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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巴叹了口气,别过头不再说话。

玛雅缓缓走进来,也只是坐下不说话。

“是因为我吗?”

劄秧无措地抠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望向两人,心里有了猜测,语气也肯定了起来,“是因为我。”

珞巴和玛雅依旧没说话,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说什麽。

他们没有办法留下这个孩子。

他们没照顾好劄秧,事情发生后,他们只想要劄秧好好的,可是劄秧总往外跑,也不像从前一样和他们亲,他们想弥补劄秧,所以他们不能把爱分给另一个孩子。

一顿饭吃得无味。

下午天放晴了,一切温暖有光,似乎早上无声的沉默只是一场梦。

石竹站在门外,就要离开,手里是劄秧灰色的笔记本。

她终于写好了留给劄秧的话。

“我要走了。”

“我和叔叔沟通过了,他们会留下那个宝宝。”

低头理了理劄秧被风吹乱的头发,石竹柔声问劄秧:“想知道妹妹的名字吗?”

劄秧木讷的点了点头,她只是陪玛雅睡了一觉起来,困扰着她的事情就被石竹轻松解决了。

“臧坞烛羊。”

石竹看向门内正抽旱烟的珞巴,珞巴也擡眼看着她,石竹笑了笑,玛雅还在里屋睡着。

“你阿爸看得起我,让我给他未出生的孩子起名字。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掺杂了一点私心,希望你能记得我。”

劄秧没能明白石竹的话,直到车子开走了,劄秧也没懂石竹说的话,只记得石竹走时把笔记本放在她手里,然后透过车窗和她挥手道别。

劄秧在门口站了很久。

反应过来石竹已经离开的时候,心早就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过往七天发生的一切,都变得虚无。

玛雅怀孕了,阿库被石竹带走了,村庄里似乎没有新的流言,劄秧也没有独自回到草原的帐篷里。

劄秧每天都去大树下静坐。

平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

石竹走后的第五天,劄秧收到了邮局送来的快递。

珞巴来不及阻止劄秧的动作。

劄秧拆开了看起来很大却轻飘飘的包裹。

一捧黄色的百合花映入眼帘,劄秧的手指却落在了透明的文件袋上。

拉开文件袋的拉链,劄秧愣了好一会儿,扭头看向珞巴,“阿爸…我的东西怎麽都在里面?”

她的身份证,户口本,一张办好的电话卡、银行卡、个人财産转让协议以及各种材料。

珞巴没说话,抽起了旱烟。

“阿爸…”

厚厚的资料里,劄秧颤抖着手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器官捐赠卡,贴在上面的标签赫然写着:江竹。

错愕的盯着上面的名字,劄秧觉得脑子好像宕机了一秒,而后浮现在脑海的是山坡上大片大片盛开的藏百合,玫红色的。

“…阿爸?”

擡眼看向珞巴,劄秧仅有的一点点希望全寄托在了珞巴身上。

珞巴低头抽着旱烟,沉默不语。

脑海里石竹的脸和藏百合重合,和风马旗重合,和牦牛重合,和篝火重合,和烛火重合,和死亡重合。

泪水滚落,劄秧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不会回来了。”

器官捐赠卡被死死攥在手心,泪水弄髒了珞巴的衣裳,珞巴的旱烟摆在桌上。

这是出事后,劄秧第一次靠近珞巴。

珞巴想,大概劄秧不怕他了,只是这份不怕源自于另一个女孩的死亡。

就像她说的,死人比活人更能让人走出来。

第 9 章

三个月后,珞巴带着玛雅和劄秧坐上绿皮火车,短暂的离开草原,来到了石竹曾经的家。

刚到小区门口,劄秧就看见了李达。

和之前看见的高大威严的李达不同,此时的李达满身酒气,满脸通红的瘫倒在警卫室门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对不起。

劄秧于心不忍,伸出手想拉起李达,旁边的中年妇女摇了摇头,阻止了劄秧的动作。

“随他去吧。”

玛雅看了眼女人,拉着劄秧走进了小区。

“我认得他。”

劄秧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醉醺醺的李达,又想起了石竹。

从踏入这座城市起,石竹就活了过来。

“他是警察。”

玛雅没说话,珞巴看了一眼李达,也拉着劄秧往前走。

“我记得你,你是之前和竹竹一起来的女孩,劄秧。”

刚到三楼,李玉榕就和劄秧一家简单打了招呼,“恭喜你们乔迁。”

“谢谢您了。我们刚来,还得麻烦你们多包容。”

珞巴和李玉榕握了握手。

李玉榕点了点头,不用珞巴开口,她也会帮衬他们一些,毕竟这也是竹竹最后的请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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