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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忽而,张端打断了他的话,看着顾询沉声道,“殿下,此事老臣有些印象,去年老臣确实受了陛下的旨意,领了钱款打算重修堤坝。只是当时京都修缮城楼在即,不容拖延,老臣便将重修堤坝一事交与了刘侍郎全权操办。据他后来回禀,分明说的是江城堤坝完好,无需重建,便又将钱款尽数返回朝廷了。”
“如何完好?”郡守闻言也是不解,道,“去年三月时,便是我领着工部的人去的常三江。当时分明说得清楚明白,常三江堤坝几乎每处都有问题,急需重修,否则恐有水患危险。那工部侍郎也点头示意了会上报尚书大人,缘何现下却变成了检查时便没问题?”
乔行砚在一旁听着二人的争执没有插话,他早便听闻江城郡守治下有方直言不讳,不归任何党派,亦不为任何高官所惧,只一心为民。是以此刻瞧见郡守这般直言同工部尚书理论的模样,一是觉得传言非虚,二则是觉着,此事实在可疑,瞧张尚书那一头雾水的模样,似乎是被自己人摆了一道。
二人你来我往又争论了许久,饶是张恒再不懂朝廷上的事,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忽而挡在张端面前,朝郡守厉声道:“郡守大人还请慎言,父亲说没有便是没有,你缘何偏要将此罪名叩在工部头上。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工部贪污修建堤坝的钱款,这才导致如今这般局面的?”
郡守不语,只是偏头轻嗤一声,似是在表示肯定的意思。
张恒见状更加恼怒,上前一步便要理论,结果反被张端一把拽回了身后,斥道:“谁教你这般行径的!还不快给我滚回来。我与郡守正在谈论正事,你不许多言。”
张恒心中暗骂一声真是狗拿耗子,开口的却是:“可他这意思不就是说工部贪污,懈怠地方工程修建麽?”
张端如何不明白,他就是太明白了,所以才要心平气和地将话说开,将双方的说辞重新对一遍。他有些不愿意相信,难不成真被自己人给耍了?还得替那人背上这无端的罪名?
“何大人。”张端重新恢複正色,道,“去年二月下旬,我确实受皇命,派了人带着钱款来江城检查过常三江堤坝的情况,亦确实在确认堤坝无误后将钱款尽数归还至朝廷。若何大人还存疑,我这便书信一封至刘侍郎,同他核对一番,其中想必是有什麽误会。”
郡守闻言也是看向顾询,见对方抿唇颔首后,他才终于叹了一口气,道:“如此亦可,当初便是他与我对接此事的,叫他来对峙会有用许多。”
好一个对峙,这是双方都坚定自己的说辞,认定对方有问题了。
至此,二人也不再过多争执,郡守便在前领路,同衆人一道前往寿山村了。
京都,吏部刘府前厅内,着常服的年轻男子坐于主座之上,吏部尚书刘长席与其长子刘元青分坐两旁,此刻正端起桌案上的茶与主座上之人共饮,即便父子二人只是承贵人的情。
“刘尚书何必如此拘谨,到底此处是您府中,怎一副本宫才是主人的模样?”年轻男子将手中的茶水推向前,示意共饮。
刘长席受礼举杯,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您是东宫之主,屈尊来臣府中已然是臣有幸,又怎会拘谨?”
刘元青在一旁同样举杯饮一口茶水,不敢多言。
“听闻令郎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太子将手中的茶放下。
刘长席看一眼刘元青,而后又看向太子,道:“回殿下,正是。”
太子微微颔首,指尖轻点桌面,思忖一番后擡眼看刘长席,道:“听闻你与礼工二部的两位尚书交情匪浅?”
刘长席一怔,心道果不其然,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又道:“方入仕时,曾得他们二位的照顾,是以关系要比旁人近些。”
太子又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你可知,此二人曾多次拒绝本宫的招揽,拒本宫之人于门外?”
刘长席眉头一皱,如何不知,不仅知晓,他甚至也是将他拒之于门外的其中一人,本以为此事已然翻篇,三位殿下他哪方都得罪不起,却不曾想竟在今日发作了起来。
刘长席赧然一笑,道:“想必其中有什麽误会,臣等身为臣子,又怎敢拒太子殿下于门外呢?”
“哦?是麽?”食指一擡,将手边的茶杯打翻,哐啷一声,杯子里的热茶倒了出来,他指尖沾染到一些,却只是随意地甩了甩手,道,“本宫还以为,你们三位早就商量好了,有意将本宫拒之门外,给本宫难堪呢。”
刘长席闻言猛地从座上起身,连带着刘元青也吓得跟在父亲身后躬身赔罪,刘长席低头道:“太子殿下恕罪,老臣并无此意,其中想必有什麽误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