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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行砚转过头看他,面上微带怒意,反驳道:“你的保证做的了数?你是皇帝?你有丹书铁券?还是你以为,镇远军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位?即便功高盖主,即便当着皇帝的眼皮底下拉帮结派也没什麽问题?皇帝便是这般大度,能纵容外姓臣子统揽朝廷半数人的心?裴敬淮,你凭什麽觉得裴氏能安然隐于身后?你父亲知晓你的所作所为麽?”
“知晓。”裴归渡斩钉截铁道。
“什麽?”乔行砚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又问道,“什麽意思?”
“我父亲知晓我与郭氏往来。”裴归渡温声道,“兄长与叔父亦知晓。临舟,郭氏或许对于你们来说是劲敌,可对我裴氏来说,只如鸿毛一般。皇帝不会因为裴氏未同郭氏结交便将兵权尽数归还,亦不会因为结交了郭氏便将裴氏彻底发落,有没有郭氏都是一样的。”
乔行砚半信半疑地看着对方。
裴归渡又道:“南蕃北齐靖央三地战事未平,皇帝便不会将裴氏彻底削权,我能够全身而退。临舟,我一直记得我们先前说好的话,你将乔氏一族视为首位,我亦将裴氏一族视为首位。郭氏若不跟着我,最终也只会成为我的敌人,即便没有你,我也不会任由其攀附上旁人,是以你不必担心。”
乔行砚蹙眉看着对方,被对方握着的手轻轻挠了一下。
裴归渡感受到手心的动作,抿唇笑道:“郭弘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疯,他敢将与你有六七分像的男子放在身边,便是不怕自己的心思被旁人戳穿,你还是不要同他往来的好。”
乔行砚冷笑一声,将手从对方掌间抽出,满不在意道:“这可有些难,方才他已然留了礼,邀我五日后同他在醉君阁中见面。”
掌中没了对方温热的手,又听了这番话,裴归渡几乎是立马就变了脸,追着对方转头的方向问道:“他为何要约你见面?又留了什麽礼?”
“自然是让他放弃与裴氏结交之事。”乔行砚悠哉地从怀中取出那香囊,手指勾着举到空中,道,“礼,便是这香囊。据说里面装的是眙香,能叫人动弹不得的熏香,他临走前还嘱咐我,叫我一定要将香点燃,五日后在最右侧的雅间内等着他。”
裴归渡闻言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香囊,解开系带取出里面的香料与粉包,观察一番后又闻了闻,放回香囊中系紧,最终彻底沉下了脸色。
他手中握着香囊,怒而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放至桌上,期间因为动作太过粗暴,将桌上燃着的熏香都打翻了,使屋内本就浓郁的香气变得更加明显。
乔行砚忽而被抱起又粗暴地放下,加之身后香炉翻倒的声音,饶是他再有意招惹也被吓了一跳,搂着对方的脖颈坐正了之后蹙眉嗔怪道:“你这是做什麽,一个香囊至于叫你发这麽大的火麽?”
裴归渡冷笑一声,讥讽道:“香囊?眙香?谁告诉你这是眙香的?”
乔行砚一怔,反问道:“这不是眙香?”
裴归渡握着对方腰间的手用力一掐,后者身子一颤,下意识闷哼一声,他见了对方这副模样更是恼怒,咬牙道:“这是穗厘香,专门用于鱼水之欢时催情的东西,你却还同我得意,说这是郭弘送你的礼?怎麽,五日后还真要去赴约?乔临舟,我就算是个牌位你也不该将此物摆在我堂前,何况我还没死呢。”
乔行砚这下真的说不出话了,他若知晓这是穗厘香,知晓这香的作用,怎麽也不可能在裴归渡面前提及。
乔行砚看着对方带着怒意的脸,慌忙间眨了眨眼睛,在脑中仔细盘算着如何同对方解释,却不想此刻脑子却不争气地转不过弯来了,怎麽也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最终只是曲着指尖在对方胸前轻轻挠了几下,娇声讨饶道:“敬淮,我是真不知此香的用途,我以为只是眙香。”
“只是?眙香?”裴归渡冷笑一声,挑眉看着对方讨饶的模样,心道此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一副得意要耍他的模样,此刻却突然变得温顺起来,殊不知他自己也是突然从温声哄着变成了带着怒意地低声责问,道,“临舟,即便是眙香,也是叫人无法动弹的迷香。我问你与郭弘谈了什麽,你半个字都不提,却只将此事说与我听,什麽意思?阻止不了我就气死我的意思?”
乔行砚心道现在哪敢说实话,总不能说只是想看他生气吃醋的模样?仗着他愿意哄着,便这般任性妄为?
乔行砚哪敢,他可不知道这香竟是这般用途。
郭弘真该死,认错香的文修更是罪不可赦!
今日是他失策,被对方抓住了把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