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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归渡感受到身后的注视,转头看了一眼后,当作没看见一般又走到乔行砚身边,轻声道:“我先去将东西取来,至于他,别真将人弄死了。体谅体谅将军,京都城处理尸体实在麻烦。”
乔行砚偏头瞥一眼对方,轻啓唇角,道:“我若偏不呢?”
裴归渡一怔,随后无奈叹了一口气,道:“随你吧。”
乔行砚半信半疑道:“当真随我?”
“至多不过是捱顿罚,到底不是一两次了。”裴归渡佯装委屈道。
乔行砚对于对方的态度转变实在不适应,仿佛就是刻意在说反话一般,他道:“知道了。”
言罢,裴归渡便冷着脸看了一眼文修,见那剑收起,又催促着姜棹出了门,继续跟着对方往里走。
柴房内,乔行砚蹲下,双手理了理对方颈侧的衣领,又在对方蹙眉咬牙间站起身来。他睥睨脚边之人,还未开口,便听那已然被文修取下口中之物的人哑着嗓子问道:“阿婉呢?你阿姐可还好?”
乔行砚打量一番对方,手脚乃至面上皆有伤,似是被打过一番,还是用鞭子抽的,他不耐道:“不劳姜公子挂心,除了我父母,一个都没死。”
姜从一惊,面上显出不忍与愧疚,想说些什麽宽慰的话语却说不出,最终只是低下头,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若非我执意要娶她,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田地。”
乔行砚嗤笑一声,道:“姜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情我愿的事情,怪只怪我们命里缺点灾,平白遇上你们这群现世报。”
姜从知晓对方在说反话,却也不知该如何回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些歉疚的话语。
“够了。”乔行砚打断对方嘴里呢喃的话语,不耐道,“净说些没用的话恶心人。”
姜从擡头看对方,面上可见泪痕。
乔行砚看了对方便生厌,沉声道:“你父亲的所作所为,你知晓多少?”
姜从静默片刻,最终道:“此前不知,是在成亲那日知晓的。”
乔行砚睥睨对方,有些半信半疑,又道:“你可知他与哪些人有来往?”
姜从思量一番,道:“成亲那日,瞧见了郭弘,府内都是郭府的侍卫。前几日似乎也来了人,听二娘的意思是宫里的人,大抵是太子。”
“为何说到宫里的人便觉着是太子?”乔行砚追问道,“便不能是旁人麽?”
姜从闻言一顿,似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模棱两可道:“父亲与朝中大臣皆有往来,唯独不与皇子相交。他曾与我说过,皇子争权,受其害的只有朝臣,是以不与皇子往来,唯一存些交集的,便只有太子。”
乔行砚闻言不语,他本以为姜棹会与顾询存些来往,是以裴归渡先前那般试探对方他才什麽话也没说。可如今瞧这父子俩的模样,倒像是真的不曾与顾询有过往来。
乔行砚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便也不打算管对方了,只又瞥了对方一眼,便转身要往外走。
“临舟!”忽而,姜从开口喊住了乔行砚。
乔行砚不耐烦地回首,道:“姜公子还是不要这般叫我,如今你与乔氏不再有半分干系,我与你亦只片面之交,何必佯装亲近?”
“我……”姜从强撑着身子问道,“你阿姐一切可还好?”
“不好。”乔行砚道,他转身看向对方,“人在诏狱险些病死,受了重刑昏睡了数日,一睁眼便得知了丧亲的消息,来来回回险些哭瞎了眼。姜公子,托了你们的福,人不好,但也没死,如此答案,可还满意?”
“临……小公子。”姜从声音沙哑得可怕,他说话声音微颤,“你阿姐她……”
“姜公子。”乔行砚打断他的话,警告道,“此事就此作罢,你父亲活不了,我阿姐亦与你再无干系,往后生死也与你无关。你若真想活命,往后便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所行不会比诏狱更狠。”
言罢,乔行砚便离开了柴房,往裴归渡他们的方向走去。
柴房内,只姜从一人被留下,他脑海中只剩对方说的话,以及那无尽的愧疚悔恨之意。
石子路上,文修望着小公子的背影,却觉得怎麽都不对劲,像是忍着一股气一般。
“有话便说,一直盯着我做什麽?”乔行砚边走边道,即便根本没有回头看向对方。
文修手中握着剑,犹豫片刻后道:“公子,你为何不杀了他?”
乔行砚自嘲般一笑,缓缓道:“虽然不愿承认,但阿姐似乎真的很在意他。可我不乐意他活得那般痛快,姜棹之子,甚至可以说是这一切的源头,凭什麽独善其身。姜从他既然在意,那想必知晓阿姐过得不好,他才能怀着那股歉疚之意,折磨他一辈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