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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行砚想了想,最后点点头,又踮着脚向上仰起头。
裴归渡见状笑了笑,十分配合地低头又在对方唇边落下一吻。
岁暮当天,林敬鸿吩咐管家準备了颇为丰盛的一顿宴席,虽然未请旁的宗族同座一席,但好在裴归渡与林敬鸿聊得畅快,乔行砚也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这岁暮宴才算过得舒坦。
宴席散后,乔行砚照例随着林敬鸿进了祠堂,只不过不是他一个人,还有裴归渡陪在身侧。
乔行砚替林敬鸿点上香,又替裴归渡点上,三人便一前两后地站着,看着面前摆放齐整的牌位,一齐举香躬身祭拜。
活着的人对离开的人存着记挂与惦念,可这惦念最终只得以一柱香传至那人跟前,看见与否都说不好,却又不能什麽都不做,只想叫自己得个安心,有所牵挂,活着才有盼头。
这日夜间,乔行砚枕在裴归渡怀中睡着,半夜却被梦惊醒,问他怎麽了,却说是难得梦到了父亲,他很高兴。
裴归渡将人搂在怀里,一边低声哄着,一边亲吻他眼角的泪,许久才将人再次哄睡着。
次日一早,裴归渡在乔行砚睁眼的第一瞬就说:“我昨夜梦见母亲了,我说的是林夫人。”
乔行砚那会儿原是还没完全睡醒,听了这话后却是立刻清醒过来,他看着用手臂枕着自己的裴归渡,轻笑一声:“骗人,母亲最喜欢的分明是我,缘何找你却不找我,你又哄我。”
裴归渡擡手抚过对方眼前的青丝,抿唇笑道:“沈夫人偏爱你,林夫人偏爱我一点怎麽了,多公平,到底都是她的孩子。”
乔行砚嗤笑:“胡言乱语,母亲只有三个孩子,乔瑄、乔婉、乔行砚,你一个姓裴的算什麽,凭什麽入我乔氏家门?我父亲同意了麽?”
“不知道,但我先前同他打过交道,估摸着对我不算讨厌。”裴归渡一本正经道,“外祖父同意了,昨夜祭祖后,他特意让我好好待你,旁的没说,我觉着那就是同意了。”
乔行砚一怔,半晌后才笑,眼睛弯成月牙,嗤道:“真无耻。”
“嗯。”裴归渡将人搂入怀。
番外05:又新春
今年岁暮,裴府比往常还要热闹百倍。也不知究竟是谁先提出来的,一个个的都出现在了礼州这片地上。
裴庆父子来的时候裴程高兴了好一阵子,心道他这弟弟每年都说要来,结果每年都没来,今年却是招呼都不打,提前七日就抵达了礼州。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这弟弟和侄儿哪里是沖着他来的,根本就是沖着乔家那位来的,起初或许是出于某种莫须有的面子原因,等在府中待了两日都没见到那俩,他才终于发问。
“说起来,为何没见到敬淮与乔家那位?不是说他们今年会在礼州过岁暮吗?”
裴程看一眼裴政,直觉这话是裴政告诉他的,可对方却只是无端望着庭外,颇有些心虚的意味。
裴程当即了然,笑道:“确有此事,只不过他二人一月前前往蕲川,说是今年想将林老太爷与乔氏那两位也一并接到礼州来,大家一同守岁暮,如今怕是正在回来的路上,最快也得过两日才能抵达。”
裴庆这才好似松了一口气,颔首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许是风大雪寒,又许是老人家经不起颠簸,蕲川一行人竟是岁暮前一天快要入夜时才抵达的礼州。
裴归渡先是将乔行砚抱下马车,待文修将车凳摆放好后他才又複返去搀扶林敬泓,嘴里低声说了一句“小心”。
乔行砚本是不想折腾将他们一道接来的,毕竟林敬泓年事已高,天寒雪大,路途遥远实在不便,但耐不住沈璟婉百般邀请,乔婉也念着住在礼州的那段日子。于是一来二去的,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如今站在一旁,看着裴归渡一个一个将人接下马车的样子,他反倒无端觉着心中泛起了些涟漪。
冬日天本就黑得快,府中的人也休息得早,因此最初迎接他们的只有刘伯与几位还在守夜的家仆,等裴程等人得知他们回来赶到后院的时候,裴归渡已经将人安置妥善,正背对着衆人将房门关上。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裴归渡回头看到四人正裹着狐裘看着他,先是一怔,随后食指抵在唇边,示意衆人噤声,走到衆人面前时先是同裴庆父子颔首,喊了一声叔父,继而低声说:“怎麽这麽晚了还出来?”
沈璟婉望向对方身后那道门,也跟着压低嗓音:“怎到了也不说一声,若非你叔父察觉动静,我们都还不知你们回来了——临舟歇下了?”
裴归渡颔首,若只有裴程与沈璟婉在场,他兴许只要点个头就能将事情说明,可如今裴庆与裴政也在,不知出于何种想法,他还是解释了一番:“路上风寒雪大,受了凉,身子不舒服,故而先睡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