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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娘见状也怔在了原地,原先被重枷压着的脖颈此刻强撑着擡起,只含泪看着毫无反应的乔怀衷,也不管后颈被压出了血迹,仿佛已然不知痛了一般。
乔瑄见状立马转身看向一旁沈昱,想都不想便直接跪下,急道:“沈大人,求求你,父亲年纪大了,受不了重刑,有什麽问题你们只管问我,要打要罚我都受着,只求你能够网开一面,饶父亲一命。”
言罢,乔瑄便直接俯身一个劲儿地磕头。
乔婉见了也是瞬间跪了下来,朝另一位大理寺卿磕头求饶。
沈昱俯视面前之人,握紧了手中的拳,咬牙斥道:“还愣着做什麽,还不赶紧将人拉开!”
原先站在一旁的狱卒闻言立马上前将四人拽起重新拖至一旁,期间乔行砚因为拒不从命又被狠狠踹了一脚,那一脚险些将他整个人都踹倒进火盆里。
乔行砚的反抗声不止,乔瑄的求饶声不停,沈昱只看也不看地装作没听见,反倒是邓平康全程都像在看戏一般,饶有趣味地打量面前之人。
邓平康缓缓拍了拍手,道:“真是三位大孝子,只可惜,这麽感人的场面,却没叫乔尚书瞧见。”
沈昱冷眼看向对方,却见对方仍是面带笑意,他看向昏迷的乔怀衷,沉声道:“将人弄醒。”
“是。”言罢,一狱卒便端起了一早便準备好的一盆冷水,端至木桩前毫不犹豫地便泼了下去。
带着重枷的四人几乎是在水泼出去的那一瞬便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那冷水是泼在自己身上,寒得发麻,让人宛若被刀剜了心。
乔怀衷被冷水激得立马清醒过来,他猛地喘气后睁开了眼,随即看见的便是带着重枷满面泪光的四人。
“秋娘……临……临舟……你们……”乔怀衷的声音极其虚弱,却还是强忍着喉间的腥味一字一字往外蹦,他看向坐在审讯台前的沈昱,又看向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邓平康,最终道,“你们这是……打算严刑逼供麽?”
邓平康闻言嗤笑一声,道:“乔尚书通敌叛国证据确凿,那书信都是自你房中搜出的,连陛下都已然过目,下旨发落,你又何必再狡辩,平白遭罪呢?”
乔怀衷讥笑一声,道:“我乔某一生恪尽职守,尽职尽责,何来通敌叛国一说?那所谓信件我更是从来不知,又何来证据确凿一说?强行扣在我头上的罪名,叫我如何认?”
乔行砚咬牙握拳,听着乔怀衷那一字一句的控诉,恨不得立马便拿剑捅了这所谓的大理寺卿与御史大夫。可他再清楚不过,纵使他能逃,也无法敌过诏狱这麽多人,将其他人一并带走。那莫过于以卵击石。
邓平康又道:“乔尚书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敢做便该敢当,陛下已然承诺,只要你将谋逆的同党一并供出来,便免你全族的死罪,只惩你一人之过。”
何谓一人之过?这分明就是强行将罪名扣上来,目的便是要了他父亲的命。
乔行砚怒目瞪着邓平康,此人本就是太子一派的党羽,如今他们落到此人手中,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邓大人,这是在威胁我麽?”乔怀衷垂首笑道,那笑仿若自嘲,又宛如咒骂。
邓平康摆了摆手,缓缓道:“乔尚书何出此言,能免你全族死罪,只惩你一人之过,已然是陛下大发善心,天赐恩德。你应当感恩戴德才是,何来威胁一说?莫要寒了陛下的心才是。”
乔怀衷冷笑一声,自喉间涌出一股温热的腥味,他擡眼看向邓平康,嗓音极其沙哑,道:“邓平康,你休要做出一副惹人作呕的模样,到底也是大理寺卿,行事作风却连街边乞儿都不如,呸。”
邓平康闻言收敛了笑容,却见对方说完后又将头偏开,全然没有要瞧他的意思。他心间不忿,却又不能真将人打死了,是以立马将目光移向一旁还在站重枷的四人,道:“乔尚书,我自认将话都说明白了,既然你不愿承陛下的意,那我也只好照章办事了。”
邓平康看向四人身后的狱卒,斥道:“还愣着做什麽,御史台没教过你们如何审问犯人的麽?”
见状,那站在乔行砚身后的狱卒立马便要擡脚报方才一脚的仇,结果靴子还没落在对方小腿上,自己却被突然朝他扬来的鞭子抽倒在地。
“混账!”
那狱卒慌乱爬起看一眼后便又立马跪下,只见原先坐在审讯台前的沈昱此刻已然站了起来,手中正拿着平日用来审讯犯人的钉鞭。钉鞭最末垂在地面,虽看不清模样,但狱卒知道,那上面此刻正沾着他的血。
“谁让你动手的?”沈昱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此刻同他的语气一样阴鸷,“这里是御史台诏狱,你当此处是什麽地方?你想做什麽便能做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