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乌兰在宫中不快乐。我本来想送她自由。可到头来,却没有把这件事办成。总觉得,对不住她。可是,现时这样的情形,我纵是想回去救她,也无人、无路、无办法可想了。再者,官家今日说了‘仁至义尽’四个字,想来,他对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了。我若再有行动,怕是反会牵累乌兰。她的处境,便更难了。”
那木罕想了想,道:“阿姐,那会儿,在马车上,我看额格其的神色,不像是全然放下的样子。她大约,也有难舍之处吧?”
“他们毕竟是夫妻……”
“阿姐同我一样,我想让我母妃离开西狼王城,阿姐想让额格其离开临安,我们以为是为她们好,可是,换个立场想一想,这样真的是对她们好吗?”
“草原上有句谚语,公鸡打架头对头,夫妻动刀不记仇。夫妻是世上最近的人。我阿翁去世了,母妃尚满腔执念,不愿离开父汗。额格其若能与皇帝和好,不是更好么?她的孩儿还那么小。”
若梨道:“你年纪轻轻,倒是通晓许多姻缘世故。”
“横竖,阿姐莫要小看我就是了。你要实在担心额格其,就等过个一年半载,这件事冷却了,再写信打听。说不定那时,又是一番天地了。”
少年轻快地扬起鞭,马儿欢畅地跑起来。
若梨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春来赏花,夏来听雨,秋来沐风,冬来著雪。阿姐跟着我走,总不会错。”少年的笑容在夕阳下洒脱、干净。
西狼王城,关于那木罕王子已经死了的传闻,甚嚣尘上。
五六月间,陆陆续续有人在草甸捡到那木罕王子的“遗物”。
渐渐的,忽穆烈在心底默认这个儿子已经死去了。
狼群总是在不断的死亡中优化血统。
对于见惯生死的昆仑大汗来说,伤心几日,也便罢了。
他将一个两岁的远房侄女封为公主,过继给阿黛拉,当作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