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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归渡一边用篦子替他梳头,一边一句一句地回应着,道:“那还是小公子大发慈悲,能容忍我这般的奴才,说来还是我的命比常人好些。”
二人就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呛着对方,一位仿着纨绔公子处处刁难,另一位则颇具耐心地有问必答,有罪必省,倒是同话本里一般。
“好了。”裴归渡将篦子放下,转而同对方一起看着镜中过生辰的公子,“如何?”
乔行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会儿往左侧转转,一会儿又往右侧转转,随即颇为满意地道:“倒也勉强能瞧。”
裴归渡轻笑一声,心道倒也是意料之中的回複,又替对方捋了捋垂在耳边的发丝,道:“母亲送了你那麽多生辰礼,我却怎麽也是比不上的。”
乔行砚不以为意,道:“夫人送的那些我都带不走,只能留在你府上,说到底还是你的。”
裴归渡思忖片刻,松了一口气,道:“也是,母亲的礼带不走,我的礼却可随身带着。”
乔行砚好奇道:“哦?不知将军準备了何物?”
裴归渡低头不语,在自己腰间摸索着什麽,随后便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珠玉相碰的声音。
裴归渡伸手绕过乔行砚的耳侧,将一对耳坠举至他面前,只见那耳坠的珠链之下镶着的是一颗翡翠珠子,珠子的最底端在耳坠摇晃时隐约可见一点红,似是由内至外串了一根什麽细小的红丝。
乔行砚接过那耳坠,第一反应是没有由头的喜欢,待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那翡翠之下的红点着实蹊跷。
裴归渡见对方研究的模样,只温声解释道:“这两颗珠子上各镶着一枚毒针,红点那头对着旁人,只需用力将耳坠的珠链扯开,里面的毒针便会顷刻间发出。”
乔行砚两指撚着那珠子,将红色那头对準自己,神色不明地把玩着,没有说话。
裴归渡将其动作收尽眼底,转而便夺过他手中的耳坠,沉声道:“少打些鱼死网破的主意,这是给你危急时防身的,不是叫你往自己身上扎。解药我早已掺在你这些天的饮食中,这毒针对你没用,近处扎也扎不死人。”
乔行砚闻言歪了歪头,看着镜中面色微沉的裴归渡,像是生气的模样,没有在镜中回应他,便只好转头看对方,放软了语气道:“将军竟这般懂我?”
裴归渡只瞥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手中攥着那对耳坠,满不在意道:“这件事上,我倒希望我没那麽懂你。”
乔行砚察觉出对方语气神情的变化,犹豫片刻后擡手环抱住对方的腰,侧耳贴在对方小腹边,讨好道:“敬淮,你不亲手替我戴上麽?”
裴归渡叹一口气,无奈道:“你哪怕说一句令我宽心之言都不肯麽?”
乔行砚沉默片刻,随后才沉声道:“可那是谎话。”
乔行砚太清楚不过了,哪怕有这前车之鑒,哪怕他知晓裴归渡会同他发脾气甚至一走了之,下次若遇到同样的情况,他依旧会选择付出全部来达到目的,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裴归渡将其双手从自己腰间轻轻扯开,随后半蹲着仰头看对方,他没有说什麽话,只是那般瞧着,企图从对方平静的脸上瞧出一丝动容,但他并没有。
裴归渡替对方戴上了翡翠耳坠,指腹在对方耳垂上轻轻一揉,随后顺着那珠链移至珠子上,小公子的耳朵开始微微泛红。
裴归渡被对方逗得一笑,却也没说什麽打趣的话。
反倒是乔行砚颇为明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转而哑着嗓子开口,搂着对方的脖颈说道:“敬淮,我不想去用膳了。”
裴归渡自然知晓对方什麽意思,只轻声安抚道:“可父亲与母亲还在正厅等我们。”
乔行砚沉默片刻,最终决定鹦鹉学舌,道:“夫人定然猜的到我们在做什麽。”
“可屋外还有好些人在。”裴归渡还在逗他。
“不用管他们。”乔行砚语气微微急切起来。
“可他们会听见你的声音。”裴归渡正在努力忍住心中的笑意。
“那便将他们都杀了。”乔行砚开始不耐烦了。
裴归渡闻言一怔,低头笑道:“他们何其无辜。”
乔行砚沉下脸色,松开搂住对方脖颈的手,偏开头冷声道:“那便这般回京都城吧。”
裴归渡闻言一把抱住了乔行砚的腰,将其单手抱至妆奁台上,随即猛烈地开始进攻对方的唇舌领域。
裴归渡将人抱至妆奁台上前就着另一只手扫开了上面的许多器具珠宝,以至于屋外的人第一时间便听见了东西落地的哐啷声,衆人面面相觑,二话不说便将东西全部放下,撤出了公子的院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