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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无此种可能。”裴归渡道。
可究竟是谁存了这般心思,又因何如此做?郭弘?三殿下?亦或是九殿下?可他们缘何如此做?
“将军。”忽而,屋外传来一声侍卫通传的声音,“府外有一自称文修的人说要见您,是否将人放进来?”
闻言,乔行砚与裴归渡对视一眼,前者多是期盼已久的神情,后者则面上无甚表情,只在片刻后沉声道:“将人带进来。”
“喏。”
言罢,侍卫便又重新跑回了府外,不一会儿便将人领来了后院。
文修站在屋外,他看着无一人守着的庭院,正想着该如何面对小公子时,就听见自门内传来一声讨厌的声音。
裴归渡颇为不耐道:“还愣着做什麽,还不赶紧进来。”
话音刚落,文修便沉着脸色推开了房门,绕过屏风,他终于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小公子的身子恢複了一些,面色却依旧显得憔悴,好在脖颈处与手腕处的纱布都取下了,方不至于触目惊心。
文修只看小公子,躬身道:“公子,属下来晚了。”
乔行砚打量一番对方,只见若华剑配在腰间,文修手背上可见一道伤痕,似乎是新伤,伤口边缘可见方结的痂,指节处也泛着青紫。
乔行砚道:“同沈府的人动手了?”
文修忽而擡头诧异地看着对方,像是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戳穿他,他面上有些窘迫,道:“我探查到长公子在沈昱府中,便想试着将人救出来,结果没想到他们早有防备,我方推开房门,那沈昱就将我抓住了。那时我不知公子与他事先商量好了,是以便动了手。”
“打输了?”乔行砚直言道。
文修面上满是窘迫,片刻后却直接跪了下来,扑通一声反将在一旁把玩小公子衣袖的裴归渡吓了一跳。
文修拱手道:“是属下技不如人,还请公子责罚。”
裴归渡见状瞥一眼对方,又偏头去打量那小公子的神情,只见小公子抿唇无声笑了笑,道:“文修,我何时说过要责罚你,你不过是想救我兄长罢了。况且,并非你技不如人,而是沈昱早有準备,双拳难敌四手。起来吧,别再跪着了,说到底你还比我大些,我身子本就不好,你莫要折了我的寿。”
文修原先没什麽反应,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是立马便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打量坐着的小公子。小公子着的是素衣,也没有戴发冠,只用木簪束着一些发,这是带孝的着装。
裴归渡自对方猛然起身的那刻起便一直看着对方,此刻顺着对方视线看向乔行砚,心中却是有些不痛快。
裴归渡漠然道:“沈昱没将你打死?看来他文官当久了,武艺竟还真有些退步了。”
乔行砚将这话听进去了,却没有说什麽,只是低头无声笑了笑,随即朝文修道:“账簿呢?”
文修也不理裴归渡,只将怀中的账簿取出,双手递至对方手中,沉声道:“当初将你们押走的便是沈昱,是以我没有将账簿交给他,之后又恐被抓暴露了账簿,便将其藏到了别处,这是回来的路上方取出来的。”
乔行砚翻看账簿,道:“没被人跟着?”
“有。”文修如实道,“沈昱派了人跟着我,但我将其甩掉了,见没人之后才去将账簿取回。”
乔行砚颔首,将账簿递给了一旁的裴归渡,道:“这是江城的账簿,能将郭孝悌贪污克扣田赋厘金的罪定死在板子上。”
裴归渡接过账簿,仔细看着里面的内容。
乔行砚又道:“如今你立了军令状,必须将与南蕃勾结一事查清,可如此对郭氏还不够。他手握丹书铁券,可免死一次,必须再有江城的账簿将他另一个罪名也定死,如此才能彻底了结。”
裴归渡又仔细翻看一番账簿,听完对方的话后才半信半疑地看向对方,道:“当真只是为了将郭氏打垮?”
“不然呢?”乔行砚反问道。
“临舟,这是御史台的案子,你却将罪证交到我手上。”裴归渡揶揄道,“你这是给我保命符麽?”
原先该交到御史台的罪证却给了他裴归渡,还能是什麽原因,真的只是信不过沈昱麽?可信不过沈昱又怎会让自家兄长留在沈府呢?这分明是担心他立了军令状,若是不能在期限内解决谋逆一案,便可将此账簿上呈至皇帝手中,以保一条活路。这是实实在在的保命符,尽管皇帝有很大可能性不会认。
乔行砚这是在赌,将唯一有用的东西交到了裴归渡手中。
乔行砚也不想瞒着,却也不打算承认,只含糊其词道:“你说是便是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