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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认真看戏。”

母亲擡手拍了拍自己穿着球衣就跑来看戏的儿子脊背,轻声开口提醒。

太过真实的触感知觉,温南新当下就红了眼,望着许久未见的母亲面容一言不发。

“怎麽了?”

秦倾看着儿子不同往日般闹腾的安静,有些担忧地向温南新身旁凑了凑,开口询问:“是不是看不进去?”

“镇上难得来一次戏班,沐沐陪妈妈爸爸好好看场戏,等结束了就放你去打篮球好不好?”

十五岁出事那日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篮球的温南新红着眼摇头,喉间哽咽却不知该说些什麽。

注意到身后妻儿动静的温父转头看向红着眼的儿子,笑着从衣兜里摸出一把软糖,一股脑地全部塞给了温南新。

“沐沐乖,陪爸爸看完这场戏,之后几天玩什麽爸爸都陪着你。”

泪珠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来,温家夫妻顾不上戏目,连忙围在儿子身旁安抚。

“好了好了,男孩子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怎麽还哭上了。不喜欢看就不看了。”

温南新却只是摇头,而后径直跪在了父母面前。

多年来在畔归寺庙堂内面对着举头三尺的神明温南新一心祈求歉疚往事有机会回转。

现如今未曾明确缘由,但父母出现在眼前,也算是一种得偿所愿。

“爸妈,对不起。”悔过言语出口,过往任意妄为之举也犹如跑马灯开始在脑海中闪回,温南新只顾着一遍遍说着抱歉。

“答应我,十五岁那年不要回来镇上。”

提示话语出口,空间流转转回戏院,正好应和着戏台上的那句:“人间君臣眷属,蝼蚁何殊?一切苦乐兴衰,南柯无二。”

一切苦乐兴衰,不过是南柯一梦。

心髒仿佛被压上了千斤石担,温南新皱着眉大口呼吸,状态差得吓人。

“温南新,温南新。”低沉呼唤从耳边传来,急促担忧。

“沐沐!”迷糊之际,最后一声熟悉称呼彻底将温南新的神智唤回。

再次擡头,城师傅、轻归和余北知正担心望着他。

“想到什麽了?”看着面前满面泪水的徒弟,城师傅着急开口,唯恐这一场戏将温南新带回前些年那颓靡状态。

温南新深呼吸了口气,低头抹了把脸,稳住心绪后擡头硬生生扬起一抹微笑,无奈道:“听戏人怎麽也入了戏。师傅不必担心,就是突然感觉这淳于棼实在惨得很。”

将话题引回戏曲上,言语之间的刻意城师傅听懂了,思虑再三也没再接着追问,伸手拍了拍温南新肩膀只得轻叹,“出去转转吧,轻归留下我来照应。”

小姑娘在一旁乖乖点头,“师哥我会乖。”

极力压抑住情绪的温南新红着眼点头应声,“好。”

起身出门的时候,将所有发生的事情收入眼底的余北知皱着眉朝城师傅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而后跟上了温南新的步伐。

前些日子由着温南新寥寥几句带过的颓靡岁月在这突如其来的戏台插曲中被全然带出。

无法想象的过往眼睁睁被摆到了眼前,昨日还劝告说着可以尝试释怀包容的余北知再难啓齿。

街上游人衆多,人群熙熙攘攘,说笑交谈趣事常有,唯有温南新径直穿过人海走向巷口的那处空白地。

余北知紧跟在身后只能半擡着胳膊护着少年不被挤到,一路护送着向前走去。

走至半途,来到雨夜那晚相逢的河道边,一直沉默行走的温南新突然停下了步伐。

“我想起来了。”擡头望向少年,对上担忧眼眸,温南新闷声开口道:“那天是爸爸妈妈回来江塘的日子,城哥放暑假回来镇上,我刚打完篮球回来。”

余北知听得莫名但却认真。

“父母每次回来总要先去寺庙祈福,我那天着急见面,放学打了篮球实在等不及就去了畔归寺,中途等了一会儿,等祈福结束后便同着城哥和爸爸妈妈回家去,正巧碰到了巷口有戏曲表演。”

“余北知,我前些年颓废的时候发了一次高烧,从前那些和父母亲密相处的事情有一小部分都忘得干净。我原来并不把这当回事,可轻归前些日子告诉我我小时候见过你,我震惊之余只觉得荒唐,可刚才,我想起来了,我和父母同听过这场戏,而在听戏的前半个小时,我见到了你。”

“你当初为什麽不开心?”

这是小南新当年的问题,现如今时过境迁,相同的问题还是由相同的人问了出来。

“你这些年是不是过的很不开心?”

余北知沉默着望向温南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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