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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询起身,理了理衣袖与腰间的玉环,道:“既如此,我便静候乔公子之礼,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毕竟春猎,只二十天而已。”
乔行砚起身拱手,道:“多谢殿下,在下定当早日送上这礼。”
言罢,明泽便跟在顾询的身后同对方一起走远了,行至看不见亭子的地方,他们才各自上了马,同随行的侍卫一起回了营地。
亭内,文修行至乔行砚身后,问道:“公子,他的意思是同意了?”
见二人身影彻底远去,乔行砚才终于沉下了脸,正色道:“世人都说投桃报李,他既有意要我这礼,便是还能谈的意思。况且听他的语气,显然不是随口一提。我原以为他会要我直接对太子或安平郡王下手,结果只是一个侍卫。”
闻言,文修露担忧状,道:“可那是太子底下的贴身侍卫。”
乔行砚静默片刻,看向空中盘旋的雄鹰,意味深长道:“你说,倘若太子身边的侍卫死了,皇帝会查谁?”
文修思忖片刻后沉声道:“若在春猎期间,无论查谁,都免不了治负责护卫之人的罪。”
换言之,治裴归渡与明泽的罪。
“那你说,三殿下知道此后果麽?”乔行砚看着飞远的雄鹰,不以为然道。
“属下不知。”文修道,“但……他看起来并不好说话。”
“我总觉得,若我要明泽将这罪揽了,他也不会感到意外。”乔行砚道,“只不过这麽做到底还是触了他的鳞。”
文修蹙眉,道:“公子是打算在春猎期间直接下手?若查到公子头上……”
乔行砚自嘲般一笑,道:“何须查,负责春猎护卫之事就两位,偏偏这两位都知晓我要做什麽,不过一句话便能将我交出去。”
文修握剑的手紧了些,不自觉踏上前一步,道:“那公子为何还要答应他?”
“总归是要一试。”乔行砚沉声道,“今晚我便书信一封,你趁夜间护卫松些之时,将此信传至景书手中。既要送礼,自然该先将此礼了解清楚些,才好拿得出手。”
“是。”
言罢,正在二人要準备回营地时,便听闻身后传来一阵铃铛声,伴随着马蹄声一并而来。
文修见状颇有眼色地躬身退居到亭外不远处的竹林中,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情况。
裴归渡擡腿下马,将马拴到亭子的柱子上才走向对方,他面上不算好看,但瞧见人也没有将其发作到对方身上,只平複情绪后温声道:“找了你许久都不见人影,这是刚同三殿下见完面?”
乔行砚也不扯谎,只颔首道是,随后上下打量一番对方的模样,道:“这般急匆匆的模样,是担心我同三殿下说些什麽不该说的话?”
裴归渡闻言蹙眉,随即拽着对方的手腕将其拉至石凳上坐下,他不管对方疑惑擡头看自己的神情,只从腰间取出那药瓶。他取下瓶塞,往掌心倒药粉,将药瓶放至桌上,随后就着指腹沾上药粉,轻轻涂抹到对方早已凝血的伤口上。
脸上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乔行砚下意识便往后躲,结果又被对方就着小臂重新按了回来,他擡眼看着对方认真的模样,视线最终停在对方抿成一条线的唇上,小裴将军又生气了。
乔行砚心中传来一股酸意,他任由对方替他上药,柔声问道:“你这麽急匆匆的,是赶回营地替我取药了麽?”
裴归渡佯装没听见,只又就着掌心倒出来的药沾在指腹上,小心翼翼地替对方上药。
乔行砚见状更是难受,擡手覆上对方摊开掌心的那只手的手腕,可奈何对方带着护腕,他只能摸到那冰凉的东西,委屈道:“敬淮,你怎麽又不同我说话了?”
替对方上完最后一点药,裴归渡听到这话后指尖一顿,手停在对方伤口前。
乔行砚面上的伤并不严重,但奈何被竹叶划伤的痕迹过于长,且凝着细小的红点,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到底有几分触目惊心。
裴归渡将指腹上剩下的药粉用力抹在对方顺着那道伤口延伸出来的没受伤的皮肤上,咬牙道:“李敬成往马身上扎针的时候,你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还是明知如此也顺着对方来?就为了借机与旁人分开?”
乔行砚闻言一怔,瞥开脸不给对方好脸色,讥讽道:“裴敬淮,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行径?”
“不然呢?”裴归渡同样没好气道,“让人往自己胸前射箭的难道是我吗?”
乔行砚被呛了一句却没法儿反驳,想来此事定会被对方反複提及一辈子,是以他没说话。
见状,裴归渡这才又重新冷静下来,他将掌间剩下的药粉拍干净,随后看着对方,温声道:“临舟,他往马匹上扎针的时候你并不知情是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