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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的弃了便是。”乔行砚眼角微弯,缓缓说道,“那老板同我说了,这是京都城最新进的一批胭脂,自蕲川而来,都是上好的原料,不伤肤,颜色也是世家小姐常选的,你看看是否喜欢。”
乔婉同样笑着回应:“自然喜欢,临舟送的,我什麽都喜欢。”
“如此便好。”乔行砚嘴角上扬。
坐在主位之上的乔怀衷与林秋娘已经一月未见这般场景了,此刻一看,再同方才沉闷的气氛做个对比,二人竟觉眼眶有些湿润了。
林秋娘乃是蕲川林氏商贾之女,自乔怀衷还是一介穷书生起二人便成了婚,那时得亏林氏一家都不嫌弃乔怀衷,甚至还出钱出力培养他,供他科考。好在乔怀衷自身也够争气,仅考一次便中了榜首,得了状元郎的名号。
乔怀衷入仕后搬到了京都城中,他的发妻林秋娘亦同他一起辞蕲川赴京都。
林秋娘同京都城的世家娘子不同,倒是同她母亲一样,讲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贫富,她的郎君都只能有她一位夫人。
起初林家无人相信乔怀衷最初承诺的话,想着既然已经考上了状元郎便随意吧,当官的世家又有谁不是妻妾成群呢,只要自家孩子不受委屈即可,只要自家孩子仍是正妻即可。
可谁知这麽多年过去了,乔怀衷还就当真只有林秋娘这一位正妻,一个妾室都未曾纳过,乔府两位公子一位小姐,全都是一母同胞的嫡出。
“父亲。”乔行砚看向乔怀衷,分明也没再多说什麽,在场的林秋娘与乔婉却都自觉该离开了。
林秋娘道:“我与文华去瞧瞧今日的晚膳是否已备好,你们父子二人许久未见了,说些体己话也好。只是这晚膳上了桌便难等人,天凉,菜也容易冷,若是说完了便早些入厅用膳。”
“嗯,知道了。”乔行砚应道,乔怀衷同样颔首回複。
如此,前厅此刻便只剩乔氏父子二人了,就连家仆也被遣散了去。
“父亲,今日入宫可是为了和亲一事?”乔行砚坐在左侧的位子上,身子却是偏向主位方向的。
乔怀衷看一眼对方,叹气道:“你母亲不是都告知你了麽。”
“结果如何?”乔行砚试探道,“圣上召阿姐入内庭了?”
乔怀衷颔首,面上满是无奈:“对,圣上召你阿姐明日起便入内庭,不只是你阿姐,京都各世家的未婚女子都被召到了内庭。圣上下旨,未婚世家女子自明日起一月内都长居宫中,由皇后与兰妃亲自照看,从中选出和亲公主,于十二月廿七远嫁靖央。”
“十二月廿七?”乔行砚惊道,“不是正月廿二麽,怎的提前了一月?”
闻言乔怀衷亦是一副生气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那靖央使臣今日在大殿上临时改口,说是收到靖央太子的紧急信件,需将和亲事宜提前一月,不能与求雨祭典沖撞了。靖央没有双喜这一说,在他们的习俗里,两件喜事一起办是会消磨掉一些原有的喜气,沖撞太岁。”
言外之意便是不吉利,真是无礼且毫无诚意的理由。
但武昭帝还是同意了,或许比起靖央太子,皇帝才是比较着急的那一方,因为谁都无法预测,下一个平州叛乱什麽时候会到来。
“可如此……”
乔怀衷自然知晓自己的幼子在担忧什麽,他右手手肘撑着一旁的桌案:“你的冠礼在和亲之后,现在也只能祈祷,文华不会被皇后娘娘选中。”
祈祷?孝德皇后张氏乃当今太子生母,想当初太子招募党羽时曾多次向除刑部以外的五部示好,最终只有户部给出了回应,其余的全都将太子派来的人拒之门外,礼部亦然。
倘若让张氏发现了礼部尚书之女也在其中,冷落便罢,若是助力一把将乔婉举荐了上去,那乔府找谁说理去。
乔行砚道:“父亲,我想将冠礼的日子提前一些。”
礼部尚书闻言立马皱了眉,诧异道:“什麽?”
乔行砚知晓对方不会同意,是以此刻也只当对方是没听清,又重複了一遍表明态度:“孩儿想将冠礼的日子提前一些。”
乔怀衷知晓对方是怕乔婉被选中,希望自家阿姐临走前还能参加完胞弟的冠礼,但他是礼部尚书,无人比他更懂礼法:“不可,这不合礼法,自古以来,只有皇室之人才可在紧急情况下提前行冠礼,你一介朝臣之子怎可行皇室之礼!”
“父亲,倘若阿姐未被选中,那提前行冠礼一事便不了了之,父亲只当我没说过。可倘若阿姐被选中了……”乔行砚停顿片刻后又道,“倘若阿姐被选中,那麽她便是圣上亲封的公主,公主胞弟为了家姐能参加冠礼,提前一些时日,又有何不妥?礼法为人而生,为人而立,为何不能为人而改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