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蔡春不愿意去,觉得浪费钱,认为在家里也能做,但尚延一句话就让蔡春改变了主意。
“希景还小,每天要上学,我也不能天天呆在家里,刘奶奶就更不用说了,那么大岁数,您也不愿她扶着你到处走。”
就这样,蔡春去了医院。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年后。
盐庙村地处四面环山的独特地理位置,省里初步规划将其开发为自然风景区,以拉动旅游业的发展。随着这项政策逐步落地,村民们被告知可以搬迁到镇上统一修建的安置楼房,并领取相应的补偿款。对于这个消息,村里一片沸腾,有人满怀期待,也有人心生抗拒,觉得自己扎根在这片土地太久了,离开这里就像被连根拔起般难以接受。
尚延和蔡春倒是属于前者,对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沉淀的记忆,他们虽有留恋与不舍,但也知道人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要跟上时代的脚步,才会有更好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奶奶还在犹豫,尽管李爷爷早已去世,但是她还是舍不得离开,离开这片埋葬着老伴的土地。
尚延和还在医院复建的蔡春都分别找刘奶奶聊了很多次,意思是他们一起搬走,住在对门还能有个照应,况且如今这个政策下,即便是想要留下当钉子户也很难。
刘奶奶没下定主意。
一天,尚希景放学时,在家门口的石凳子上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围脖。围脖看起来虽然年代久远,布料略显陈旧,但保存得异常完好。它似乎是手织的,针脚粗糙,工艺不太熟练,透着一股子质朴感。
尚希景将为围脖带进了家中,尚延正坐在炕上叠着衣服,尚希景的上衣外套,裤子甚至是内裤他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
见尚延手里正叠着自己的内裤,他竟罕见地脸微红起来,别开眼,试图去缓解自己逐渐升起的体温,便问了一句:“奶奶呢?”
尚延抬头看了一眼弟弟,笑了一下,回了一句:“去看李爷爷了。”便有继续低头面不改色地继续叠着衣服。
尚希景“哦”了一声,坐在了尚希景身边,此时的他也不再觉得害羞了,装模做样看着前面,眼神却总是悄悄地瞥向尚延,看着他侧脸柔和清晰的线条,勾勒出了一份干净的轮廓,像是一副描摹经精致的素描。
他不自觉又靠近了几分。
正值盛夏,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热气。两人大腿侧的肌肤无意间相碰,胳膊也悄然挨近。尚希景喜欢这种微妙的距离感,甚至有些沉迷其中。他觉得,只要哥哥在身边,他就永远不会腻。犹如中了迷药一般,对这种感觉无时无刻不在上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尚延见弟弟都快贴到自己身上了,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脸,他没想到两人的距离已经如此之近,面对面快要鼻尖相抵。明明这是他在尚希景小时候经常做的动作,可如今这般,两人之间总是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微微蹙眉,脑袋向后仰了一个小小的幅度,侧过头去,刚要开口说话,驱散这股感觉,却见尚希景又追了上来,漂亮的眼睛看着他,温热的气息扑在面颊,蔓延至耳根。只是眨眼的瞬间,他便感觉侧脸落下了一个轻柔湿润的吻。
他面色故作平静。但内心犹如本就汹涌的海面被投入一颗巨石般,激起千层浪。
侧过头看到面前人,薄而匀称的唇形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浅棕色的瞳仁中映衬着自己的面容,他听到弟弟带着笑意说:“哥,一天不见,我想你了。”
尚延强制压下内心翻腾的浪花,伸手推了推,触碰到的是一片略显单薄却不失紧致的胸膛,像是未经雕琢的木头,透着青涩的韧劲。
“都多大了,还想!快写作业去!”
他在驱散那抹若有若无的暧昧。
弟弟亲近够了哥哥,站起身,将手里的围脖放到了尚延手边,说:“不知道谁放在门口石凳子上的。”
尚延伸手拿起围脖,仔细看了看,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想了半天,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穿着破旧的守村人,佝偻着要,站在村口迎着风雪看着远方,脖子上围的就是这个红围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像是有什么预感般,将围巾轻轻铺开,粗糙的针脚间显露出中间刺上的两个字——圆满。黄色的线有些褪色,却依然清晰,像是承载着某种深沉的心愿,一针一线间隐隐透着无法言说的情感。
尚延深深叹息,闭上了眼。
第二天,傍晚,太阳西垂。有人在田野中的小屋子里发现了守村人尸体。没有遗书,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有孤孤单单的冰凉尸体躺在草席上,告诉世人他离开了,离开得悄无声息。
村子里挨家挨户凑了些钱,将他葬在了山上。尚延本以为他会没有墓碑,但没想到下葬的那天村长张家义等人为他竖起了墓碑。
碑上的名字刻着——孙愿。
愿:祈求,祝福之意。
尚延去见了一趟刘奶奶,见刘奶奶正在家中收拾衣物,连忙上前说:“奶奶,我帮你。”
刘奶奶摆了摆手说:“不用,反正快干完了。”
“您收拾衣服做什么?”
刘奶奶直起身,又指了指他身后的几个包裹说:“我决定和你们搬去镇里了,昨天去看完你李爷爷回来,晚上他就给我托梦,和我说他不希望我孤孤单单,让我搬过去……”说着眼眶红了起来“我想,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听他的。我和他在一起五十多年,也任性了五十多年,好不容易他和我提了要求,我总得听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尚延连忙拿纸擦着刘奶奶脸上的眼泪。
“好,奶奶,以后我照顾您,不会让您孤孤单单。”
刘奶奶擦干了眼泪问:“你来找我什么事啊?”
尚延听到刘奶奶的话,低头从布袋子里拿出了那条围巾,起先没说话,刘奶奶看到,竟有些震惊,随后淡了下来,笑着说:“原来他把那围巾给你了,怪不得大家找了半天没找到。看来他不傻,知道谁对他好。”
尚延直觉刘奶奶应该知道些什么,于是接着说:“他叫孙愿对吗?”
刘奶奶点了点头。
“那您知道他的事吗?”
刘奶奶看着窗外,目色深沉,似是在回忆一般,“村里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他的事,但都为此守口如瓶,因为一家人深重的苦难,实在没办法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刘奶奶伸手抚摸着那条围巾,接着说:“他啊,是村子里少有念过书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975年深秋,太阳像裹了一层灰色的纱布,低垂着光线。孙愿坐在田埂旁边,脚边是他刚刚扎好的一捆玉米秆,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厚重的黄纸在指尖微微发潮,翻到空白的一页,他又从衣兜里拿出一支铅笔,悬空在距离纸张不远的距离,思索着该如何落笔。
他写得一手好字,笔锋刚劲又不失线条的流畅,像是每个字都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今天是和周哥在一起的第八年整……
日头下沉得悄无声息,孙愿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喊他的名字,他回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笑着说:“周哥你来啦!”
周政推着独轮车从田间走过来,车上装着新收的玉米,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肩头,更增添了他身上的疲惫。
“忙完了吗?”孙愿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了一个干净的位置,周政将独轮车停在一边,坐下说:“忙完了,想歇歇。”
他的额头上布满汗珠,孙愿看到伸手刚要擦去,便被周政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孙愿有些尴尬收回了手,他没有去看周政的神情,微微低下头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只是因为田里还有人而已。
孙愿沉浸在自我安慰里,一时没说话,就听周政问:“孙愿,以后你要去哪?”
孙愿听了周政的话,想了想说:“我可能会留在村子里吧,毕竟爸爸妈妈年纪都大了。”说完他转头盯着周政如刀削斧凿般分明的侧脸,心里想着:但如果你说以后让我和你一起走,我会毫不犹豫。
周政没再说话,只是盯着远方。这个村庄是他的牢笼,而他却已经习惯了用麻木掩饰自己的不甘。
周政和孙愿不同,他不是土生土长的盐庙村人。wg初期因为父亲的政治问题,他被下放到这里,一呆就是八年,他总是和这个村子格格不入,冷漠而自持,肩背挺直,即便这几年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举手投足间仍旧散发着矜贵淡漠的气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愿是他这几年中唯一愿意接触的人,不仅是因为孙愿也读过书,还因为孙愿和他一样喜欢男人。
夜晚,田里的土屋,棚顶的灯光摇摇欲坠,坚硬的炕上只铺了薄薄的一层草席,孙愿和周政共同盖着一层薄被。
他感到有一些冷,于是抱着双臂往周政身边移了移,周政平躺在炕上盯着头顶的灯光,感受到孙愿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胸膛,他移开视线,伸出手,握住了身旁人不安分的手。
“不老实的结果就是被我操烂。”周政将这话以一种很平淡的方式说出口,就好像在诉说一件平常事,完全不在意说出的话有多粗俗。
他在面对孙愿或者是说床上的孙愿总是不一样的,抛去了读书人身上所有的自持,抛弃了在这封闭山村里兹生的不甘与怨愤,一味沉浸在性欲中,像一头永远都无法被满足的凶兽。
孙愿的手腕被攥紧,但他并没有挣扎抽出,而是伸出了另一只手摸上周政的侧脸,撑起上半身吻上了周政的唇。
轻轻一个吻落下,他并没有要深入的意思,拉开两人的距离,盯和周政漆黑的眼仁看,淡笑着,像是诱人深入般说:“操烂了也好,我只想被你操。”
然后又重重吻下,四瓣唇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周政用手扣住孙愿的脖颈,将孙愿又压低了些,带动着整个上半身都紧贴着他温热宽阔的胸膛。他反客为主,舌头凶狠地撬开身上人的牙关,深入孙愿的口腔肆无忌惮地舔舐着他的上颚,牙齿,舌头相互摩擦着,甚至模仿着性交的动作来回进出孙愿的咽喉。
小屋中,满是亲吻的水啧声,情欲在这一刻生长,壮大。
许久,久到孙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任由他流出两人交合的地方,流过周政的面颊,才被周政放开。
“如果把你操烂了,第二天村里的人就会知道,然后不只是你,我也会跟着你死得很惨。”周政碾着孙愿被亲红肿的嘴唇,淡淡问着“你忍心我和你一起去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只是语气就连眼神都透漏着认真,让孙愿不禁恍惚了一下,连忙摇头,“我不愿意,周哥,我知道,总有一天你是会离开得。”所以,你希望我和你一起走吗?
周政看着头顶孙愿一副后怕的模样,笑了一下,使力让两人调换了一下位置,孙愿躺在了他的身下,他盯着身下人的嘴唇,情不自禁又吻了下去。
一只手伸进薄汗衫里,食指绕着孙愿的乳晕轻轻画着圈,孙愿感受到了痒意,痉挛般挺起了胸膛,乳头因为刺激变得硬挺,即便隔着汗衫,也能看得清楚,像一粒被轻纱盖住的红豆。他小声呻吟说:“痒……”
周政凑到孙愿耳边,看着他红到滴血的耳尖,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牙印,问:“哪里痒?”
孙愿仰头亲了一下周政的鼻尖说:“胸口……”
“哦。”
语毕,食指离开乳晕和拇指一同狠狠捏住了乳头,“这次呢?”
“疼。”
周政听了身下人的回答,笑着用气声说:“真难伺候。”
左手在乳头上揉捏着,右手顺着侧腰下滑,辗转来到腿根,转换方向滑进了股缝,将食指插入了后穴中。
孙愿的后穴被手指插入,乳头又被周政含住用牙齿反复碾磨,实在控制不住呻吟出声“啊~啊~疼,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政没有理会身下人的的话,双唇离开被欺负到红肿的乳头,逐渐上移,吻住了孙愿并不大的喉结。
周政又插入了两根手指,开始在孙愿的后穴反复抽插,没有任何犹豫与停顿,甚至伴随着孙愿的呻吟声,求饶声,愈发地快。
周政短暂放过孙愿的喉结,脑袋从身下人的脖颈上抬起,看着孙愿的眼睛,诱惑似得问:“让我进去吗?”
暧昧已经到了极点,欲望也即将爆发,他应该顺着周政的问话,点头说好,然后两人一同在性爱的欲海里沉浮。
但是不合时宜地,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着一句话,催促着他在此刻问出,孙愿短暂同它抗争过,只可惜以失败告终,最后直视着周政的眼睛,双唇颤颤巍巍地试探问出口:“那你爱我吗?”
这句话问出来,孙愿明显看到周政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在这一瞬间之后,他就被周政抬着手中粗长的性器狠狠插入了后穴,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给他。
性器无情地碾过肠壁,继续向更深处鞭挞,在反复而又快速的抽插中,肠液被性器一同带出,堆积在穴口,原本因为没有润滑而干涩的穴口,此时逐渐变得湿润起来。孙愿被从疼痛中捞了起来,耳中的嗡鸣逐渐消失。他的视野又变得清晰,周政避开他的问题,一言不发地进入着他,每一下都又重又深,熟练顶在他的敏感点上,让他控制不住地呻吟与震颤,而自己也相当配合,双腿圈住身上人的腰,祈求他再深些,最好能够将自己狠狠捅穿,这样就看不到那人漆黑如墨,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瞳孔了。
半个小时过去,身下的草席被两人的性交弄得脏乱,甚至偏离了原本的位置,孙愿早已射过一次,精液喷在两人的小腹,周政一边抽插一边用拇指蹭了些精液送进了孙愿的嘴里,抹到了他的舌头和牙齿上,一股腥涩味。
“射这么快?这是你的,尝尝味道,一会儿让你尝尝我的。”周政舒爽地喘息着。
在床上,周政总是口无遮拦,愿意说着下流的话,而孙愿就是他的忠实观众,永远都在听着。
周政又不加节制地抽插了几十下,身形一颤,低吼出声,射在了孙愿的肠道里,滚烫的精液接触到同样炙热的肠壁,像是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省,使得孙愿受到刺激,精液从马眼又再次断断续续射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政没有将性器拔出,而是整个人倒在了孙愿的胸膛上,两人胸膛贴合胸膛,周政的一只手又再次覆盖上了孙愿红肿挺立的乳头,掌心向下摁压,用力地揉磨着,像是要将其摁扁一样。
过了一会儿,就着精液的润滑,周政又再次抽插起来,他将孙愿换了个跪趴的姿势,一只大手狠狠摁着孙愿的后腰,使得孙愿整个上半身都贴着草席,而屁股高高翘起,像一只发情的母狗一样,方便周政更好地操弄。
周政的一只手来到孙愿的穴口处,沾了一些穴口处的精液,俯下身涂抹到了孙愿的红唇上,孙愿早已被周政的大力抽插弄得快要失去意识,大脑早就不受自己控制,感觉到有东西涂抹到了自己的嘴唇上,他便顺应本能伸舌头去舔,还没舔干净,便被周政拽住了舌头,轻轻往外拉。
“尝到我的精液了吗?好吃吗?”
孙愿被周政拽着舌头,舌尖被两指揉捏着,越来越重的疼痛唤醒了他的大脑,意识到这场性爱还没有结束,又听周政不依不饶地问:“回答我,好吃吗?”
舌头长久暴露在空气中的感觉并不好受,孙愿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周政这才松了手,然后凑过来又再次将他吻住,追逐着那可怜的舌头,继续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周政又再次射到了他的体内,两次射精,精液多到肠道盛不住,顺着性器流了出来,流到了草席上,又顺着草席的缝隙深入到了水泥中,成为了永久。
周政将孙愿翻过身,弯腰将孙愿抱在怀中,两人都汗津津的。沉默地看了孙愿好一会儿,看着他干净,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灵动感的面庞,低头亲吻着孙愿的嘴巴,鼻子,眼睛,额头,亲够了,见孙愿闭着眼睛没反应,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依旧没有睁眼。
“是累了还是生我气呢?”周政凑到孙愿的嘴边这样问。
孙愿听到周政的话轻撩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周政又再次闭上,周政看着怀里人这样,无奈叹了口气轻声说:“愿愿,你是知道的,如今,我们之间谈爱与不爱,是最徒劳的。”
周政帮着清理好孙愿的后面,伸手关了那压根就不起作用的灯,搂着孙愿躺在了薄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总有一天是会走的,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他能将孙愿带走吗?答案他十分肯定:不能。和这里有关的一切人事物都是他的耻辱,即便再爱又能怎么样呢?都要忘记,统统都要忘记……
这种情不自禁,这种荒唐,停在这里就好了……
孙愿听了周政的话,没有太大反应,就好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内心除了刺痛,再也没有其他感受了。
天上没有星星,但有月亮。
他伴着月光,看着面前人熟睡的模样,他的眉骨处有一块浅浅的伤疤,那是刚来村里时被地主成分的村民打的,应该会是很疼的,但他却从不提起,这犹如打碎了骨头般的羞辱与愤怒,周政一贯埋在心底,就像埋一颗种子,生根却不开花。他总是默默地站直了腰,像一棵永不弯折的青松,冷风吹过,也不过是掠过树梢罢了。
孙愿看得出来,所以他靠近周政,缠着周政,再到爱上周政花费了并不短的时间,因为时间不短,所以他爱得深沉,爱得真切。
那天之后,他又在日记中写道:我一直都在想我有多爱周哥,直到那天晚上,我彻底明白,我爱他,爱到心里发疼,近乎麻木。
冬天比往年来得早,空气寒冷刺骨。
周政在土屋中升起了炉子烤火,他拆开了一封信,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将信纸撕碎,放到炉子中烧为灰烬。
孙愿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他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围巾,走到周政身边,坐在了板凳上,笑着说:“我给你织了一条围巾,冬天冷,你围上就会好很多。”
孙愿像是献宝一般将围巾递到周政手边,周政看了一眼,接到了手上,将其展开,看到上面还刺着字——安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政看到字,嘴角不自觉上扬,意识到自己笑了的周政也没有收起笑容,而是笑出了声,笑得温柔。
他伸手揽过孙愿的肩膀,将其抱在腿上,手摩挲着孙愿的后背,两人在炉子前烤着火,感受着温暖。炉火跳跃,火光映衬着两人的面容,映出一片温暖的橘黄色,炭火劈里啪啦伴着屋外的寒风,周政牵起孙愿冰凉的手,将其捂住,传递着温暖。
“这么冷的天,就别来了。”
孙愿笑了笑说:“想多看看你。”
周政听了后,摩挲后背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手掌上移,扣住了孙愿的后颈,摁向自己,两唇贴合在一起,紧紧纠缠着,没有一个人说要分开。
那一年,孙愿25岁,周政30岁。
1976年秋天,村里的大喇叭传来消息:周政要回城了。
孙愿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并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袭来。他去土屋找了周政,见他正在收拾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草席是肯定不会带走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而他自己,周政是绝对不会带他走的。
周政察觉到他的到来,动作停了下来,两人目光相接,孙愿很平静,“什么时候走?”
周政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下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愿“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周政单薄的行李,说:“挺好的,恭喜你,终于要回去了。”
周政走上前了几步,拥住了孙愿,将脸埋在孙愿的脖颈,嘴唇贴着滚烫的皮肤,小声喃喃说:“谢谢你,孙愿。”竟然有些哽咽。
孙愿听了有些想笑,谢什么呢?有什么好谢的?谢他脱光了衣服主动送上门给他操了八年,满足了他的性欲,还是谢他单方面爱了他八年,满足了他自我认同的心理,又或者是谢他如此识大体,即便被抛弃了,也没有哭闹求理,还要笑着对抛弃的人说声恭喜呢?
所以到底在谢他什么啊!
周政这个人好残忍啊!
孙愿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能让它们没出息地在这人眼前落下。
“你家离这里很远吧,或许以后我们都见不到了呢!”
孙愿说着推开了周政,走到草席前,将草席上的围巾拿起来,转身对着周政说:“这个围巾你要是不想带走的话,我就收回去了,如果”还没等孙愿说完就见周政立马上前了几步,抢过那个围巾,紧紧攥在手里,眼眶陡然红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说:“别……这个还是给我吧……我……没说不要它。”
孙愿低下头看着空空的手掌,心不在焉说:“是吗?那挺好的。”
周政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孙愿打断,“就这样吧,周哥,我祝你以后美满安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土屋,周政在后面跟了几步,他莫名地心慌,像是丢失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想要去找寻,却不得其法,最后导致脚步都有些踉跄,恍惚摔倒在地,围巾落在地上,沾了无数灰尘。
孙愿在日记中写:离开就好了,我的爱也就跟他走了。
孙愿的日记本一直都是锁在柜子里的,周政走的那天,他为了能再见周政一面,慌乱间将日记本随意放在了柜子上就跑出了门。
他的家在村西头,距离村口有些距离,他气喘吁吁跑了许久,却突然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那人同样是跑来的,额头上沾满了汗珠,见到孙愿他急忙开口:“孙愿,快回家看看你妈,你妈她……”孙愿听那人说完,浑身直冒冷汗,腿肚子直发抖,快要站不稳,看了一眼村口的方向,一咬牙,眼眶含着泪往回跌跌撞撞地跑。
家门口围了很多人,孙愿进屋,便被孙爸上前扇了一耳光,力气大到使他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几步,他转头见到孙爸猩红的眼眶,顾不上疼,连忙问:“我妈呢?我妈呢?”
孙爸气得一口气都快要喘不上来,硬生生又憋了回去,仰头,哭喊道:“畜牲,畜牲啊,花啊,你看,这就是你儿子,他害死了你啊。”
轰隆隆,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瞬间都塌掉了,他听不到父亲的辱骂,听不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像是怎么流也流不完一般,像是将血都流出来了一般,像是整个人都化成了灰烬一般,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失。
“花儿啊,你怎么就走了呢……”
“畜牲,我们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怪物啊……”
将他零碎拼起来的是父亲的一声声哭喊,一声声叫骂,他迈开了沉重的步伐,每一步,脚腕上都像挂了千斤顶一样,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咬着牙,抿着嘴唇,口腔立马布满血腥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他走进了自己的屋中,见到母亲无声无息躺在炕上,地上是他的日记本。那一刻,他意识到,是自己害死了母亲。
周政在村口等着,没人来送他,他就自己与榕树为伴,榕树的叶子落了满地,有的落在他的肩膀,被他轻轻拂去,他转身,时不时向西边眺望,想要看到某人的身影。
只可惜,他没能如愿,接他的汽车开到了村口,司机摁了几下喇叭催促他尽快上车,他转头眼神漠然瞥了一眼司机,继续等在村口。
又等了好久,久到司机再次不耐烦按着喇叭,等到脚边的落叶又再次堆起了小山,他才咬着牙,红着眼眶,转身上了车。
汽车驶离盐庙村,从此,他再也不会踏入这里,只不过……只不过……
他为这片土地留下了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眼泪……
孙愿妈妈下葬那天,孙愿的父亲在家里的房梁上上吊自杀。
他嫌自己的儿子丢人,他怨恨着自己的儿子,他同样地无法原谅自己,就如同孙愿也无法原谅自己一样。
处理完父亲葬礼的第三天,孙愿彻底疯掉,手里只攥着一条红色围巾,疯疯癫癫走向了田中的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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