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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萧牧腺体上贴着纱布,倚墙而站。姚楠打完电话过来说:“你小子真行,废了宁志和谭恪的腺体?”谭恪可是omega,政策对omega的保护可是很严格的。
“反正不管怎麽样他们两家都不会轻易放过我。”萧牧无所谓道,“你不是帮我安顿家人了吗?我没后顾之忧干脆随心所欲了。”
姚楠问:“不怕我阴你吗?”
萧牧不答反问:“你会麽?”姚楠仰着头与他对视,片刻后笑了:“说实在的,我真舍不得。你这麽天真的小少爷。”很多人都觉得萧牧天真。
“你也不见得很心机。”萧牧说,懒得和他争自己是大老爷们怎麽能随便说是天真小少爷,他都二十八了,“这一次真麻烦你不少,作为朋友这句谢谢你得收下。你知道我一向不玩利益场,交朋友都是我想交…我真没交错你这个朋友啊。再说回去,你要跟我玩心机早几年把我玩死了,现在还说什麽呢。”
姚楠起身:“你我也是真没交错。有时在那种地儿混久了多少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太污浊…和你相处我真觉得舒坦越放松。”他拍拍萧牧的肩,“知道劝你休息劝不动。但我陪不了你了,还有事回去处理,就先走了。你就守着他吧。不过我还是得提一嘴,累了的话去边上那间房歇歇。”
萧牧根本没歇。主治医生看不下去,过来说:“你最好先去休息一下,预估病人48小时内不会醒。”
萧牧说:“我想等他醒来,不想他睁眼时看不见熟悉的人。”
主治医生劝导:“你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一会儿他醒来你病倒不是得不偿失吗?这样,你先去睡八小时,然后护士来叫醒你,你就可以去病房里等,而且到时休息足了我也好和你详细说明病人情况。”
萧牧被说动,这位主治医生确实非常会抓住家属的心理:“…好的。”
医生将他送进房中,仍旧喋喋不休:“你就是腺体微损、身体疲劳,所以好好休息,到时候才能好好照顾他是不是。正好你睡八小时呢,起来我给你后颈换个药。”
萧牧和衣躺下,片刻后入睡——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但他睡得不太安稳,一个接一个做梦。八个小时睡完,小护士叫醒他时他感觉比没睡前还疲惫。医生过来给他换纱布,同时和他简单说明宁延的情况,最严重的外伤毫无疑问是腺体,常年实验对他腺体造成的损伤非常大,更雪上加霜的是,近期连续高强度消耗腺体,几乎是不可逆转的伤害。其次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等,并且他有严重的自虐倾向。说到这儿,医生顿了顿,严肃道,病人可能还有一些其他损伤外在表现很大概率可能为情绪缺失与记忆遗失。
萧牧拎了个小凳子去病房,就在宁延床边安安静静坐下。宁延搭在被子上的手很凉,萧牧便调慢输液速度,轻轻捧起他的手给他暖。这个动作也很熟悉,他以前经常这麽做,捏着宁延手把温度送给他。萧牧在心里哄宁延,针很快就打完了,马上就不疼了。然后又在心里撒娇:我想你了,快醒过来。
第 14 章
宁延觉得自己做了很长一个梦。他变回小小的那个自己,在漆黑的小道上边哭边走,大喊:“有没有人在?我很害怕。”走了好久他感觉视野变宽了些,他好像长高了一点,也不再哭,沉默地往前走。他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一直走,也许只是一种直觉。总之他一直在走。很累了,他想要停下休息,眼前忽然出现一点很暗的光吸引他去抓。宁延探手,那光亮便稍稍后退,宁延只好接着走。他想抓住那束光。周围出现隐隐绰绰的人影,都离他很远,宁延有点生气有点委屈:“不可以陪陪我吗?为什麽都离我那麽远?”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不过多时就有一个人出现在他身边,默默地跟着他。宁延问:“你是谁?”人影不答话,宁延撇撇嘴,自顾自地接着走。不答话就不答话吧,至少这个人就跟在身后贴得很近,也算是个陪伴。每当他疲惫得想停步时人影就会拉他一把,抱一抱他,像撒娇一样。宁延只好走啊走啊,一直不停地走。越走,他身形越发拔高,褪去孩童的青涩,成长为少年。人影从揉揉他脑袋到揽他肩膀,一直忠诚地守在边上。宁延无聊的时候就会问他:“你是谁啊?”“还要走多久?”
人影只是推着他走,不说一个字。
宁延突然生出一股悲伤,他不知道这种悲伤从何而来,但这种悲伤让他想哭。人影抱一抱他,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宁延和人影聊天:“谢谢你陪我。”人影拉着他的手晃蕩。很幼稚。宁延朝前方奔走,感觉要把一辈子都走完了终于看到出口。很暗的光束彙进那片亮光里,宁延心中雀跃,脚步不自觉加快。他想对人影说“我快要到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一回头却发现人影已经不见。宁延张了张口,失落感莫名涌上心头,他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