹凡尘慢悠悠地走走停停,竟不像赶路,倒像游山玩水一般。时倾开始时非常着急,恨不得能想出什么好法子,能立即阻止王府的谋逆行动。

邹凡尘没有劝时倾,只是给他分析王府想要成事的各种因素,总结起来,得出了王府还没有达到诸事齐备,只待东风的结论。

用事实和分析说话,比空口相劝,更给说服时倾。

如此这般,慢慢游玩了半年之外,邹凡尘才带着时倾进入凤景城。而时倾在这半年之中,各方面都快速成长成熟起来。

这段时间,唯一让时倾不安的,是随离始终没有出现,像消失了一般,摸着红痣召唤了一次又一次,也没半点动静,时倾直觉地觉得随离出事了,很严重的事。

到了凤景城,时倾才知道,邹凡尘在接到随离传去的口信之后,便写信辞了官。

邹凡尘的妻儿老小都在棣水府,他独自外出游宦,在凤景城里并无住宅。进了凤景城后,投宿在客栈里。

洗漱吃喝,休息之后,邹凡尘铺开随身携带的文房四宝,提笔给东宫太子,写了一封投效信。

时倾看了大惊,因为提前投效太子或某位皇子,且不论成败,都会损害到儒士的名声。

真正的儒士,立身行事,讲究的是君子和而不同。提前效忠某位太子或皇子,以获从龙之功,说穿了,是一种党同伐异的小人行径。只要是洁身自好的儒士,都不屑于如此行事。

邹凡尘已隐然是凤景城的儒林领袖,随着影响力的扩大,假以时日,或能成为继柴老先生之后的又一位当世大儒。

以邹凡尘这样的身份,正是最爱惜重视名声的时候,他若投效太子,岂不是自毁声誉?

一旦有了这个提前投效太子的污点,声誉受损,邹凡尘再想成为一代大儒,便难了。诚然,大儒不是圣人,可操行有亏,也会一辈子受人诟病。

时倾出言相劝,邹凡尘很是淡然地说,能不能成为当世大儒,随缘,自己从不是拘泥于名的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天地良心便好。声誉?随它去好了。

时倾还要再劝,邹凡尘反问他:你说,安若王爷想起事「拿回」皇位,你觉得,他是从谁手里「拿回」皇位?

太子殿下。经过邹凡尘的教导,时倾对朝堂局面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邹凡尘又问:北有皇兄昭王,凤景腹地有皇叔安若王虎视眈眈,陛下和殿下能够对他们全无防范?如果这两家有异动,谁最有可能被派去处理异动之事?

时倾想了想,回道:太子殿下。

毕竟大家是神光帝血脉,而且靖宁帝和乐章帝都是次子继位,皇位来得都「不够正统」,大臣们当面不敢说什么,暗地里,少不了腹诽。若派大臣去处理,难免诸多顾虑,亦或心慈手软,埋下后患。

只有太子必须要坚定悍卫自己的利益,绝不会对谋逆之人手软。也只有太子,才有对付起昭王和安若王来不手软的底气。

邹凡尘点点头:想阻止王府谋逆,既然没办法劝说他们自行放弃,那就只能从外部进行阻止,东宫跟王府之间,迟早必有一争,咱们先行投效太子,再见机行事,才有可能达到既阻止谋逆又保全王府的目的,否则,你从何入手?

只是这样,老师的牺牲未免太大了。

邹凡尘听了,又是哈哈一笑,说道:我也不是全为了你。任何一次皇位的非正常更替,都少不了流血死亡,朝堂不稳,时局动荡,大臣们人人自危。如果能阻止王府的谋逆,能保证太子殿下顺利登基,就能免了这场血光之灾。牺牲些许薄名,值得。

邹凡尘用淡淡的语气教导自己的学生,言谈举止之间,挥洒出一股儒雅隽逸的气质。

时倾觉得,老师的笑容跟随离不同,老师的笑,让人感觉斯文儒雅,沉静皎洁;随离的笑,让人感觉温暖和熙之余,又会生出几分深不可测之感。

邹凡尘使唤身边的长随把投诚信送去了东宫。东宫那边很快便派人来把邹凡尘师生两接进了东宫。

太子殿下想必也是久闻邹凡尘之名,待之以上宾之礼,十分客气。

邹凡尘对太子殿下展示了自己的「坦诚」,他带着时倾进入东宫,对其他人介绍时倾是自己的学生「卓时倾」,但对太子殿下直接承认了时倾的真实身份。

至于投诚的原因,其一嘛,邹凡尘对太子殿下的人品和才华进行了一番吹捧,表示敬佩之至,其二,邹凡尘直接提出,希望太子殿下登基之后,能在适当的时候,为恩师柴老先生平冤昭雪,并撤消靖宁帝的灭门遗旨。

邹凡尘给出的投诚理由,令太子十分受用,于是,师生两个一起成为了东宫客卿,吃住都在东宫,若非必要,师生两个都不愿意在凤景城里露面。

成为东宫客卿之后,邹凡尘带着时倾积极参予到为太子出谋划策的各项事务中,惮精竭虑,极尽所能,努力争取太子的信任,渐渐地,能参予的机密事宜,越来越多。

乐章帝很是信重东宫太子,在他身体日渐衰弱之时,把很多朝堂之事,交给太子处理。东宫议事,宛若是一个小朝廷的架式。时倾在这里又一次开阔了眼界和胸襟,也增长了见识和阅历。

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一年多。乐章十七年秋,安若王六十大寿,向乐章帝递了一道奏折,公然邀请乐章帝御驾亲临和岐州,为其祝寿。

安若王是当今圣上名正言顺的皇伯父,在崇尚以孝道治理天下的大昌国,伯父邀请侄儿为自己祝寿,再正常不过了,侄儿不去,反倒失礼。

如果乐章帝端起皇帝的身份拒绝,那么皇帝不孝伯父的事实便会天下传闻,提倡的「以孝治国」,不就成了笑话?皇帝陛下都不带头孝亲,连个表面功夫都不做,让底下的平民百姓怎么想?

这本奏折在朝堂中,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大臣就祝寿之事、以及祝寿是否包藏祸心、陛上该不该去为其祝寿、要不要引蛇出洞等等问题进行了或公开,或私密的讨论。

凤景城的形势,虽然表面上看,依旧一派歌舞升平,纸醉金迷,暗地里,却渐渐紧张起来。

时倾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咯噔一下,想道:来了!王府要起事了。

邹凡尘则道:机会。唯一的,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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