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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行砚不理解顾询究竟何处惹得他不痛快了,为何现下反应这麽大,但奈何之前的话未说完。他不再管此事,只继续说道:“太子怀疑顾询起了不好的心思,也想争夺帝位,便派吏部暗中盯着礼工二部的动向,尤其是顾询的动向。而作为酬劳,他愿意将其引荐至姜棹门下,甚至与他一起听国师讲课,以备春闱。刘元青自称此举有违道义,可却不敢抗令,加之他父亲担忧他的安危,最终只能答应。”
“你信了?”裴归渡埋在对方颈侧,落下一吻。
乔行砚微微仰着头,道:“信,但他没有将话说完,他还是有所隐瞒。”
“你便任由他隐瞒?”裴归渡直觉此事不止如此。
“我告诉他,再不将话说全,我便将剩下一枚银针送到他父亲身上,也好叫他们生死相依。”乔行砚冷言道。
“然后呢?”
“太子命他多与郭弘走动,阿姐婚礼那日,他便在郭府。”乔行砚道,“可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郭弘,再有消息,便是乔氏被押入诏狱之后了。”
“照兰若所言,郭弘那日在姜府,刘元青自然等不到他。”裴归渡道,“那日之后呢?他见到郭弘了?”
“没有。”乔行砚道,“郭弘似乎有意避着他,他好像猜到了刘元青是太子派来的人,是以之后几日他只是在姜府来回走动。”
乔行砚的腰窝被对方按压着,此刻下意识地拱起了腰身,他轻嗤一声后听见了对方的笑声,随即是手掌拍打水面的声音。
乔行砚道:“我问他是否见过姜从,他却说自他第一次进姜府起,便从未见过那人,更是未曾听过半句有关他的事情。姜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谁也找不到他。”
“我记得兰若说过,姜从是偷跑出来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乔府,结果他到时人却已经被押走了,难不成他当真不知此事?”裴归渡猜测道。
“不管他是否知情,此事都与姜氏脱不开干系。”乔行砚沉声道,“郭姜两氏会为他们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谁也逃不过。”
“那刘元青呢?”裴归渡问道,“让他继续盯着姜氏?还是盯着太子?”
“为何不能两边一起?”乔行砚不以为意道。
“你就不怕他被太子的人发现?”
“那就只能怪他自己了,命该如此,谁又说得準。”乔行砚蹙眉道,他很难说不去恨对方,因为他不能接受被威胁便闭口不言这一解释。从太子的人找上他们开始,一直到成亲当日,他们有无数次机会去提醒乔怀衷,哪怕只是一句话,都能叫乔氏警惕三分,又何至于到如此境地?
二人在浴桶中的水彻底变凉之前终于起了身,只不过并没有直接擦拭身子,而是又换了一桶干净的温水,又擦拭了一番后才终于穿上新衣。
乔行砚着单衣披外裳坐在妆奁前,裴归渡便只着单衣站在其身后,拿着梳篦与巾帕为其将湿发擦干梳直。
裴归渡看着铜镜中的小公子,道:“还有一事,得告诉你。”
“什麽?”乔行砚透过铜镜看对方的脸。
“乔尚书与乔夫人的尸首找到了。”
“什麽?”乔行砚倏地转身看向对方,满面惊异。
裴归渡见状半蹲在对方跟前,安抚道:“临舟,先不要激动,我方才不与你说,便是怕你情绪激动,思绪拉不回来。”
乔行砚深吸一口气,眼底却是难掩激动,他语气微颤,道:“何时找到的,在何处?”
“是沈昱派人将其找回的。”裴归渡道,“你兄长说,担心你见不到父亲母亲最后一面,便拜托他设法将尸身保留七日,明日便是第七日了。他们在穹奚山,你若想去,我明日便带你出城。”
“好。”乔行砚没有丝毫犹豫,他紧紧攥着对方的袖口,道,“明日一早便去。”
“好。”裴归渡牵起对方的手,对方手腕上重新缠上了纱布,他安抚道,“那我们现在便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便去见他们。”
“嗯。”乔行砚颔首,随即便被对方打横抱起往榻的方向走。
天边挂着一轮弦月,鸟雀飞过使得弦月上闪过一瞬黑影,很快又消失不见。
夜半时分,乔行砚窝在裴归渡怀中睡得正安稳,胸前平稳的起伏,半张脸埋进对方怀中,枕着的亦是对方的胳膊。
裴归渡缓缓睁眼,透过窗外的月光看清了怀中之人的模样。小公子眉眼舒展开来,可见细长的睫毛,鼻梁高挺,唇瓣却显得有些泛白。
好在睡得还算安稳。
裴归渡动了动胳膊,怀里的人便跟着也动了一下。
唯恐扰醒对方,裴归渡滞着不动,见对方又安稳睡着时,他才又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扶着对方的头,一点一点将对方移至枕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