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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裴归渡并未继续拉着他,而是任由对方起身开了门,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乔行砚径直走到已然站起包扎好伤口的江淮面前。
江淮见他来了拔腿就要跑,结果立马又被刘福给按了下来重新坐回亭中的石凳上。
江淮顿时满目不可置信地擡头看向刘福,低声咬牙道:“刘伯你压着我做什麽?你没看到他走过来了吗?再不跑他又要砍我了!”
刘福擡头看一眼面色平平的乔行砚,又俯身朝江淮轻声交代道:“这是裴二公子请回来的贵人,怠慢不得,江公子且先坐着,待贵人发话,老奴自当放了您,得罪了。”
“你?”江淮简直语塞,他怒目瞪着刘福,咬牙道,“我可是你家裴二公子自小便交好的旧友,你喊你家二公子来。”
刘福闻言擡头看向正双手抱胸靠在门边的裴归渡,无奈道:“二公子正在看着呢,江公子你且多多担待。”
江淮闻言怒而转向乔行砚来的方向,转而便见在那之后站着的便是所谓的旧友裴二公子,那旧友顺势与他对视一眼,却只是勾唇笑笑,随即佯装无奈地耸了耸肩。
江淮心道好你个裴敬淮,有了新欢便忘了旧友,有了美人在怀便将旧友生死置之度外,裴敬淮这个王八蛋迟早得吃苦楚!
然而当那新欢美人真走到自己面前时,江淮又立马怂了起来,转而做求饶模样,先一步开口道:“嫂嫂息怒,方才是我鲁莽了,是我不知分寸,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沖撞了嫂嫂,实在对不住。如今您罚也罚了,砍也砍了,想必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不如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
乔行砚这话只听了一句便蹙起了眉头,听完全部更是不解,尤其在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后更加烦闷,转而反问道:“你方才喊我什麽?嫂嫂?”
江淮闻言一怔,心道原来美人喜欢听这话,当即便又扬声喊了一句:“对,嫂嫂!”
乔行砚简直纳闷裴归渡身边都是一群什麽没有脑子的东西,先是宋云在他们亲热时不知好歹地推开门闯进,紧接着萧津没眼色地撞见裴归渡被踹倒在地的模样,现下又是江淮这一口一个的嫂嫂。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不是裴归渡定力太甚,否则为何这麽多年还能有这麽正常的脑子?
乔行砚咬牙勾唇浅笑,道:“江公子还是早些回府上调理调理,最好叫大夫开上几副何首乌或五味子,伤能好得更快些。”
言罢,乔行砚便绕过二人往石子路走去,全然不管江淮听完此言后面上的迷茫。
裴归渡见状也跟上前,经过江淮时又停了下来,带着笑意关切道:“伤怎麽样?”
“没什麽大碍,就划破点皮肉。”江淮下意识回答,但回答完也还在思考乔行砚方才的话,越想越不明白,便问道,“他怎还关心我的伤势?何首乌与五味子对我的伤有好处?”
裴归渡停顿一刻,像是在纠结什麽一般,随后道:“算是吧。”
“算是吧?”江淮不解,“什麽意思?”
一旁的刘福闻言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平日总负责为府上抓药的他多少懂得一些药物的功效,是以此刻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无奈道:“江公子,何首乌与五味子,都有健脑镇定的功效。”
“健脑镇定?”江淮呢喃地思忖片刻,最后彻底垮下脸来,道,“哦,说我傻的意思呗。”
裴归渡嗤笑一声,道:“也不算傻。”
江淮心如死灰般转头看一眼裴归渡,道:“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裴归渡转而将笑容收起,佯装正色,但语气仍是轻快,道:“至少第一次见面就懂得叫嫂嫂。”
言罢,裴归渡便加快脚步去追乔行砚的步伐,留江淮站在原地气得翻了个白眼,随后在刘福殷勤的帮助下送出了府,回自家守岁暮去。
礼州裴府的岁暮夜宴虽不比京都城,却也算得上世勋贵胄中居中上级别的,府内张灯结彩,红绸高挂,身着粉白罗裙的婢女挨个踩着碎步上前布菜斟酒。轻撚玉盏斟酒落下,临走之际从盘中取下一枝方采下的梅花摆在桌前,轻洒酒水于梅花上便又轻步后退撤下。
“这是礼州独有的岁暮习俗,阖家夜宴时于每人桌前摆放一枝方采下的梅花,在花瓣上洒下些清酒,便可保落座之人来年平安。”裴归渡与乔行砚同坐一席,见状便附上对方耳畔轻声解释道。
乔行砚看一眼放在二人中间的那枝梅花,举起玉盏饮一口酒,道:“是你屋前的那棵麽?”
裴归渡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道:“不是,我屋前那棵是去年临走前方移栽过去的,想来,今年应该是第一次开花。今日宴席上的大抵是父亲院中的那棵,怎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