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
尚延面容沉静看着面前的人,那人相较几个月之前瘦了一些,眼底泛着青黑,原本是英俊的长相,身姿挺拔,此时却散发着颓废之感。
“嗯……”尚延点了点头,“路过这里,就来看看。”
那人显得有些紧张,双手不停地搓着裤缝,压下面对尚延那张神似尚文的脸的慌张与无措,强装笑意说:“我等你很久了,进来坐坐吧。”
尚延摇摇头:“不了,我还要另一边的村子。”
那人见尚延拒绝,连忙接着说:“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我有东西要给你。”说完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是……你爸爸留给你的。”
尚延这才决定跟着殳凛进去,架子上的书摆放地很整齐,映入眼帘的最靠近售货台前那张躺椅旁的书架上,满是尚文生前爱看的类型。殳凛见尚延盯着这些书看,怀念似的笑着说:“留个念想。”日光柔和了他的轮廓,让他显得分外温柔。
尚延看着面前陷入回忆的人,神色暗了下去。
他不明白,但他天生便聪慧,即便在不明白,他也逐渐拼凑出了那人阴暗的,难以启齿的东西。
尚延觉得恶心,但因为尚文还有东西在这个人手里,没办法,他只能将那些话暂时咽下去。
殳凛走进了隐藏在林立书架后的房间,过了没一会,走了出来,尚延见那人手里拿着一本书,隔得有些许距离,他并没有看清是什么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殳凛走进了他,将那本书双手递了过去,很厚很厚的一本,书到了眼前,殳凛有些干涩的声音响起:“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
尚延并没有立马接下,敛了下眉,问出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为什么?”
“什么?”
“你明知道,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那人听到尚延的质问,羞愧地低下头,整个人颓败到不堪一击,明明是高挑挺拔的身形,比尚延要高上一些,此时在尚延面前却低入了尘埃里。
一切过往皆如尘埃。
恰如他自身。
“对不起。”
一句话印证了尚延的猜想。
尚延难得情绪失控,显得怒不可竭,一时也顾不上礼貌,大喊出声:“殳凛,他有妻有子,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对得起他吗?你……真恶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句声嘶力竭的质问如同万钧雷霆霹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全身骨头击碎,灵魂强行抽离出他的身体,他浑身发抖,意识短缺失,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羞愧,因为亏欠。
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红旗镇人,从别处来到这里由于有钱有闲,无事可做才开了一家书店,尚文进门的第一眼他便注意到了这个人。
满身的书卷气,但眼里却透漏着一股坚韧。
一见钟情也不过如此。
不可控的感情从见到尚文的第一眼便开始萌芽,又在后来的日渐相处中疯长,他以为,他以为,时机到了,他可以表白了。
尚文并不是那种迂腐的人,或许他会同意呢?
只不过命运最爱折磨人,总是在最接近幸福的时候,给人重重一击。
尚文提到了他的妻子和孩子,看着他带着笑满脸幸福的样子,殳凛意识到了,尚文很爱他的家人。
只不过感情却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他痛苦,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尚文不喜欢男人,尚文更不喜欢他,尚文只是和他很熟悉,把他当作朋友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爱尚文,不愿见他痛苦。
至此,往后经年,埋藏于心底,只字不提。
“对……对不起。”
殳凛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压抑了多年的情感在一瞬间随着眼泪涌出,他痛苦,他流泪,他的复杂心绪编织成了一张网,囚禁了他往后半生。
尚延眼中的愤怒与不可置信已经消却,剩下的是平静,是异常的平静,他如同站在高塔上的人,看着塔下的囚徒痛不欲生。
“别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人是我爸爸!”
“是…我对不起他。”
尚延接过书转身就要走,却被殳凛攥住了衣角。
尚延回头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看他艰难地一字一句开口:“尚延,你现在……我……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让你重新上学,你妈妈的医药费我可以承担,我可以确保你今后的生活……我……我没有别的意思,让我做些什么吧!”
尚延将衣袖从那人手中拽出,“还是那句话,非亲非故,我受不起您的施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你能停止你的念头吗?我爸爸已经离开了啊……”
空气陷入寂静,面前人的沉默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不能。
尚延讽刺一笑:“您并不属于这里,现在我爸爸已经不在了,也就没什么能再留住您了,十年也够了,离开这里吧。”
殳凛最初来到红旗镇,原本只是想要短暂在这里落脚的,只是没想到计划出现了差错,他遇见了尚延,至此,计划搁置了十年。
尚延这句话说得讽刺,但讽刺之外他也是在劝告面前的人,别沉浸在过去,走出去。
感情一事,最不由人,若能控制,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爱恨别离。
尚延带着那本书走出了书店,春光璀璨,他得继续往前走。
新的几个村子情况相较好上一些,因为环境没有那么封闭,经济状况也好上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尚延卖得米好,还便宜,直接在家门口卖,省去了他们长途跋涉去镇上买的时间。
“小伙子,下次什么时候来啊?”一位老奶奶,一手拎着小米,一手拎着面,笑着问。
“奶奶,我隔三天就会来这里一次。”
“好……好……省得我这老胳膊老腿去镇上买了。”
尚延嘴甜,笑着说:“您不老,您健康着呢!”把面前的人说得直乐。
尚延今天走得路远,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夜空繁星沉沉下坠,月光皎洁。
尚希景听力好,听到门口的动静,穿着拖鞋跑了出去,坐在一旁的刘奶奶直宠溺着摇头。
尚延看到尚希景跑了出来,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他,尚希景搂着他的脖子,嫩得出水的小脸轻轻蹭着他的脸,两人相视一笑。
“今天都干什么了?”
尚延声音稚嫩:“练习写名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会写了吗?”
“会了!”
尚希景说完,小脸骄傲地扬了起来。
尚延怎么看尚希景怎么喜欢,他感谢命运馈赠,将这么可爱的小人送到了他的身边。
“一会你写给我看。”
尚延走进屋里,刘奶奶已经将饭菜热好放到了桌子上。
“今天上午小玉来找你了,见你没在又走了。”
尚延点了点头,看着桌上温热的饭菜,笑着说:“辛苦你了,奶奶。”
刘奶奶佯装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说:“别说这种话。”
尚延上前抱了抱刘奶奶,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到家,他才真正觉得的温暖,家才是他的港湾。
尚延进到里屋看了看蔡春,于是去找了王玉。
王玉正坐在院子里,似乎是知道尚延会来找他一样,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柔和平静。
“这么晚才回来?”
“嗯,今天多走了几个村子。”
“卖得怎么样?”
“还好,能养家就行。”
王玉笑,他在面对尚延的时候总是能平静,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
“明天下午就开学了吧?”
王玉伸手张开五指尝试遮住月光,但霸道的月光却仍是透过指缝流露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明天早上坐汽车走。”
尚延点点头:“还有几个月,那条路新就通了,这样来回往返就很方便了,这可惜你是赶不上喽。”尚延任由月光照到自己身上,打趣说。
“都长大了,小佩和希景倒是能坐上。”
“是啊。”
尚延感叹一句,侧头看了看王玉,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小玉,千万不要悲伤,记住我说的话,走出去好吗?”
“走出去就好了吗?”王玉难得反问。
尚延坚定点头:“一定会好的。”
“好,我听你的。”
王玉对着尚延温柔笑着,他看到了王玉眼中的星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玉凌晨坐着客车回到了学校。
尚延站在村口送他,两人挥手告别。
守村人正坐在柳树对面的石墩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告别,待王玉离开,他站起身晃晃悠悠走向尚延,依旧是一身破旧的西装,却没有穿久了以后难闻的味道,而是带着一股草香。
尚延扭头看到守村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他身后,被吓了一跳,缓了一会儿,笑着说:“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村里的人都不爱和他说话,因为守村人整日都属于糊里糊涂的状态,脑袋不清醒,说的话也是让人不理解。
但尚延和他处于一个很奇妙的状态。
尚延有时会将自己的食物分他一半,尚文去世那段时间,他时不时就会来杨树下坐一会儿,守村人就坐在他的旁边,两人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坐着。
他并不会因为守村人不说话或者是说糊涂话就不与他交流,人和人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活在独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并不是只有语言才是交流,精神,情感,甚至是倾听都是。
守村人会静静听着尚延的压力与烦恼,而尚延也是十分有耐心和同理心,他知道那个人的孤独。
独属于自己的世界,也许只是一片荒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镇上的高中是寄宿制的,最开始是为了方便农村学生建了校舍后来换了新校长为了追求升学率便扩建了校舍要求学生全体住校,一个寝室六个人,尚延之前便和王玉住在一个寝室。
周一到周五,校门口几乎看不到学生的身影,他们都被圈在学校里,过着两点一线的学习生活。
尚延已经在那条小巷子蹲守四天了,但依旧没见到什么可疑人员。
“尚延,你说的那个人究竟干什么了啊?”
说话的人是赵成磊。
镇上唯一一家农机店的小儿子和尚延同岁,是个不学无术的主,高二那年因为在校外打群架被学校开除,那时尚延一直都是光荣榜上的第一名,两人天差地别井水不犯河水。被开除后,赵家大哥就给小弟安排了个轻松的活计——服装厂保安。
然后,两人偶然有了交集。
这个身材高大面露凶光打架一把好手的人竟然怕狗!
尚延每每想到他的“怕狗大法”时,便忍不住想笑。
镇上的服装厂是尚延每天回家必经的地方,而那个叫赵成磊的家伙,他几乎天天都能见到。这个人即便穿着保安制服,也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不正经。帽子永远歪戴着,手里拿着个老式大哥大,时不时装模作样地比划几下,仿佛在演哪部老派港片的“狠角色”。
但那一天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尚延骑着车刚经过服装厂,忽然觉得背后尘土飞扬,仿佛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冲来。他本想继续往前骑,但下一秒耳边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救命啊!救命!要死了!”
尚延下意识地刹住车,回头一看,只见赵成磊狼狈地朝他狂奔而来,鞋掉了一只,帽子也不知飞去了哪里,满头满脸都是尘土。
也是个热心肠,尚延想也不想就下了车。
尚延以为遇到了什么要命的事情,正想着对策,不能自己盲目就上前帮忙,赵成磊跑到了他身前,上来就攥住他的衣袖,头上满是带起来的尘土,眼眶还通红,哪还有那凶狠样,看起来像是一头被欺负哭了的棕熊。
“你……”尚延刚要说什么,便听到了“汪”的几声,由远及近,这下他想明白了,想笑却还得憋着,说出的话带着奇怪的音调:“你怕狗?”
这么高壮的人怕狗,怎么想都不对劲儿,画面实在太滑稽。
赵成磊脑袋已经乱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颤着音说:“它会咬死我的。”
尚延听他那语气以为是什么大狼狗于是连忙弯腰捡起了一块大石头,赵成磊攥着尚延的袖子也跟着弯腰起身,像是尚延的贴身挂件。
叫声越来越近,尘土散去后,尚延终于看清了“敌人”的模样——一只毛绒绒的小白狗。那狗瘦小得可怜,看起来只比猫大一点。尚延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你确定它能咬死你?”
这一石头下去能给那小狗砸得四分五裂。
赵成磊见有了靠山也“狗仗人势起来”转身指着那条小白狗急忙说:“别笑了,打它,快打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追了我一路!”赵成磊气愤地挥着手臂。
那只小白狗停在了距离他们俩几步远的地方,哼叫着看向他们。
尚延更想笑了:“这狗咬你一口,连你的裤腿都咬不透。”
赵成磊转头仔细看了看小白狗,一时间无话,脸逐渐涨红。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丢人,支吾着试图解释,但声音越来越小。
“怎么……可能……”
激情笑话过之后,尚延看着面前人尴尬到脸红的样子,找补了一下说:“这种狗聪明着呢,爱欺负人,你越怕它越来劲儿,下次你见到狗别跑,捡一块石头扔过去再喊一声,他们就走了,百试百灵。”
“真的?赵成磊半信半疑,缓过了劲儿,但依旧不愿松开尚延的手。
尚延无奈,弯身换了一块小石头说:“你看着。”于是扔向了那只小白狗,那狗看到尚延的动作都没等石头扔过去就夹着尾巴一溜烟跑远了。
“信了吧!”
赵成磊这才信服的点点头“嗯,学到了。”
“所以你能松手了吗,我要回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成磊松了手,抬头一脸感激看向尚延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也太厉害了吧,连狗都不怕,我要认你做大哥。”
好嘞,这人不仅怕狗还直肠子。
“尚延,高尚的尚,延续的延。”
“尚延……这名字好熟悉。”他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又说“我叫赵成磊,成功的成,三个石头的磊。”
尚延多了个小弟,即便他无数次说明两人可以做朋友不用非要当大哥和小弟,但赵成磊强烈反对“你帮了我你就是我大哥。”
武侠看多了可能。
回到两人蹲守的那天,尚延盯着小巷子开口回答赵成磊:“他偷了我的钱。”
“竟然敢偷我大哥钱,等抓到他我要狠狠揍他一顿。”
说着还挥了几下拳头,尚延看动作,还真是那么回事。
“嗯,要狠狠打他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天,尚延都会提前跟刘奶奶说,自己可能会晚一些回家。刘奶奶从不过问,只是点点头,她对这个年纪的孩子给予了充分的尊重。
今天是周五学生会有一个半小时的外出假,从下午四点半到六点。
随着铃声响起,校门口顿时沸腾起来。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校服,一窝蜂地涌出来,像被释放的鸟儿,贪婪地呼吸着校外的新鲜空气。男生们追逐打闹,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女生们则三三两两手牵着手,轻声交谈,笑容明媚
尚延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片热闹的景象,思绪渐渐飘远。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笑着跑过的学生,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上学有什么好的,天天要写作业。”
赵成磊一句话把尚延拉了回来。
尚延微微一怔,目光依旧停留在校门口那些笑着打闹的身影上。他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上学有什么好的……”他低声重复着赵成磊的话,心里却清楚得很——上学的好,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只可惜再明白如今也只是这么回事。
赵成磊蹲在巷口不停地打着哈欠,双手插在衣兜里,眼神无聊地扫视着街上的行人。巷口偏僻,尽管街上人来人往,却鲜有人朝这里靠近,显得更加冷清。
就在两人决定今天的任务可能要作罢时,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剃着平头、身材矮胖的男生正朝他们走过来。那人一身校服,但穿得随意至极,上衣松松垮垮地绑在腰间,脚步散漫,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太着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近了抬起手朝赵成磊挥了挥,大大咧咧地喊道:“磊哥!这呢,看我!”
赵成磊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抬起头,看清来人后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
那人晃着脑袋走近,笑嘻嘻地问:“磊哥,你干嘛呢,蹲这儿多冷?”
赵成磊站起身拍了拍尚延的肩说:“陪我大哥抓小偷。”
胖儿听到这话,一脸愕然:“大哥?小偷?”说着转过头,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尚延。
赵成磊没耐心地挥了挥手:“哎呀,别废话了,胖儿,我问你,你最近有出过学校吗?”
被叫做胖儿的人听到这来了劲儿说:“磊哥,我你还不知道吗,我天天翻墙去游戏厅。”说着还挺自豪。
尚延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原本没打算开口,直到胖儿说完,他连忙问了一句:“这个巷子再往前走就是游戏厅了吧?”
胖儿一听“游戏厅”三个字,立刻点头附和:“是啊,我天天路过这条巷子,就有一天没去,那天我闹肚子了,躺了一晚上。”
尚延闻言,神色微微一暗,思忖着开口:“那你最近有见到过一个长头发的男的吗?差不多到肩膀?”
“长头发?”胖儿一愣,接着扑哧一声笑了:“还有男的留长头发?这年头真稀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边的赵成磊看胖儿那不正经的样子,伸手狠狠拍了他后脑勺一下,骂道:“嘿,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说正事呢!身上爬虱子了是不是,就知道笑?”
“错了错了,大哥,我错了!”胖儿捂着后脑勺道歉。
胖儿皱着眉头,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手还在下巴上来回摩挲。但那夸张的表情怎么瞧都带着几分搞笑。他越想越纠结,眉头皱得像拧成了一根绳。尚延看着他那模样,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话音刚落,胖儿眼睛猛地睁大,像被人拨动了开关似的“想起来了!我昨天和大壮在关寝室之前从游戏厅回来,就在这里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个子挺高的,但是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就能看到两只眼睛,不过我这个人嘿就爱凑热闹,所以多看了几眼,发现他围巾下面还露出几撮头发,刚好到肩膀。”
“几点的事?”尚延的语气紧了几分。
“九点半左右吧。”
时间对上了。
尚延和赵成磊这几天的蹲守一直都到七点左右便结束。再晚些,天完全黑下来,回家的路很不好走。没想到,偏偏就因为这个时间差,错过了线索。
尚延低垂着眼,心里生出几分懊恼:“说的也是,这种畜生,怎么敢在白天出来见人。是我粗心了。”
他没有多做自责,心里迅速拿定了主意,对赵成磊说道:“磊子,我们今晚晚一点结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成磊咧嘴一笑,伸手一拍尚延的肩膀:“没问题,大哥!你不睡觉,我也陪你。”
两人一拍即合,这事就这么定了。
站在一旁的胖儿终于按捺不住,插嘴道:“大哥,要不要我也帮忙啊?”
赵成磊不等尚延答话,抬手就又给了胖儿后脑勺一巴掌,笑骂道:“一天不去游戏厅就身子痒,别来添乱了,省得虱子越堆越多!”
胖儿不好意思挠挠头嘿嘿笑说:“行,那我就走了磊哥!”说着转头对着尚延摆了摆手:“大……大哥,我走了。”
尚延点了点头,语气温和:“谢谢你。”
胖儿一听,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似乎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你是大哥嘛!”
不愧是赵成磊的小弟,认大哥认得真麻溜。
胖儿挥挥手转身走了,背影像只撒欢的小胖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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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磊中途去买了两个油饼,刚出锅的油饼散发着香味,看起来也格外美味。
两人三下五除二将其吃完。
星星出现地毫无防备,围绕着恒久的月亮,稀稀疏疏缀在夜空。
“大哥,你说咱俩今晚能蹲到吗?”赵成磊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油。
“用纸擦别用手。”尚延看到嫌弃地撇了撇嘴,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赵成磊“我弟弟都有比你爱干净。应该能蹲到吧。”
赵成磊接过纸,顺手擦了擦,突然抓住重点,兴奋地问:“哥,你还有弟弟啊?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嗯,有个弟弟,名字叫尚希景。”尚延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但嘴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名字好听,听起来就有文化。”
尚延听了这话笑着说:“我起的名字。”
“我大哥真厉害!”赵成磊竖起大拇指,一脸真诚地夸赞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成磊这人一直大大咧咧,对许多事都不过脑子。他压根没想到,为什么弟弟的名字会是哥哥起的,而不是父母。既然赵成磊没问,尚延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有些事情,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只需要记住一点——尚希景,是他的亲弟弟。
夜色愈浓。
昨天刚下过一场雨,夜晚的空气也变得湿冷,巷子里的水汽格外浓重。地面坑洼不平,积着昨夜雨后的水洼,反射着路灯的微弱光芒,像是一双双漠然的眼睛盯着每一个闯入者。墙壁上的青苔散发出淡淡的霉味,潮湿的气息黏在皮肤上,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晚的收获总算没辜负两人多天的蹲守。
赵成磊和尚延藏身于阴影中,四周静得只剩下滴水声偶尔从排水管滑落的清脆回响。天上的星光稀疏,似乎也懒得为这座北方小镇的夜色增添一丝明亮。
那人从道路另一头的黑暗之中走到了散发着微弱光亮的校门口,在校门口徘徊了一阵过了马路朝巷子这边走来。
正如胖儿所说,他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压根就看不清脸,但半长的头发却十分明显。个子应该有一米八以上,但偏瘦,和赵成磊这头怕狗的棕熊比还是要逊色上一些。
赵成磊看到那人的身影连忙小声说:“大哥,就是那个人吧。”
尚延视线紧盯着那个人眼神冷峻如冰,犹如一把利剑要将那人残忍捅穿。他伸出食指放到嘴边轻轻“嘘”了一下,示意赵成磊静下来,两人隐在黑暗中,避免打草惊蛇。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重一轻的节奏,像一首令人不安的鼓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尚延示意赵成磊可以开始行动了,赵成磊接下了这项重任,看着尚延郑重点头,便冲了出去,如猛虎下山,使了劲儿,抓住那人衣领,将那个畜生硬生生拽入了巷子里。
这一刻,尚延觉得带赵成磊来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毕竟身量比在那儿,他一个人还真就不一定能制服的了。
剧烈挣扎,身体扭曲得像一条试图从陷阱中逃脱的蛇,但他的双唇依旧紧闭,一声未吭。
赵成磊这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打架是一把好手,再仗着那高壮的身材,还真就没让那畜生挣脱开。
赵成磊将他反手压在了小巷冰冷的墙上,先是往脸上揍了两拳,一面一下,打得对称了。那人脑袋被打懵了,挣扎的动作停了一下,尚延趁机上前扒开了那人的衣服,将袖子撸了上去,看到了那条长疤痕。一瞬间呼吸变得粗重,眼里的怒气再也盛放不住,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想要燃烧整片荒原。
尚延很少说脏话,一是觉得粗鲁,二是觉得没必要,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说,就比如此时,他攒足了十成十的劲儿向那人侧腰踹出几脚时,嘴里狠狠骂了一句:“去你妈逼的畜生。”
那力道带着几乎失控的愤怒,将那人踢得重重撞在墙上。墙壁震动了一下,水渍从缝隙中滑落,落在那人凌乱的长发上。
上身被牢牢禁锢着,侧腰又被狠狠踹了几脚,直到整个人脱力,昏昏沉沉倒在地上也一声都没出。
尚延狠狠地发泄了一下,看着倒在地上痉挛着的人,抬头对赵成磊说:“磊子,你先出去,我找他单独算帐。”
“能行吗?”赵成磊有些担心问。
“没问题,放心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成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听话地走出了巷子。
巷子里的灯忽明忽暗,昏黄的光线像是在冷眼旁观这一切。
尚延蹲下身,将那人的衣服扒开,拉下脸上的口罩,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有些清俊的脸。
尚延又狠狠扇了那人几巴掌,挨了两拳紧接着又挨了几巴掌,脸早就高高肿起,青一块红一块,嘴角也破了皮。
他的眼皮已经肿得只剩一条缝,瞳孔里浮着涣散的光。但尚延能感觉到,那人正在看着他,透着恶狠狠的劲儿,嘴角还残留着一抹血迹,像是刻意涂抹出的讽刺笑意。
“操你妈的畜生,挨了顿打一声没出,是哑巴还是心里有鬼?我想应该是后者吧!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那人听到尚延说的话,低低笑了几声,然后便不停地咳嗽,咳出了几口血。他原本是侧倒在地,然后肩膀用力变成了平躺。
终于他说出了第一句话,嗓音沙哑,像唐老鸭。
“所以呢?你要替他报仇?”
尚延看他那不知悔改恶心人的样子,心中火气更甚,上前又是一脚,踹上了那人肩膀。
“报仇又怎样,我他妈的打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那你就把我打死吧。”
那人仰躺在冰冷的地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防抗,像是真的在静静等待死亡。
巷子狭窄,墙壁仿佛挤压着空气,潮湿气息在幽暗中弥漫。头顶的夜空显得格外低沉,仿佛近在眼前。
尚延心脏上的血管都在拧着劲儿疼,他突然就觉得那些脏话骂出来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顺着墙瘫坐在地上,不再激动愤怒,而是由沉默引发的一种低气压。
他捏紧了拳头,骨节咔咔作响,却迟迟没有再落下下一拳。
尚延闭了闭眼,努力压制着情绪,声音低沉而颤抖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人勾了勾破掉的嘴角,开口说话,声音十分沙哑,像生锈的铁锯。
“因为我喜欢。”
短短三个字,尚延听到后猛地抬头,看着那人的狼狈样,一脸的憎恶和不可置信,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像是濒临崩溃的风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得低头颤抖,直到流出眼泪才作罢。
“你说喜欢?”尚延猛地上前,拽起那人的衣领将他拉得直视自己的眼睛。他的声音像是压抑到了极点的咆哮,却带着深深的哽咽:“喜欢就可以强迫吗?你他妈的是人吗?王玉那么好的人,就这么被你糟蹋,你竟然说是因为喜欢!”
听了尚延的话,那人的眼中透出一丝慌乱,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毁了怎样的一个人,你毁了他的一生。”尚延猛地松开手,像是甩掉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一样将那人推倒在地。
“我知道……”
尚延站起身,再次走到那人身前,就着月光也看到了那人眼角的泪,他狼狈地喘息,配上肿成猪头的脸,滑稽至极。
尚延还是不解气,抬手又狠狠揍了那畜生几拳,长发散落在脸上,遮住了伤痕,却显得愈发狼狈。
“你不应该喜欢他……你的喜欢是不对的……”尚延说的话因情绪波动而断断续续“你放过他吧,他有更好的人生……”
尚延缓缓转身,步伐虚浮地朝巷子外走去。走到巷口时,他停下脚步,语气冷得像刀锋:“离他远点,别再让我发现你接近他,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这个夜晚,有些人注定良心不安,有的人注定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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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周,王玉回家了一趟,尚延心里有些焦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那件事。王玉面色还算平和,笑着说:“没事,我基本不外出,也没有再遇见他。”
他说话语气平静,仿佛是想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也安慰尚延。
或许是那个人良心发现,又或许是尚延的威胁奏了效——王玉顺利迎来了高考。
高考那天,尚延特地带着尚希景和王佩去镇上给王玉加油。
镇上只有一个高中,所以考场的安排占用了小学和初中。
王玉是在镇上的小学考试。
等待的时间里,尚延给尚希景和王玉一人买了一根提子味的冰棍,看着两人吃得正欢,尚延看着他们,忽然微笑着说道:“这里,就是你们以后要上的小学。”
尚希景抬起小脑袋瓜,有些困惑问:“这里离家那么远,我会见不到你吗?”
尚延听到尚希景问的话,再看他吃完雪糕的小嘴在说完话后瘪瘪的样子,内心顿时变成了一块柔软的海绵,轻轻一挤,都是对尚希景的疼爱。
“不会,哥哥每天晚上都会送你上学,晚上也会接你放学,你每天都可以见到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玉考完试的暑假一直呆在家中,有时还会陪尚延去卖米面,但他很少再踏足镇上的高中,特别是那条巷子。他热衷于给尚希景和王佩讲课,教他们两个人拼音。尚希景很聪明,一学就会,但是王佩的脑袋瓜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一上课就犯困,然后就会被王玉揍,揍完就哭,哭完继续睡。尚希景都学会看拼音写字了,王佩还停留在认a,b,c……阶段,气得王玉直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七月中旬王玉的高考成绩下来,考了一个比较不错的成绩,一本大学是跑不了了。
八月王玉收到了隔壁市科大的录取通知书。
尚希景真心为王玉感到开心,于是特地挑了一天没有出去卖东西,在家和刘奶奶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叫上王家哥俩来吃。
“王玉,我是真心为你感到开心。”
尚希景买了一瓶二锅头白酒,42度的,他的酒量还算好,喝上几两没什么问题,王玉没喝过酒,酒量待定。
王玉喝了一小杯,脸很快便红了起来,王佩笑话说像一颗大红苹果,被尚希景用一块鸡蛋堵住了嘴。
“如果是你……可以更好。”
尚延喝了一口酒,他是清醒的,不论是身体还是脑袋,摇了摇头,看着王玉,眼里的遗憾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留下的是另一种东西,应该可以算作是释然。
“都过去了。”
尚延在说自己,也在说王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新的人生刚刚开始。
八月的最后几天,王玉背上了行囊,离开了这个陪伴了他十八年的小村庄。对他来说,离开不仅仅是离开故土,更是从那段早已压抑的岁月中逃离,逃离曾经困住他的黑暗和阴霾。
尚延为尚希景办了户口,多亏了之前派出所的那位民警,有他的帮助,手续的办理还算顺利。
从此,尚家的户口本上不再是只有尚延和蔡春,而是又多了一个小男孩,名字叫——尚希景。
他们是一家人。
尚希景六岁,这个没错,便是1987年生,尚延将尚希景的生日改成了他们相遇的那天。
一切的故事都从那天开始。
九月初,两个小孩正式去镇子上的小学上学。
王佩这个小活阎王,开学第一天扒着家里的门框哭的惊天地泣鬼神,死活不要离开家去上学,那哭声使得正在厨房吃饭的尚家兄弟都听到了。
眼看快要到时间了,吃完饭,尚延和尚希景站起身默契对视了一眼,一起去了王家。
王佩还在哭,声浪一波大过一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走进屋子里,被吵得脑袋都疼,王佩闭着眼睛,两耳不闻窗外事就是哭,像是只要哭的声音够大,就不用上学一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这个死出,家里人对他束手无策,但也不能不去上学。
“王佩,快迟到了,背上书包赶紧走吧。”
尚希景说话的声音稚嫩,但一字一句说起来都有些冷,像一根根冷针扎进了王佩张大的嗓子眼,于是王佩立马收声,不用别人帮,就自己拿起小书包背在身上,跟在了尚希景的后头。
尚延真心觉得尚希景是这小阎王的“克星”。
尚延每天除了要卖米面之外之外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接送两位小朋友。每天清晨五点半,准时骑着三轮车从村子出发,下午四点半,又准时出现在校门口等着他们放学。在这中间,他继续穿梭在各个村子之间,继续做着小生意。
上学的第一天刘奶奶和他都有些担心,害怕尚希景会不适应学校的生活,出门的时候刘奶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在路上注意安全要小希景在学校照顾好自己。
尚希景听着直点头。
然而尚延一天却能在小学门口徘徊好多遍,扒着铁栅栏往里望,有时候赶上下课能见到好多小孩跑出来在操场玩耍,一个个小人隔着远距离看在操场上像一只只小蚂蚁一样。
他也没指望运气好能见到两人的身影,就是图个安心,只不过这安心还真就让他图了个真真切切。
正当他转身要走并决定这是最后一次扒着栅栏看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熟悉的稚嫩声音,伴着初秋有些干燥的风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哥哥,是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尚延想都没想立马回头看到了那让他担心的熟悉的小孩,连忙快走几步又扒上了铁栅栏。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尚延笑着问,眼里都是宠溺。
这里距离教学楼有一些距离,尚延原本以为上学第一天尚希景会乖乖呆在教室,没想到却让他碰了个正着。
尚希景穿着一件棕色的小外套,袖口微微过长,早晨的时候,尚延特意将袖子挽了几圈,怕他吃饭或玩耍时不方便。此刻,尚希景站在那儿,脚尖对着脚尖,低着头,两个小拇指在一起搓动,耳尖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的模样极其可爱,像是一个带着羞涩的小精灵。
尚延看小孩这可人样,心里一阵柔软也知道他害羞了,但他依旧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耐心等着尚希景开口。
头顶的银杏树随风轻摇,金黄的叶子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片片黄金纸张。秋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仿佛在诉说着时光的流转。春去秋来。
“我想你会来,所以就想来这儿等你。”尚希景终于开口,抬起头,小声说。
尚希景并不是个热情活泼的性子,而是整个人都有些淡淡的透着些疏离,仿佛与外界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面对着尚延和刘奶奶会好一些,会笑会主动说话,但是却很少表现自己的情绪。
村长张家义有一次来看望蔡春,临走时对着尚延说:“这孩子有些‘闷葫芦’啊。”
尚延听了只是笑笑,随口应道:“他还小,小时候什么样都不定型的,长大了就好了。”
他从不太为尚希景的性格担忧,也从未试图去改变他。他知道,孩子的成长本就没有固定的模样,性格的塑造不应是外界的干扰,而是来自内心的自然流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尚延一直秉持着一种包容和耐心,他愿意让一切顺其自然。只要这孩子不感到孤独,不自闭,便是最好的状态。
此刻,两人隔着铁栅栏,这是尚希景第一次这么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尚延竟觉得有些意思,蹲下身,伸手穿过栅栏缝牵起了尚希景的一只手,挑了挑眉说:“小希景这是想我了?”
尚希景的小手紧紧握着尚延的大拇指,耳朵更加地红了,轻轻点了点头,闷闷说:“嗯。”
尚延突然觉得庆幸,庆幸自己身边多了一个这样的小孩,带给了自己许许多多的幸福和欢乐。
他揉了揉尚希景的小脑袋瓜,另一只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摊开了尚希景的小手掌,将东西放在了上面——是几块透明包装的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想哥哥了就吃一块,但是不能上课吃哦。”
尚希景将那几块小巧的糖紧紧握在手心,又怕它们会在手心化掉,面上的表情对待那几块糖果透露着小心翼翼,十分可爱。
尚延突然就很想在那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一口。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尚延看着尚希景那眼眶含泪期盼的可怜样内心也是心疼和不舍,但他也知道这是每个小朋友都会经历的,再不舍也要忍住,于是安慰说:“很快,等你再上几节课哥哥就会来接你了。”尚延向操场看了看,学生逐渐少了起来,应该是快要上课了,于是说:“快回去吧,要上课了。”
尚希景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攥着糖果转身跑向了教学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那小背影,尚延突然就理解什么叫做孩子能牵住妈了。
尚希景这小孩他真的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趁着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尚希景又跑了几个村子,卖了一袋多的面,然后便回到了镇上的小学门口等着两人放学。
放学铃声一响,学校大门前的小孩子们如潮水般涌出,有的欢快地扑进父母的怀抱,笑声像铃铛一样清脆;有的则背着书包,哭哭啼啼,拉着爸爸妈妈的手闹着别扭,生气着为什么每天都要去学校,为什么不能再待在家里。
尚延站在人群中,耐心等着。不久,他便看到了王佩冲出校门的身影,身后跟着尚希景。仔细一看,虽然尚希景是在走路,但他那迈得急切的小步伐仿佛在急着赶往某个心心念念的地方。
王佩一下子扑了过来,双手抱住了尚延的腿,笑得像个小太阳:“尚延哥,我想死你了,早上我因为想你还有爸爸妈妈都哭了!”
尚延笑了笑,蹲下身抚摸王佩的小光头,轻轻问:“原来还想着我呀,那我可得谢谢你!希景有没有哭呀?”
王佩立马说:“他可坚强了,没哭,就是一天都不怎么说话,撅着嘴,下课就往外面跑。”
尚希景听了王佩的话,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心里像被暖阳照了一下。
王佩说完他的“哭”迹就屁颠屁颠爬上了三轮车。
尚延着离自己还有几步距离的尚希景,突然伸手张开了双臂,笑着看向面前的小孩,抬了抬下巴,原本尚希景只需慢慢走几步便能到达,却在看到尚延站在那里等着他时,突然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他便扑向了那个期待已久的怀抱。
两人内心都温暖如潮。
尚延总是爱揉尚希景的头发,软软的,让他的心都软化了几分。
“我是不是说到做到,准时来接你了?”
尚希景伸手圈着尚延的脖子,脸颊贴着尚延的侧脸,轻轻蹭着,软软的嫩嫩的触感,让尚延忍不住侧过头亲了一下尚希景的脸蛋。
他的弟弟真可爱。
本来是很自然的一个亲吻动作,但是尚希景却变得不自然起来,圈主尚延的胳膊渐渐松开,脸颊迅速染上红色,像熟透的苹果。
这孩子,亲一下还害羞了。
尚延觉得有趣,起了逗弄尚希景的心思,于是又对着脸蛋亲了一口。
脸更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间如白驹过隙,却依旧在生活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让稍纵即逝的日子变得有迹可循。
高考前一周,王玉回家了一趟,尚延心里有些焦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那件事。王玉面色还算平和,笑着说:“没事,我基本不外出,也没有再遇见他。”
他说话语气平静,仿佛是想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也安慰尚延。
或许是那个人良心发现,又或许是尚延的威胁奏了效——王玉顺利迎来了高考。
高考那天,尚延特地带着尚希景和王佩去镇上给王玉加油。
镇上只有一个高中,所以考场的安排占用了小学和初中。
王玉是在镇上的小学考试。
等待的时间里,尚延给尚希景和王玉一人买了一根提子味的冰棍,看着两人吃得正欢,尚延看着他们,忽然微笑着说道:“这里,就是你们以后要上的小学。”
尚希景抬起小脑袋瓜,有些困惑问:“这里离家那么远,我会见不到你吗?”
尚延听到尚希景问的话,再看他吃完雪糕的小嘴在说完话后瘪瘪的样子,内心顿时变成了一块柔软的海绵,轻轻一挤,都是对尚希景的疼爱。
“不会,哥哥每天晚上都会送你上学,晚上也会接你放学,你每天都可以见到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玉考完试的暑假一直呆在家中,有时还会陪尚延去卖米面,但他很少再踏足镇上的高中,特别是那条巷子。他热衷于给尚希景和王佩讲课,教他们两个人拼音。尚希景很聪明,一学就会,但是王佩的脑袋瓜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一上课就犯困,然后就会被王玉揍,揍完就哭,哭完继续睡。尚希景都学会看拼音写字了,王佩还停留在认a,b,c……阶段,气得王玉直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七月中旬王玉的高考成绩下来,考了一个比较不错的成绩,一本大学是跑不了了。
八月王玉收到了隔壁市科大的录取通知书。
尚希景真心为王玉感到开心,于是特地挑了一天没有出去卖东西,在家和刘奶奶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叫上王家哥俩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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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希景买了一瓶二锅头白酒,42度的,他的酒量还算好,喝上几两没什么问题,王玉没喝过酒,酒量待定。
王玉喝了一小杯,脸很快便红了起来,王佩笑话说像一颗大红苹果,被尚希景用一块鸡蛋堵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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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延喝了一口酒,他是清醒的,不论是身体还是脑袋,摇了摇头,看着王玉,眼里的遗憾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留下的是另一种东西,应该可以算作是释然。
“都过去了。”
尚延在说自己,也在说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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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延为尚希景办了户口,多亏了之前派出所的那位民警,有他的帮助,手续的办理还算顺利。
从此,尚家的户口本上不再是只有尚延和蔡春,而是又多了一个小男孩,名字叫——尚希景。
他们是一家人。
尚希景六岁,这个没错,便是1987年生,尚延将尚希景的生日改成了他们相遇的那天。
一切的故事都从那天开始。
九月初,两个小孩正式去镇子上的小学上学。
王佩这个小活阎王,开学第一天扒着家里的门框哭的惊天地泣鬼神,死活不要离开家去上学,那哭声使得正在厨房吃饭的尚家兄弟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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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佩,快迟到了,背上书包赶紧走吧。”
尚希景说话的声音稚嫩,但一字一句说起来都有些冷,像一根根冷针扎进了王佩张大的嗓子眼,于是王佩立马收声,不用别人帮,就自己拿起小书包背在身上,跟在了尚希景的后头。
尚延真心觉得尚希景是这小阎王的“克星”。
尚延每天除了要卖米面之外之外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接送两位小朋友。每天清晨五点半,准时骑着三轮车从村子出发,下午四点半,又准时出现在校门口等着他们放学。在这中间,他继续穿梭在各个村子之间,继续做着小生意。
上学的第一天刘奶奶和他都有些担心,害怕尚希景会不适应学校的生活,出门的时候刘奶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在路上注意安全要小希景在学校照顾好自己。
尚希景听着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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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延看小孩这可人样,心里一阵柔软也知道他害羞了,但他依旧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耐心等着尚希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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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希景并不是个热情活泼的性子,而是整个人都有些淡淡的透着些疏离,仿佛与外界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面对着尚延和刘奶奶会好一些,会笑会主动说话,但是却很少表现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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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延听了只是笑笑,随口应道:“他还小,小时候什么样都不定型的,长大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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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尚延一直秉持着一种包容和耐心,他愿意让一切顺其自然。只要这孩子不感到孤独,不自闭,便是最好的状态。
此刻,两人隔着铁栅栏,这是尚希景第一次这么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尚延竟觉得有些意思,蹲下身,伸手穿过栅栏缝牵起了尚希景的一只手,挑了挑眉说:“小希景这是想我了?”
尚希景的小手紧紧握着尚延的大拇指,耳朵更加地红了,轻轻点了点头,闷闷说:“嗯。”
尚延突然觉得庆幸,庆幸自己身边多了一个这样的小孩,带给了自己许许多多的幸福和欢乐。
他揉了揉尚希景的小脑袋瓜,另一只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摊开了尚希景的小手掌,将东西放在了上面——是几块透明包装的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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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希景将那几块小巧的糖紧紧握在手心,又怕它们会在手心化掉,面上的表情对待那几块糖果透露着小心翼翼,十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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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延看着尚希景那眼眶含泪期盼的可怜样内心也是心疼和不舍,但他也知道这是每个小朋友都会经历的,再不舍也要忍住,于是安慰说:“很快,等你再上几节课哥哥就会来接你了。”尚延向操场看了看,学生逐渐少了起来,应该是快要上课了,于是说:“快回去吧,要上课了。”
尚希景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攥着糖果转身跑向了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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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希景这小孩他真的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趁着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尚希景又跑了几个村子,卖了一袋多的面,然后便回到了镇上的小学门口等着两人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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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延站在人群中,耐心等着。不久,他便看到了王佩冲出校门的身影,身后跟着尚希景。仔细一看,虽然尚希景是在走路,但他那迈得急切的小步伐仿佛在急着赶往某个心心念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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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延笑了笑,蹲下身抚摸王佩的小光头,轻轻问:“原来还想着我呀,那我可得谢谢你!希景有没有哭呀?”
王佩立马说:“他可坚强了,没哭,就是一天都不怎么说话,撅着嘴,下课就往外面跑。”
尚希景听了王佩的话,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心里像被暖阳照了一下。
王佩说完他的“哭”迹就屁颠屁颠爬上了三轮车。
尚延着离自己还有几步距离的尚希景,突然伸手张开了双臂,笑着看向面前的小孩,抬了抬下巴,原本尚希景只需慢慢走几步便能到达,却在看到尚延站在那里等着他时,突然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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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王玉的高考成绩下来,考了一个比较不错的成绩,一本大学是跑不了了。
八月王玉收到了隔壁市科大的录取通知书。
尚希景真心为王玉感到开心,于是特地挑了一天没有出去卖东西,在家和刘奶奶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叫上王家哥俩来吃。
“王玉,我是真心为你感到开心。”
尚希景买了一瓶二锅头白酒,42度的,他的酒量还算好,喝上几两没什么问题,王玉没喝过酒,酒量待定。
王玉喝了一小杯,脸很快便红了起来,王佩笑话说像一颗大红苹果,被尚希景用一块鸡蛋堵住了嘴。
“如果是你……可以更好。”
尚延喝了一口酒,他是清醒的,不论是身体还是脑袋,摇了摇头,看着王玉,眼里的遗憾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留下的是另一种东西,应该可以算作是释然。
“都过去了。”
尚延在说自己,也在说王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新的人生刚刚开始。
八月的最后几天,王玉背上了行囊,离开了这个陪伴了他十八年的小村庄。对他来说,离开不仅仅是离开故土,更是从那段早已压抑的岁月中逃离,逃离曾经困住他的黑暗和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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